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缘抿着唇,继续撒谎:“不是,你没见过。”
想起她上次问自己要情书,秦忱笑了下:“还挺受欢迎。”
王雪柔轻轻拍了他的肩膀:“小缘长这么漂亮,男生怎么会不喜欢。”
秦忱啧了声,视线扫过她碰的地方:“好好说话,别动手。”
“就你金贵,碰你一下掉层皮。”王雪柔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往出口处走,“你有地址吧,按时到啊,我们都会等着你的。”
他应了下来,然后对着江缘说:“这样,你让那个男同学过来。”
江缘猛地抬起头:“?”
秦忱说:“我们等下有个庆功宴,你们一起来吧。”
她立马摇头拒绝:“不了不了,再过会儿就赶不上公交了。”
秦忱淡淡扫了她一眼,有些无语:“你怎么找的男朋友,出来玩还挤公交?”
江缘:“……”
她小声说:“不是男朋友。”
“行,不是男朋友。”秦忱随口敷衍,他建议道,“现在太晚了,等会儿吃完饭有人送咱们回去,你看行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不得不应下来,但又不能凭空冒出来个男同学。
她只好打通许来笛的电话,试图应付过去。
剧院里非常安静,江缘怕他听见对面的说话声。
在接通的瞬间,她立马开口:“你在哪儿呢?”
许来笛:“我在家啊,还能在哪儿。”
江缘:“什么,你回去了?”
许来笛:“什么回去,我回哪儿去?”
江缘:“你就把我一个人扔这儿了?”
许来笛:“……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江缘:“行,我知道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许来笛:“……”
秦忱扬着眉,眸中是玩味的笑意。
江缘走到他身边,干巴巴道:“他回去了。”
。
两人走到剧院外面,有辆车等着,江缘探头看见驾驶座是陆坤行。
看见她,陆坤行冲秦忱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笑得不怀好意。
秦忱淡淡扫了他一眼:“好好开你的车。”
路上江缘没有再说话,心里唾骂自己经不住美□□惑。
她看向窗外,透过玻璃可以看见身侧人的动作和状态,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也不会被怀疑。
目的地是一家高档餐厅,整个二楼被他们包下来了。
虽然闹哄哄的,但大多数人仍保持着该有的风度,玩笑话也点到为止。
秦忱领着她,走向其中一桌,他似乎跟这桌的人最为熟悉,过去的时候,从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欢呼。
江缘在秦忱和王雪柔中间,迎着对面一群人探究的眼神,如坐针毡。
他们要比秦忱年长不少,但却毫无师兄师姐的稳重。
“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见秦忱带女孩儿来。”
“快掐我一下,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不过小忱眼光不错啊,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被玩笑调侃的有些局促,她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向秦忱求助。
对上她有些无措的眼神,秦忱在桌下抬脚往对面踹过去:“这么多菜还堵不上你的嘴?”
对面的男人猝不及防受力,要不是抓住身侧的人就直接被踹翻。
他们之间并不像师兄弟那样毕恭毕敬,插科打诨互开玩笑,也不拿秦忱当小辈。
因为今天是他的主场,轮流给他灌酒。
他推三阻四,到现在还是下了两瓶。
江缘大概是这一桌唯一一次正经吃饭的,插不上话就安静待在一边,还会听他们谈论起秦忱。
比方说,秦忱从不跟女生待在一起,讨厌跟人有肢体接触。师兄们开玩笑说他金贵,碰不得摸不得。
江缘咬了一口丸子,鼓着脸用余光悄悄打量旁边又灌下一杯酒的人。
怎么还在喝。
秦忱酒量不错,喝完两瓶,除了脸上泛起淡淡的红,完全看不出有醉酒的迹象。
她悄悄往旁边挪了下,压低声音:“你喝这么多,咱们怎么回去啊?”
周围嘈杂,她声音又太小,秦忱没听清便往她这边凑了凑。
江缘只好凑近他耳边,又重复一遍。
他看着手中的酒瓶轻笑了下:“放心,有人开车送我们回去。”
江缘点点头,继续吃饭。
她妈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除了吃学校食堂就是吃外卖,要不然就是面包饼干,她快吃吐了。
服务员又上了水果和甜品。
她眼睛一亮,看向盘中的草莓蛋糕。
手里的食物顿时不香了,没有什么比草莓蛋糕更美味。
她默默期盼这盘点心能离自己近一点。
然后服务员将点心放在离她最远的正对面,顿时被抢劫一空。
江缘:“……”
不小心观看完全程的秦忱,饶有兴趣地盯着她鼓起的脸,低声笑着站起身。他伸出食指轻轻敲了下她的头,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
“走,带你吃蛋糕。”
江缘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二楼的点心橱窗在最东边,要走一段路。
她想拒绝,但发现蛋糕的诱惑居然比美色还大,竟让她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
她只好在晚上的计划上再给自己增加一套试卷,哦不,两套试卷来减少负罪感。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江缘一头撞上了他的背。
她捂着头闷哼一声。
前面的人依然没动。
她探出头,看见堵在前路的女人,以及瞬间窜入鼻息间的刺鼻香水味。
秦忱脸色不太好看,眼神冷冽:“让开。”
江缘小心地缩了回去。
他跟平常的不太一样,甚至比那次揍刀疤男的时候还要可怕一点。
“请我喝杯酒?”女人笑着过来要搭他的肩膀,“同事那么长时间,连杯酒都不愿意请?”
