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凰不待见韩殊的原因得从很早说起,那是她第一次和京御来唐江。
结果这人见她眼都不转了,不时的“关怀”让钟凰敬谢不敏。
颜控的世界太恐怖,这还是只晚期的。自那以后,钟凰尽可排除与韩殊见面的可能。
今天,京御带她从白京来,弄得她不愉快了,所以对什么事情兴致都不高。
“不叫他出来见见?”京御倒是好奇起这位颜卿了。
反观韩殊对钟凰和颜卿认识的事情并不惊讶:“我知道。现在不适宜见面,因为某些原因。”
京御点点头:“等大婚之日,定登门一睹娇颜。”
“我们回去了,告辞。”京御噙着一丝温和的浅笑,行动处温文尔雅,尽是君子风姿。
钟凰叼着颗糖,不耐烦看着脚下,离开的愿望十分强烈。
像陪母亲逛街逛累了的小孩,吵着妈妈立刻回家。
韩殊哑然一笑,果然,这脾气还是一点没变啊!
“静候。”韩殊起身,将他们送至门口,车子车子驶离时才往回走。
得海棠一枝
颜卿摘下墨镜,深深呼了口气:“呼——!可算遛出来了!”
那天就要赶他出去,这些天却派人看的寸步不离。
韩殊今天出去了,所以才给了颜卿可乘之机,他趁机收买了门口的几位门卫。
颜卿去商场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手里攥着精致小巧的盒子,脸上笑意盎然。
这是他为他们相遇周年买的一份特殊的礼物。
想到韩殊看到盒子里东西的表情,颜卿笑意愈发灿烂,转瞬笑容僵了,把盒子揣进裤袋。
颜卿冷眼看着玻璃上映出那身后男子,脚下速加快,从热闹的商业区绕到了逼仄的陋巷。
他在一条巷转口处停下脚步,身后的壮汉做出了蓄势待发的动作。
“别藏了,出来吧!”
果然,一壮汉巷角角走出来,四肢发达、凶神恶煞。
“上次那波剩的残兵弱将?”颜卿嘴角勾着抹冷笑,转过身,此时离他们距离不过三米。
壮汉一听,果然被惹怒了。一声吼,全力冲上去做势要将颜卿撞翻。
颜卿向旁边一闪,一个飞踢便将壮汉踹得踉跄。
壮汉堪堪定住脚步,宽大的手掌往颜卿身上招呼。
颜卿手一折,灵活越过包围,狠狠劈在壮汉手中肘,又趁壮汉吃痛之际,往腹部连续发了十来掌。
一般缠斗和挣扎过后,颜卿便将人踩在脚底,脚下加大劲:“几天前,是不是有个女生带人包了你们饺子?”
壮汉脸转向背侧。
“怎么?不说?”颜卿专挑痛穴下脚,让壮汉疼得咧牙吱嘴。
“我,我说!是那女生带的人不多,但个个是好手。我们不敌,所以就——”
“嗯,我看还有漏网之鱼啊!”颜卿随即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嘱咐那人处理好剩下的事宜。
手机刚放回去,他便发现了多余的目光,头习惯性转头,碰上了他此刻最不想遇见的人。
韩殊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右手垂在身上侧,手机是亮屏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让他待家里,省得被残余势力盯上,这下好了。
颜卿艰难地咽咽口水。
日子没法过了!他刚才那副凶神恶煞,拳脚制敌的强悍与暴力铁定被对方不鱼余一点的全程看完了。
这些技能不符合他娇·气·柔·弱的人设。
强大的求生欲使他身体本能作出反应,他身子轻轻一晃、眼睫一眨,后施施然倒下。
韩殊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踏在颜卿心上,她像主宰万物的主,一句话便能判定他的下场。
颜卿面容苍白、娇娇弱弱的,如风中被摧残的小白花凝噎遇泣:“苏苏——我好怕!”
而他身后半躺的壮汉鼻青脸肿,他身上一尘不染。
韩殊目光在两人间徘徊,严峻的脸软化:“慕何,别装了。”语气中不乏无奈好笑。
颜卿当鸡脑子一片空白。
她早发现了,她早就知道了……一直在他脑里刷屏,额上冒出薄汗,看起来愈发可怜。
我一直提心吊胆,结果你说:我早知道了!
