卫生院不大,一共也就几间房,坐诊一间,吊水两间,药品一间。
周天跟着他,异常温顺,她就默默听梁嘉树跟人交谈,卫生院有个卫校来的年轻小伙子,一听梁嘉树的学校,眼里闪动着兴奋而羡慕的光芒,那张质朴的脸,激动得通红。
梁嘉树的声音温和中正,他和人说话时,教养特别好,专注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并且时不时点头,绝对会让对方感受到足够的尊重和真诚。
周天望着他,突然就觉得……梁嘉树真的很脱俗,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此刻,却站在这荒凉闭塞的小村里,和几个对他而言可能是世界另一端的人们交流。
这一说,他居然说了半小时都没走。
周天百无聊赖,她跑到卫生院后面溜达,那里,是一片农田,绿油油的麦子成了冬日山村唯一一点亮色,远处,则是叶子掉光一身凋敝的树林。
春天的时候,周天记得远处某个地方会开桃花,没走近看过,但路过时那里一片云霞的颜色,朦胧的美感。她忽然就想着,明年春天和梁嘉树一起回来看看桃花也不错?
这种略带文艺的想法,周天自己反倒惊了下,要知道,她可不是什么文艺女青年,尽管,她也能写一手好文章。
谢天谢地,某人还知道来找自己,梁嘉树喊她时,她鼻尖冻得红红的,下巴抵在围巾里,脸被衬得尤为小巧精致。
“你跟那些人,到底在聊什么呀?”周天无聊踢石子,蹦到他小腿上,又弹开了。
裤子上留下尘土印记,梁嘉树毫不在意,他没留神,自己绕过来时裤脚上沾了几枚干枯掉的苍耳。
“了解一下基层的医疗情况。”梁嘉树轻吁口气。
他的五官在这冬日萧索中,尤其醒目,乌黑的眉,乌黑的眼,少年时的青涩感慢慢消褪干净,更加锐利,也更加沉稳。
“可是,你又不在这工作,问这些做什么?”周天蹲下,替他摘掉苍耳,仰头一笑。
梁嘉树把她掐起,捏住那两枚苍耳,说:“我会来的,我准备日后有机会在这种基层呆两年。”
周天满脸惊讶地看着他,多少人,往大城市三甲挤破头,梁嘉树不想着留在北京大医院,准备下基层?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真的不那么了解他。
“你是要……干嘛?”
“做些自己能做的,留下点东西,再回去。”梁嘉树很平静地说道,仿佛,这早已是他计划好的事情。
周天若有所思望着他许久,瞧到梁嘉树都要不自在了,他笑:“怎么了?”
周天摇摇头,看向远方:“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真是与众不同,不仅仅是与众不同,你真的很……”她笑了,“我还是不夸你了,免得你骄傲。不过,你确实最终应该留在城市,因为你所学所得,在那里会更有用武之地,能帮助更多的人,这里没有足够的设备人手来配合你,而且,很多老百姓真得了大病,但凡有一点条件,都会奔北京上海做最后一搏,所以,我还是希望你留北京。当然,你要来基层奉献两年,我觉得也特别有意义。”
她说完,仰头又看天:“哎,你这么高尚,这不是逼着我如果发财了,不得捐赠我们村里学校吗?”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梁嘉树却说:“谢谢你的理解。”
周天抱住他,不管不顾,反正在卫生院后头没人看到,大冬天田地里也无人务农。
她吻了下他的手,抬头说:“你的手很凉。”说完,对着他的手轻轻呵气。
很快,两人在冷风中开始接吻,直到嘴唇发麻,周天才红着脸和他分开。
“晚上,你睡我的屋子,我去婶子家睡。”
“我们一起?”梁嘉树别有所指,“我很想你,陪陪我。”
周天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她低下头,两只手拽着他衣服晃啊晃的:“我们睡一个房间,会被说的。”
梁嘉树看看四下,忽然促狭一笑:“那没办法了,只能野.合。”
第49章 梁嘉树越来越不正经了,……
梁嘉树越来越不正经了,他在那笑,周天嘴角牵扯一下:“你自己在这野.合好了,冻不死你。”
她说完,又轻轻吻了他。
没想到,梁嘉树回敬地很凶狠,将她抱的非常紧。
半晌,终于松口气,周天觉得嘴巴都要肿了,她觉得自己也蛮不正经。在别人面前,和在梁嘉树面前,她完全是两个人。
两人走在村子里,会被人看,梁嘉树有点搞不明白这些人大冷天为什么要站在门口。
“少爷,家里没有取暖设备的话,还没外头暖和呢。”周天取笑他,梁嘉树竟无从反驳。
到了家,才发现爷爷把原先周天隔壁杂货间收拾出来了,本来,那张床上堆满了各种杂物。现在,已经铺上了陈旧却洗的干净的被单,很不幸,褥子是棉花弹的,露出发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