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是灯——纵虎嗅花
时间:2022-02-24 08:49:05

  谁让你爸爸把人家妈妈撞死了呢?换作是她,她会比李佳音做的好吗?不见得。把仇恨付诸行动和深藏心底,还分哪个更高贵?

  正因为她懂这个道理,而更觉得没有什么可希望的。

  周天带着这种悲凉,对梁嘉树说:“你要是后悔了……”

  “我后悔什么?”梁嘉树直接打断她,“你觉得我听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会认为你活该?我不会这么想,周天,你要是这么看我,才是真的小看了我。”

  两人的影子静静落在地上,四周喧闹不断,只有两个人觉得这一刻世界是无声的。

  周天不想别人同情,尤其,这种目光存在于梁嘉树的眼中,可她也不清楚她到底需要梁嘉树什么样的态度,冷漠更不行。

  她挺着背,体态好的像练过芭蕾舞,语气若无其事: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那么脆弱。再大的伤痛,都会被时间淡化的。”

  语气老道的像个中年人,历经世事沧桑已经把所有悲欢离合看的通透,梁嘉树默然片刻,说:

  “其实,没人规定一定要坚强,好像脆弱就是不对的,我不这么认为。”

  周天终于笑了:“你这是在反鸡汤吗?”

  不管怎么说,两人的对话似乎都偏成熟了些,梁嘉树却自顾地继续说道:

  “这算是你告诉我了一个自己的秘密吗?礼尚往来,我应该告诉你一个。”

  哈?还有这种操作?周天抿唇笑而不语,她低下头,脚尖慢慢踢着石砖,笃笃的响:

  她是跟他锱铢必较,可当梁嘉树说要给她一个秘密时,她就原谅了他刚才的犹豫。

  “那你恐怕得开膛破肚,让我一览无余,我才会有点兴趣。”

  女生抬头惊悚地说道,梁嘉树先是一愣,随即,深深看着她:“我不轻易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

  除非,是喜欢的女孩子的面前,我没有秘密。

  梁嘉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他只是很温柔地问她:“要不然,你问一个你最想知道的。”

  “你成绩为什么那么好?有什么诀窍吗?”周天张嘴就来。

  梁嘉树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一脸的“就这?”,他笑了下,倒也很真诚地回答:“天分加努力,大家总以为我不怎么学习,其实不是,我同样很勤奋,强度和密度都不比任何一个用功的学生低。只不过,可能我脑子更好用些,上限可能也更高一些。”

  谦逊和骄傲毫不违和地统一在一种语气里,周天叹气,论脑子,她自认为比普通同学好,但一定比不上梁嘉树。

  “行吧,不过你觉得我数学能保持在140朝上吗?我总是容易卡在130这里,你有秘笈吗?”说到数学,周天两眼发光地看着他,她突然意识到,她对梁嘉树似乎没那么单纯,她喜欢和他说话,可是,他如果有用那就更好了。

  周天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可她脑子里的真实想法就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我是觉得所有的题型,不过是基础公式的推导和变换,要不然,你也可以试着做些竞赛的题目,发散发散思维,我可以给你些资料。”

  “那我不谢了。”周天说这话时,她是嫉妒梁嘉树的,羡慕算中性词,可嫉妒,妥妥的贬义词了。没办法,周天挺诚实地面对自己的这些小心思,她飘了下:

  或许,哪一次她可以考过梁嘉树呢。

  梁嘉树没回学校前,考过一次第一的男生,长的像元谋人,周天没嘲笑他的意思,可心里,会有那么点小得意,看吧,成绩比我好的没我好看,比我更漂亮的没我成绩好。

  那是高一上学期开学没多久的事,她还有点生涩,刚竞选上班长,远不如现在这么沉稳,心思也更活泛。梁嘉树一出现,真可惜,他不像元谋人,相反,他英俊清爽,沉默安静,周天到现在都记得第一次在名次表时看到这个名字时,心里有淡淡的敌意。

  当然,周天永远会表现的对他兴致缺缺。

  “不用老是说谢谢,我们是同学,这种忙举手之劳。”梁嘉树说到“同学”两字时,咬的微重,像在强调着什么,周天忽然就非常厌恶他的这种强调,像看名次时的那点敌意,最终,化作脸上的平静:

  “我要是高考能考140以上,请你吃饭。”

  请吃饭,这是同学们之间最爱讲的一句话了,不用多隆重,凑一起吃个麻辣烫就ok,大家总是“啊,你这回考进了一百名,不行,你得请吃饭”再或者,“亲爱的,我就知道你喜欢xx,我要告诉他,想我闭嘴?好,请我吃饭!”

  周天没说过,她都没想到她会自然而然地跟梁嘉树说出这句话,许诺的够远。

  而今天晚上,两人的话,已经足够多。

  “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吧,注意安全。”女生一副大人口吻,她说完,嘴角莫名扯了下,转身跑进了破旧的筒子楼。

  两人交流结束的遽然,周天心砰砰的,她看见黎梅坐那儿做手工,头抬起:“同学走了?”

  她一脸寻常:“嗯,他是我们学校第一名,我上次问他要数学资料,讨教讨教。”

  周天表情里什么痕迹都没有,从从容容,坦坦荡荡,就像跟妈妈说最近猪肉是不是涨价了一样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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