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时,风是荔枝味(出书版)——燕辞星
时间:2022-02-25 08:40:07

  “你什么意思?”质问的声音爆发出来,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介意。
  程嵘冷冷道:“难道不是?从前你觉得我不是你想要的那样,就配合他们去改造我?现在又想对谢思卿下手了,人家成年了没有?”
  “你说什么——”谢思卿反而怒了。
  年长四年的力量悬殊,程嵘轻而易举就把谢思卿克制住,把人按在地上,还拍他的脸:“我是为你着想,别什么时候她腻了,就像对狗一样把你踹了。”
  “程嵘——”我焦急地上前,却被程嵘架开。
  “放心,伤不到他。”程嵘桎梏着谢思卿,想把他扭送出去。
  我惶惶不安地跟着,在程嵘跟谢思卿纠缠出房门之时,猛地把门关上。
  程嵘在屋外气急败坏地捶门:“丁小澄——你把门打开,不然我揍他了。”
  我隔着门听到外面的响动,并不担心程嵘会动手,这一切太乱了,管他们在外面是打还是吵,让我喘口气吧。
  我趴在榻榻米上胡思乱想,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睡醒时挂钟显示才七点。我点开手机准备点外卖才知道是第二天早上七点。空着肚子没法思考,随便清洗一下,我准备出门找早餐店解决问题。
  门一开,一团巨大的东西倒在我腿上,惊得我差点叫出声。楼道的声控灯坏了,借着稀薄的晨光,我看见那团东西忽然睁眼。
  “丁小澄——”程嵘猛地站起来,抓着我的腰,把我往里推。
  “喂——你……”
  他脚一钩把门关上,满身都是危险气息,压着我问:“你猜我是在这里等了你一晚,还是刚刚才来?”
  经过一夜,他脸上冒出一点儿胡楂,衣服都没换,怎么可能是回过家的模样。寒冬腊月的,他在楼道里蹲了一夜?我没回答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个状态的他很不对劲。
  他扣着我的腰,把我推到沙发上,手往我脖子里钻:“我怕谢思卿再来,所以我不敢走。丁小澄,你怎么能逗别人喜欢呢?”
  这话说得一点不讲道理,像极了从前不讲道理的他。
  “你发什么神经?把手给我拿开——”冰冷的手指冻得我一哆嗦,想起他在冬夜里蹲在楼道一晚,我拍拍他,“起开,等我开空调。”
  “我还要热水袋。”他还得寸进尺。
  “你倒是放手啊!”
  程嵘闻言动了动,把我压在沙发上,眼睛里闪着脆弱的光:“那你别跟谢思卿走,好不好?”
  我愣了愣,揪着他脸皮问:“你不是被人调包了吧?明明昨天还是霸道总裁,一晚上……你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难怪这样反常!
  “撒手,我给你找药去。”
  程嵘痴痴看着我,反而把我搂得更紧:“我装不下去了。丁小澄,你是不是没心的?我做什么你都没感觉,不生气,不翻脸,一天到晚都想着辞职要跑,一天到晚勾搭小弟弟……”
  前半部分我听进去了,后半部分越说越离谱,我心说:完了,留学回来,烧坏脑子了。
  “松开——”我用力拍他胳膊,力气太大竟然发出闷响。
  一时间我愣了,程嵘也愣了。他突然暴起,眼睛里闪着凶光,凶神恶煞恨不得将我撕碎了事的模样。就在我惊慌不已时,他动了。
  他把头埋进我脖子,发出野兽般不甘心的沉闷低吼:“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是不是喝酒了?”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浓郁的气味不是什么男士香水,而是酒气,“你跑我这儿来撒酒疯?”
  “你不哄我——还背着我找男朋友,你还拉黑我——”
  一声声控诉,说得我心都软了,我甚至有个不好的猜想,以他这样骄傲的性子,不是大事绝对不会先打电话给我。
  “你当时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程嵘没说话,直到我以为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在我耳边低沉地说:“爷爷走了。”
  我想撕了谢思卿!但又怎么可以怪他,明明执拗着不敢打电话的人是我!
