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不想打扰她,陈夏望匆匆走了。
林冬笙看着近处的湖面,重新点燃一根烟,谁知烟没燃到半截,那人又回来了。
她吐出口气,又转回头,冷淡看向他:“怎么?”
陈夏望递给她一大把刚摘的红花。
等她接过,他就说:“这个花有花蜜。”
大概怕她不明白,他还做了示范。
正是傍晚时分,橙黄的霞光洒落湖面,暖风吹拂,轻荡的水波糅合着碎光,缓缓涌动。
偶尔能听闻远处传来农作之人归家闲聊的乡语。
少年薄薄的双眼皮下,眼眸澄澈干净,因为皮肤偏白,唇间那朵红花便成了一抹艳色。
他含着花,眸光微亮地看她。
林冬笙心绪一动,莫名作出她这个年纪会觉得幼稚的事——尝花。
花蜜的甜味一点点冲淡烟草的苦涩。
她的心情也一点点好了起来。
第5章 夜路。
在这小村里,串门吃饭是常有的事,要是有人办喜事,更是要摆上十几张酒桌,请全屯的人吃饭。
于是这天,张家那户要为小孩办满月酒,从中午开始就置办食材酒类,而后打扫屋内和院子,摆桌做菜。
谢兰恬这家也被邀请前去,他们傍晚到,已经有几张桌子摆上菜肴。
因为他们来得早,张家爷爷先领他们坐有菜的位置。
张家奶奶过来和卢蕙萍聊上几句,林冬笙听不懂她们的家乡话,但从张家奶奶喜上眉梢的神情,以及话里话外的语气,就知道老人家高兴至极。
由张家的爷爷奶奶张罗来客入座,闲聊几句,传达喜悦,收获别人的夸赞祝贺,儿女及姑婶叔伯等其他亲戚在后面做菜备碗。
等张家奶奶和卢蕙萍聊完,谢兰恬开口问了句什么,得到答复,便侧头问林冬笙:“我们去里面看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林冬笙点头。
谢兰恬带她往里屋走去。
谢兰恬在门外叫唤一声,得到里面人的回应,便推门进去。
林冬笙看到床上躺着一位年轻女孩,她怀里抱有一个小婴儿。
谢兰恬熟稔地和女孩聊天,女孩笑着让她抱抱孩子,可孩子实在太小太软,谢兰恬不敢抱。
林冬笙在一旁看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婴儿的小手,婴儿忽然抓住她的手指。
被短小细软带有温度的手指握着,林冬笙很难形容这样的感觉,就觉得心一下子都变得柔软。
女孩用普通话也同林冬笙聊了几句。
似想到什么,林冬笙忍不住问一个问题:“你当妈妈……是什么感受?”
女孩笑了笑:“看着他就会心软,想到他就会变得坚强。”
谢兰恬看她实在疲惫不堪,就嘱咐她好好休息,带着林冬笙离开房间。
“等下客人全部到齐,她会和孩子出来参加酒席。”
谢兰恬自言自语地说着话:“最高兴的应该是她男人的爸妈,头一胎就得个孙子。”
林冬笙早发现在这喜庆愉悦的氛围里,谢兰恬的别样情绪显得格格不入。
“冬笙,你知道么。”
“我和她从小一块长大。”
林冬笙走出两步,明白她的意思,那个女孩是和她们差不多大的年纪,可女孩的疲态,看起来像长了她们五岁。
谢兰恬低着头:“我放假回村里这段时间,经常来看她,她并不爱那个男的,那个男的对她也算不上好,但他们家给的彩礼多……”
“如果不是我爸妈都在邶市这样的大城市打工,思想开放些,觉得女孩子能读书还是得读书。”
“或许住你下铺的人,应该是别人了。”
听到这,林冬笙真的想象不出谢兰恬现在带着孩子的模样。
她心头一揪,为谢兰恬感到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