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色男款半袖衬衫,前摆扎进裤腰里,纯白牛仔长裤显得腿笔直修长,脚穿一双黑色马丁靴,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与车里那乱糟糟的景象完全不相融。
她的衬衣解开两颗扣,露出锁骨以及一条细银链,头发及肩,气质冷清。
“小妹妹,打算坐车去哪啊?”
年轻男人亲昵带笑地搭话。
林冬笙懒得睇去一眼,靠在另一侧廊道,拿出手机看眼时间——凌晨三点半。
男人打量着她,又在挑话题:“还读书吧,读几年级?在学校好玩吗?”
见她又不理,完全没有聊天的意思,男人才悻悻闭嘴,还时不时看她两眼。
从家里出来那股烦乱的火气还没压下,林冬笙碰到口袋里的烟盒,刚抽出一支,看到车上的禁烟标志,又蹙眉塞回去。
车门上也有块厚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山林朦胧灰暗的轮廓。
林冬笙有夜盲症,往外看也只能看到黑茫茫一片。
偶尔零星几盏路灯一晃而过,强光透过玻璃,落在她的脸侧,明明暗暗。
*
天光大亮,太阳徐徐爬上远边山坡,再斜斜挂于高空。
火车靠站停稳,许多人推推嚷嚷,拥挤下车。
林冬笙拉着银白色行李箱,下车先找到卫生间,用冷水洗把脸,抹去些疲惫和黏意。
在那样气味杂乱的车厢里闷上十几个小时,她实在受不了身上沾染的味道,打开背包,从里面翻出小瓶香水,喷在手腕上抹匀,再抹至耳后。
浅淡清冽的香味萦绕鼻息,林冬笙呼出口气,稍稍好受些。
不是不想买机票,是这座小城市没有机场。
走出卫生间,林冬笙接到电话。
“冬笙,你下车没?”
“下了。”
“你顺着指示标出来,我在车站门口等你。”
“好。”
林冬笙刚走到车站口,先挤来一群揽客坐车的人。
“坐车吗美女,我的摩托车便宜又快!”
“小妹,要到哪里去?你看我那三轮车,有车棚挡太阳哩。”
这些人笑意满满,热情得不行,甚至还有人想主动接过她的行李箱。
林冬笙淡道:“不用,谢谢。”
“冬笙,这里!”
林冬笙望去,见谢兰恬在人群外围垫起脚尖招手示意。
见到朋友来,谢兰恬露出大大的笑容:“怎么样,累不累?”
“还行。”
“那我们走吧。”
绕过车站外面停着不少的摩托车和三轮车,谢兰恬领着林冬笙在路边等。
“坐公交车吗?”林冬笙左看右看也没见公交车牌。
“不是,我们坐面包车。”
“这里不是有两辆吗?”林冬笙指了指旁边两辆停车载客的面包车。
“他们不去我家那边,”谢兰恬解释,“面包车前面放有小牌子,写甫石两字的,才是我们要坐的车。”
烈日炎炎,马路被照得油亮,空气扭曲成热潮,迎面吹来打湿人的肩颈头发。
等了好一会儿,谢兰恬一摸下巴一把水。
“来了!”
谢兰恬看到车,眼睛亮起,招了招手。
破旧尘灰的面包车打灯停靠。
打开后备箱,林冬笙将行李放好。谢兰恬先坐上车,对司机说:“两个人。”
等林冬笙也坐上车,司机并没有开车的意思。
“不走么?”林冬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