韩殊走在前面,颜卿小心翼翼跟在后面,下唇紧闭,心里忐忑难安。
“说吧!”韩殊坐下,颜卿站着。
他不敢坐。
“我名慕何,但我没骗你,颜卿是我的字,很少有人知道。
那天晚上我被人围杀重伤,醒时便发现自己在韩府了。
听他们称呼你爷,我便起了心思想留下来打探消息,失忆便是我找的借口。”颜卿声音很小。
“苏苏,但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他抬眸看了韩殊的眼色。
“所以,现在你要罚我跪键盘还是跪榴莲我都接受。你别生气不要我!”
韩殊无言,手指却无意识屈了屈,她听到颜卿用又软又轻的声音说。
“其实在巷口我有清醒过一会儿,那一眼我就赖上你了。
我抓住你的手说“别动”,其实是不想让你走。
苏苏,真是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韩殊心都化了,弄得像潭水荡漾的春水,心里塞满了蜜。
她扣住颜卿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说过不会不要你,一辈子都有效。
我初见便知道你来历不简单。你的行为举止,面对各形各色人的不动声色。
清南的线在你知道后就通了、在听到慕娘时的失态以及种种都在告诉我,你不只是颜卿。
你没有刻意遮掩,我也会给予最大的信任。
韩殊认定的事,便会尽一切去做,所以你没有错。
我一开始知晓你的意图,便想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总比隐形炸弹好。
初见你时,你真的很丑,脸上都是血污。若不是你睁眼的那双眼眸,我便不会将你带回来了。
所以,颜卿,我对你是见色起意!”
韩殊食指缓缓揉搓着耳钉,耳尖上的热度沿着我脖颈下滑,激起一片红潮。
两人敞开心扉,交互自己的想法。
颜卿看着脱轨的情况,心里胀得满满的,有些疼。
他嘴唇动了动,皎然的明眸红彤彤的。
“苏苏,我们俩会一直好好的。”颜卿双手扶着韩殊的肩,头埋在颈窝,低哑的声音带着哭腔。
韩殊右手轻轻拍着颜卿后背,一向冷静的眼神柔软的无以复加。
说出来就好,她等了很久,就是为了现在。
两个人有秘密不打紧,她不会亲自刻意去揭穿。一切顺其自然,就像现在,颜卿会将最真实的一面给她看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
夏季又临,海棠如火,风儿调皮地掀起他们的头发。
“今天是我们相遇一周年,以后我们都要一起过每个周年。”
两人看着彼此手中尺寸相似的盒子,会心一笑。
打开,每个盒子里都安静躺着枚戒指,不张扬不显眼,却格外庄重。
一枚小小的戒指却套满了整颗心,两只手相触、十指相扣,两枚戒指交相辉映。
无言更胜千语,两颗心彼此依靠。
纵使世间颜色万千,吾惟愿得海棠一枝,与美人迟暮不离不弃,青丝同成白发。
慕何美人?字颜卿。
慕何佳人?名慕何。
正文完。
以我丘壑,许你长清
沈丘十岁第一次见许清。
严冬的旧街角,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将沈丘左三圈右三圈围住。
他们大多都比沈丘矮,不是年龄小,而是因为常年营养不良导致的发育不良。
沈丘四年前也曾是这里的一员,只是他命好了些,机缘巧合被韩母带回韩府。
只是如今,他敬爱的母亲意外去世了。
沈丘每年这时候都会来一趟,身上会带着各式各样的糖果饼干,然后被小孩们一抢而空。
他今年没有笑着看他们因得到一颗糖或一包饼干而开心的笑颜,只是静静地等口袋清空。
沈丘发现,在包围圈外还有一小只。同样的面黄肌瘦,尘土满面,一身破旧的牛仔背带裤,又惨又乖。
小孩定在三米外,望着哄抢的同伴们,眼里满是羡慕渴求,但就是不过来。
等流浪孩子们散开,小孩才迅速跑到沈丘面前,看到他身上空空如洗,眼里闪过难以言喻的失望。
他头低下,沮丧抬脚往外走。
沈丘叫住他:“等等!”
