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的鱼——肉肚
时间:2022-02-26 08:36:23

  江诗凝小心翼翼的躲过走廊上横七竖八散满一地的鞋子,轻轻的打开门,门“吱嘎”响了一下,门口的人嘟囔着翻了个身,江诗凝屏气扶着门,等那人安静下来才把门关上,门又“吱嘎”一声……江诗凝想,它还需要在响两次。

  一出门就有凉气袭来,江诗凝顿时冷得透透的,她缩着脖子往前走了几步,见营地上搭起了十来顶双人帐篷,佩服得不得了。这非强驴所不能啊,像江诗凝这样的弱驴被些必用品还累得要死,再加上帐篷睡袋防潮垫,除非老天再给她一个赵满心,两个赵满心同时帮她背东西,她才有信心重装来太白山。私人帐篷前亮着几盏微弱的夜光灯,灯在风中摇摇晃晃,灯光在黑夜中躲躲闪闪。

  江诗凝抬头看天,星星眨巴着眼睛,亮晶晶,干净净,一颗比一颗大,一颗紧挨着一颗,布满目光所及的所有天空。这是江诗凝见过最亮最大最多的一次星空,她突然想到李白的诗句:“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难道是海拔太高的原因,看着星星都比山下的大了许多。

  太白山的第二天依然是高难度的一天,昨晚借宿的药王殿海拔3120米,也是今天海拔最低的地方。接下来要去的玉皇池海拔3320米,三爷海海拔3440米,二爷海3590米,拔仙台海拔3767米,大爷海3590米,就连晚上的营地文公庙也有3480米。又将是艰苦奋斗的一天呐。

  江诗凝来太白山,除了慕名拔仙台外还对几个海子充满好奇。河蟹链接里的海子如同一颗颗深蓝色的宝石镶刻在高山之上,海子四周是荒芜的乱石,寸草不生,毫无生机,而海子看起来则是有生命的,它沉静透亮,蓝如大海,如天空,仿佛从亿万年前就寂寞的等在这里,等着江诗凝来与它相逢。

  太白山上无四季,因为四季在每一分钟每个秒里的交替。天气一会阴一会晴,一会风一会雨,江诗凝的冲锋衣外套一会穿一会脱,越是海拔高温度越低,最后晴天的时候江诗凝也不脱冲锋衣外套了,冲锋衣里还穿着一件排骨羽绒服,尽管这样,有风的时候还是感觉凉飕飕的。那种感觉就很奇怪,明明头顶烈日,晒得不行,汗流浃背,却又因一阵风从头凉到脚,就是又热又冷,又冷又热,说出来就不会被人理解还会遭人嘲笑的感觉。

  这是一段事故常发的路,因为极端天气说来就来,风雪雷电不受约束,遇难的人大多是因为失温,高反,受伤,受伤后失温。所以江诗凝把保温带和雨衣放在登山包的最外层,随时应对危险的到来。

  阿板的脸色愈发难看,脸上挂着抹不开悲苦。昨天他还跟江诗凝一行人同行,今天他独自一人远远的落在后面,也不让石墨等着,只说自己每年都来一次,不会有事的,让大家先走。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就不在过分示好,只是大家都会不由自主的回头张望,还是希望阿板尽快跟上来和大家一起走。

  三千多米海拔的高山上是没有什么植被生长的,除了一些耐干耐寒的低矮植物,上山没有一丝丝绿意,放眼望去都是灰色白色的乱石,干巴巴的很是荒芜。幸好有湛蓝色的海子点缀其间,才让秦岭山巅不那么像异域星球。

  玉皇池静静的躺在一个小山窝里,因为江诗凝他们到玉皇池的时候是阴天,天是灰色的,云是灰色的,玉皇池四周的石头是灰色的,所以玉皇池远远看着也是灰色的。直到走到玉皇池边才发现它的水是如此清澈。玉皇池旁边有许多暗洞,水哗啦啦的流进去,没日没夜的流,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玉皇池的水位线会下降。因为三爷海的水位下降的就很明显,从四周干枯的河床痕迹能看出,三爷海以前有多大,如今只剩下这么小小的一粒,真是可惜可怜。

  看惯了光秃秃的山石,突然看见一片红色的杜鹃花,怎能不叫人惊喜?江诗凝惊叹着快步走过去,轻抚娇嫩的杜鹃花朵,又顺手掐了一个叶子,兴奋的对大家说:“是真的杜鹃花!”

  石墨笑道:“你难道还以为是假的?谁有这闲工夫在山顶铺一层假花糊弄人。”

  江诗凝笑笑没说话,这一片杜鹃花开得正娇艳,花藤攀附掩饰而上,几乎铺满眼前这一面山壁。花火一样的红色,在阳光下光彩夺目,灼灼生辉。江诗凝有心采几朵花带走,又舍不得伤害它们,仿佛少了一朵后整片花海就有了缺陷。

  江诗凝在杜鹃花前和赵满心拍了几张照,见唐果果一脸的不开心,江诗凝秒懂,她支开赵满心,拉过唐果果说:“我也要跟小姐妹空青拍一张照。”

  唐果果假意推辞一下,开开心心的和江诗凝笔芯,换姿势拥抱在一起拍了几张照片。刚和唐果果拍完,大圣又凑了过去,赵明心,李悦恒也跟着入境了,最后赵满心和唐果果再次进来,由石墨帮着拍了个大合照。没办法,谁让她江诗凝受欢迎嘛,而且是男女通吃。

  从三爷海到二爷海的途中有许多成片成片的杜鹃花,粉色的,红色的花朵各有千秋。

  在二爷海,江诗凝遇到了前队拉下来的懒公,他的脸色黑青,嘴唇发紫,正大口大口的吃着葡萄糖粉。石墨过去跟他打招呼,他叹口气说:“哎,高反了,真难受!脑子里像进水了一样,动一动就头疼的厉害,我坐这在歇会再走。”

  石墨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高反的?”

  懒公说:“我也没在意,我还以为是累得不舒服了,到二爷海这儿,见到望春风,他一看我脸色不对,我才知道我是高反了。”

  “以前没有来过这么高的地方吗?”

  “没有啊,也没有想过会高反,不然也不会一点准备没有啊。”

  “你吃的什么?”

  “葡萄糖粉,一个驴友给我的,说是能缓解。我吃吃看吧。”

  “恩,我包里备了一些高反药给你拿出来吃点。这里才3600你都受不来了,拔仙台三千七百多怎么办呢?”

  “先给我药吃吧,太难受了,你后边没人了吧。”

  “有,阿板还在后面。”

  “阿板在后面啊,那没事,你们先走吧,我等他一起。”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呢,我等着你吧,看看你的情况再说。江鱼儿,你们休息好了就先走,冲刺拔仙台,加油!”

  江鱼儿点点头说:“好,我们一会就走。”

  江诗凝他们在二爷海吃了点东西补充能量,坐下一会就觉得冷,这阵风刮了有一会了,而且越刮越大。好在天上万里无云,大大的太阳热烈而明媚。

  江诗凝站起来遥望来时的路,阿板瘦削的身体顶着大风艰难的向上爬。坚持,再坚持一下就上来了,江诗凝在心底为阿板打气。

  不能再坐下去了,太冷了,赵满心让大家动身赶路。江诗凝再一次向阿板看去,他好像还在刚才的位置原地踏步,江诗凝叹了一口气,希望除了乌云和大风,不要再有其他恶劣的天气了。阿板抬头看了一眼山上,江诗凝忙摇着手臂大声说:“阿板,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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