  我没法想程嵘是如何撑过那段时间,又是如何独自料理程爷爷的后事的。他在最脆弱难耐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没得到安抚却得到噩耗。
  他不该报复我吗?他可以的呀,却只是报复到把我当助理这种不痛不痒的程度。
  “程小嵘……”我心里百感交集,挣脱他的手,牢牢环住他。
  程嵘埋在我肩窝里,闷声说:“别说对不起。”
  可我能说的只有对不起,即便说了也不能平息我的懊悔。
  “我没有男朋友。”我逐个给他解释,“你打来电话时,我跟谢思卿去旅游,是他接的电话。那时我喝醉了,压根不知道这件事,也是他把你拉黑的……但这些不该怪他,该怪我。”
  我勉强把程嵘推到沙发内侧,拿手指抵着他的额头跟他对视:“怪我太懦弱了,没敢主动找你。”
  我从不知道这个误会的存在,据说误会消弭,相爱的人就能在一起,我料中故事前因,却没想到后续——
  程嵘撑着沙发扶手,哪里还有先前示弱的模样,眼睛里全是如狼似虎的光,恶狠狠道:“你还跟谢思卿去旅游?”
  我愣了片刻,解释:“那是他的高考奖励……”
  程嵘:“你还奖励他?”
  我说:“他考得好,小孩子嘛……”
  程嵘:“你还跟他喝酒?”
  “我……”
  程嵘:“还喝醉酒了?”
  我闭上嘴巴,此时才觉得脚踏实地,前几个月我陆陆续续见到的程嵘一定都是假的,这个无理取闹且霸道的才是他本人!
  “你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他都踩到我头顶了。你说,你到底喜欢谁?!”
  “程总,稍微像个大公司的老总好吗?”
  程总闷哼一声,把自己砸在我身上,像条大狗一样耍赖。
  算了,我想他果然还是烧坏脑子了。
  他喝了酒,我不敢给他乱喂药,只能让他多喝热水,多休息。于是他一直昏昏沉沉,在我的沙发上苟且到星期一才勉强好转。
  再上班时,我顿觉恍然,我们就这样没有缘由地和好了。
  程嵘穿着王总裁送来的西装,整着袖子说:“不然你还想怎样?还想跟谢思卿发展点什么吗?”
  “你今天早上不想吃药也是拿谢思卿当借口,能不能放过他?”
  程嵘揪着我的手,把我扯过来,将领带塞我手里。
  “我不会!”
  程嵘兴致勃勃:“我教你呀!”
  王总裁局促地坐在沙发上,脸上写着“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要看这些”,而后又叹气:“早该这样了,折腾个屁。弟妹,你是不知道,他回国时说如果你有男朋友,他就……”
  “就什么?”
  “咳咳——”程嵘警告,“王总裁,你再多一句嘴我就撤资了。还有,你叫谁弟妹呢?”
  王总裁彻底投降:“好好好,嫂子,嫂子。”
  嫂什么?我一眼瞪过去,却看到程嵘一脸满足,罢了,随他。
  “你怎么老管他叫王总裁,好好叫人家名字。”
  程嵘说:“我就是好好叫的,他就叫王总裁。”
  什么玩意儿?姓王名总裁?
  我转头,王总裁漠然点头。
  被谢思卿一刺激,又喝醉酒还发高烧,那个周末的程嵘完全是黏人精的加强版。但到了周一,他又恢复正常了。
  比如,之前“折磨”我时,时不时打电话给我,叫我跑腿;现在还是时不时打电话给我,问“咖啡喝不喝”“甜品要不要”以及“午饭吃什么”。
  “程小嵘,你别耽误我工作!”我给同事说声抱歉,低声对着手机道。
  他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工作了。55楼网络公司老板是53楼广告公司股东的事,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我没提离职之前还有人跟我八卦过程嵘。后来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谁都知道我跟程嵘有一腿。
  于是我能力强不强、是不是凭实力拿的绩效,全被人忽略了,大家只记得我跟55楼老板有绯闻。
  离职这件事再次被我记起。
  我犹豫着怎么提时,就在茶水间遇见了王总裁。王总裁听完说了个题外话:“我不是他同学,是他室友。”
  中午我上55楼跟程嵘一起吃饭。没办法,上升期事情繁杂,又不是能分给下属做的事,程嵘连吃饭都得边看文件边吃。
  我看他翻几页纸才吃一口饭,找了个勺,把菜喂到他嘴边。
  程嵘诧异地低头,转而再看我,笑容像夜里绽开的昙花:“你别管我,你自己吃。”
  “然后急性胃炎犯了,让我扛你去医院?”
  程嵘老老实实地接受投喂。
  吃完,我拿着快餐盒去丢,被他误会成要走,拉着我问:“你没什么要说的?”
  王总裁当我老板没半年,肯定是站在兄弟这边,我想离职的事肯定被他卖了。我转过身,抚摸他的鬓角转移话题:“说什么?不吃下午茶,晚饭随便?”