小孩有些迷茫回头,沈丘伸直右手,摊开掌心,里面躺着颗白白胖胖的奶糖。
小孩咽咽口水,抬眸以期待的目光盯着沈丘,黑白分明的眼瞳很是亮人。
沈丘把手往他那递了点,小孩受宠若惊,灰扑扑的小手小心翼翼将掌心的那颗糖拿起。
小孩看着沈丘白净的掌上留下灰色的手指印,整个人怪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耳垂爆红,看向沈丘的眼睛满是不安。
这不知戳中了低迷的沈丘的哪个笑点,他稚嫩的脸蛋绽放一笑。
沈丘没收回手,又往前伸:“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小孩看着面前只有一面的少年,不知怎么,小了一个尺寸的手就放到了沈丘的掌心。
但此时的小孩只觉得那手掌很温暖,他一丝温暖都不想放过。
……
沈丘对被他迷的七荤八素的酒店前台道:“一间房。”
前台小姐正打算应好,只见一双相较下更白皙纤细的手从身后探出。
声音冷冷清清:“麻烦,两间房。”许清把身份证拍到柜台上,全然不理沈丘。
前台小姐看了面前身形高大、俊美成熟的男人,再看看旁边纤细清瘦、眉清目秀的男人。
她决定还是好好工作,照客人的要求办。
“还有三间单人间,要对面的?”她停下敲打键盘的手。
许清飞快答复:“越远越好!”
前台小姐拿出两张房卡,许清拿上房卡和身份证便大步走了。
被扔在原地的沈丘无奈一笑,两根手指挑起剩下的那张房卡,看了眼房间号。
“这张和留下的那张对门?”
前台小姐脸忍不住红了,飞快地看了眼房卡:“不是,刚那位先生手里的才是!”
沈丘灿烂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留下的那张也给我吧!”
“啊?好!”前台小姐缓过神后,才将另一张房卡手忙脚乱的递给沈丘。
沈丘离开后,前台小姐捂着胸口,松了口气。
“小清,我们现在是同事,怎么能扔下同伴一走了之。”沈丘赶在许清进门前跟上来。
“我只知道没人想要打扰自己撩妹的同伴!”语罢,许清无情的砰的关上门。
沈丘摸摸鼻子,一鼻子灰啊!
晚上。
沈丘从房间离开,打算去找许清吃晚饭。才一只脚刚踏过拐角,就看到有个年轻女人站在门前。
门开了,许清露出半个身子,后门又关上了。
沈丘面色狰狞地看完整个过程。
门关后,沈丘猛的把脚缩回,后背贴在墙上,垂头看着地底,身侧的手臂青筋暴起。
五分钟,就五分钟,沈丘告诉暴怒的自己。
秒针刚指向十二,沈丘刚想气势汹汹走过去踹开门。出乎意料,门居然开了。
人走了。
沈丘捏住拐角的墙棱,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走过去敲开了许清的门。
“我不是都说了——!”
“说了什么?”
许清的不耐迅速转为惊愕,握着门把手的手指不禁一缩,冷眼看着沈丘。
“你来干什么!”
沈丘换下了西装,穿着休闲家居的黑色长袖,此时眼神有些不对劲。
许清意识到什么,想迅速关门。沈丘早在他动手前挤进去,反身双手撑在门板上。
门大力砰的关上了。
气息乱了。
沈丘居高临下地俯视许清,干涩的嘴唇闭合。
“就走了?”带着丝丝嘲讽。
面对带有挑衅轻视的话,许清没有第一时间与刚才的事相连。
意识到后,他愤怒的眸子喷火,气得面红耳赤。
“别用你肮脏的想法看我,那人只是走错门了。”
以我丘壑,许你长清
沈丘到嗓子眼的话又重新组合成句:“是这样吗……”
他意识到许清这些年可能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这种认知让他欣喜若狂。
许清没意识到他身处的形势,也没意识到近在咫尺潜在的危险。
许清见沈丘撑着门的手收回,以为他被说服了,刚想移动身体。
他脸上满是惊愕,看着沈丘:“……!”
沈丘没听,很快许清拒绝的话便说不出了。
许清白净的脸满是怒火。
沈丘慢条斯理地擦拭指缝,专注又细致,仿佛目光全被手指吸引的。
其实不然,他是怕看到许清厌恶憎恨的眼神,他受不住。
他借着扔纸团的机会,余光偷偷瞄了许清两眼。
许清气此时脸上又羞又愤,恨不得一刀将沈丘劈了。
沈丘心放回了肚子里,不厌恶就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很长一段时间,许清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动武,只是侧着头倚在门板上。
沈丘听到他说:“沈丘,我恨死你了!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令人讨厌的东西。
明明身边美女如云,干嘛还要招惹我,我欠你的,用命还行不行?”许清哑着嗓子,说到最后都有颤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