  “那家4A公司还在联系你,对吧?要不然,你离职过去吧。”
  我盯着程嵘,诚恳铺满了他的眼,知道他是认真这么建议的,我心里一阵熨帖。初中升高中时,连不在同一个学校他都要爆炸,现在倒肯放手了。
  “那你怎么办?”我装出一副很想去又为难的样子。
  程嵘理所当然道:“我让人问过了,那栋写字楼还有空的楼层,我可以把公司搬过去。”
  我:“……”
  算了,算了,白夸他了。
  “我不去了,就待在这儿。”
  王总裁说他不是程嵘的同学,而是室友。他住进小洋房是个意外,也是迫不得已,但没想过会遇上程嵘这么麻烦的房东。小洋房的软装相当梦幻,一应俱全却又什么都不准碰,房东的房间神神秘秘,不许人踏进一步。
  王总裁偷瞄过,里面一片粉色,少女得不像男生该住的地方。房东每年定时去旅行,带两份装备,却只有一个人去。某天房东把他房里的一切都砸了,粉色公主四件套都丢到室外垃圾桶里。等气消了,他又冒雨去捡回来,窝在浴室里用手洗干净。
  王总裁那时觉得房东有故事,于是搭话问这屋子里的装潢怎么这样梦幻。
  程嵘只开口说了一句话:她没来。
  我听完就怔住了,像是长跑过后伤着肺,喘息都带着钝痛——他在我失约的情况下,坚持把我哄骗他的事一件一件全做完了。
  赶他走时,我骂他像条狗,我难道像个人了?
  “干吗呢?”
  程嵘晃着五指,把我的注意力拉回来。眼前的他目光灼灼,分明是满心欢喜的模样,还明知故问:“为什么不去了?”
  我把喜欢据实以报,道:“因为你呀。”
 
 
第十五章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和好得太顺理成章,人也会得意忘形,大好的周末程小嵘竟然想拉着我陪他加班!我二话不说溜走了,把他丢在55楼对电脑和工作思过。
  与张晚晴逛街是个体力活,从早餐逛到晚上,我都成了半残废,她还兴致勃勃地拿着衣服比来比去。
  我有心骗她休息,耍赖坐在专柜的凳子上,说:“本来打算叫程嵘出来吃晚饭时再跟你说的,我提前说了吧,我跟他和好了。”
  听我说完,她手都哆嗦了,一脸震惊:“真的假的?”
  我随手扯了一套泳衣,拿衣架子戳她腰眼:“行了,别装了。我就不信你不知情,你以前不就跟他狼狈为奸吗?”说的是那次在游乐园的毕业狂欢。
  张晚晴小脸变得极快,愤愤道:“我是那种人吗?小姐,你要我别提他,我连他号码都拉黑了,你觉得我会出卖你?”
  张晚晴拉黑了程嵘,温渺一“闭关”录制专辑就是三四十天,程嵘连求证都找不到人,也难怪会误会。
  “那靓靓姨知不知道程爷爷已经离开了的事?”这事我一早告知张晚晴了,毕竟他们是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唯独和程嵘在一起的事,我想当面说。
  张晚晴深深叹气:“这事我还是从你这里知道的,毕竟是我爸那边的亲戚,还是表亲,人家没通知也正常。我妈找人问了问,听说程爷爷遗产分割的事现在还纠缠不清。”
  “什么?是什么情况?”
  “搞不清楚,我让我妈再打听打听。”
  我们都知悉程嵘这个人,发生了被程先生程太太扣留换钱的事之后,他对这两人就绝口不提。想从他嘴里问出真相,只怕比登天还难。
  “好姐妹!”被张晚晴的默默支持和仗义感动到昏了头,我揽着她说,“随便挑,我买单!”
  “好呀,小姐,麻烦给我拿一下这件,要她的码子。”张晚晴拿着性感魅惑的套装在我身前比来比去,又转头吩咐,“这个也要……也是她的码子。”
  “你疯了?”把衣服归还,我扯着她要走,“我说给你买,你让店员拿我的码子干吗?还买这些衣服!”
  张晚晴似笑非笑,亲昵地拍我脸颊:“我的小姑娘,可别这样傻了,你俩都和好了,迟早要准备的!”
  “噫,懒得理你!”
  不是我假正经,算上青梅竹马的陪伴时光,我跟程嵘虽然认识十六年了,可我们也就有过蜻蜓点水的亲吻。突然让我往深了想,着实让我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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