秦忱挡下她的手腕,目光冰冷:“我再说一遍,让开。”
女人冷哼一声,自讨没趣。
等人走远后,江缘挪出来,摸了下被熏到的鼻子,抬眸望见他苍白的脸。
秦忱呼吸急促,苍白的脸让人心惊,眉间蹙着似乎在忍受什么。
。
刺鼻的香水味几乎和多年前他母亲身上的一模一样。
秦忱在卫生间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恶心的感觉萦绕在胸口处,像甩不掉一般牢牢缠住他。
他用冷水往脸上浇了两把。
走出卫生间时,一眼就望见贴着墙壁的江缘,她手里捧着水杯,看着前方发愣。
听到脚步声,才转过头。
江缘快步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水杯递过去,眼里是关切:“学长,你没事吧。”
秦忱接过水杯,还是热的。
温暖的触觉刺激着冰凉的手指。
好像那股恶心的味道稍稍散去了。
见他出来,江缘才松了口气。
他在里面已经待了半个多小时。
秦忱很少有失态的模样,年纪轻轻好像事事都在掌握中,此时显得脆弱许多。
他眉间已经消散了戾气,神色冷淡格外有距离感。
额前的头发湿着往下滴水,脸色仍然有些苍白。
秦忱似乎不愿意多谈,以往有问必答在此时失效,对此缄口不言。
江缘识相得不再开口说话,只在一旁站着。
直到两人在窗边站了快二十分钟后,他才突然开口:“我讨厌她身上的味道。”
江缘回忆起那股刺鼻的味道,表示赞同:“确实很难闻。”
他不再往下说了。
半晌后,江缘她斟酌着用词,试探开口:“学长是不喜欢和人接触,还是不喜欢和女性接触。”
秦忱淡淡看了她一眼,扯动嘴角笑了下:“你很聪明。”
他没回答,避开了问题。
夜风袭来,将喧噪吹散,连同刚才那股刺鼻的香水味。
秦忱闻到身侧传来有些酸甜的淡香,是江缘常喝的草莓牛奶的味道。
他淡淡笑着,回答了那个问题:“女人。”
江缘毫不意外,跟她猜测的差不多:“那没关系,你可以不把我当女人。”
“嗯?”
“我愿意做你的好兄弟。”
秦忱:“……”
没忍住,秦忱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你怎么这么可爱。”
江缘扁着嘴,任由他动作。
心里却相当不痛快,这人果然没把她当女的!!
因这段插曲,两人跟众人道别,准备离开。
其他人看见秦忱苍白的脸色,便没做阻拦,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秦忱打电话叫来个中年男人,来得很快。
他过于疲惫,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江缘拿出小册子认真记重点,忽然感觉肩膀一重。
秦忱头靠在她肩膀,滚烫的呼吸撒在脖颈处。
完了,这下彻底看不进去了。
但江缘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诱惑,视线锁定册子上的字迹,一个字一个字往心里记。
十分钟后,江缘气馁地将小册子收起,凝视秦忱的侧脸。
头顶暖黄的灯光暗下去,分明的轮廓隐在黑暗中,眼睫微微颤抖。
--------------------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不厌女,很直很直,不喜欢跟人接触的原因后面会解释。
第17章 017
窗外的天已经黑下来,月亮的银辉洒在枝叶上凝着残留的雾水和点点星光交融溢出潋滟的绚烂。
江缘趴在桌上刷题,她明明滴酒未沾,脸却微微发烫。
笔顿在纸上,又开始走神。
果然“美色”害人不浅。
她叹口气,拿出一个崭新的软抄本,翻开第一页,在上面写下几句话。
1.讨厌刺鼻的香水味。
2.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
3.不吃海鲜和辛辣食物。
4.……
写完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她将本子连同杂乱的思绪扣上,放进抽屉里。
她继续刷题,脑海中终于不再出现秦忱的身影,做题效率空前的高。
第二天周一,她还是回到原本的班级上早自习,转班手续得国庆之后才办下来。
这天,她总觉得班里同学投过来的目光有些奇怪。
江缘却并没有深究,在原本的学习计划上多了项音乐,既然决定要转到艺体部,就要开始赶音乐班的进度了。
她去的晚,课程落下不少。
一旦进入学习状态,她便顾及不到周围的环境,也没有听见班级的议论。
直到中午去食堂吃饭时,她再次察觉到身边异样的眼光,也听到了那些舆论。
“你看昨晚的帖子了吗?”
“肯定看了,不过真是看不出来啊。平常一副清高的模样,私下跟人去酒店。”
“听说还是高一的男生。”
江缘顿住脚步,脸上闪过迷茫。
她立马想是不是李希安排的,接着又排除。他们路上是偶然遇到,送他去酒店也是她提出来的。
顾不上吃饭,她小跑到春夏园的角落,拿出手机进了学校的论坛。
顶在上面的就是关于她的那条。
里面附了张照片,拍的模糊不清,但却能认出她的模样。
从角度看应该是在酒店外面拍的。
江缘拧着眉,当时她从酒店出来的时候,侧边好像的确有个黑色的人影,因为带着口罩和帽子在夏天太引人注意,她就多看了两眼。
但捂着确实严实,看不清样貌,只记得身形像女生。
微信顶端冒出消息,是许来笛。
许来笛:论坛的帖子怎么回事?
草莓啵啵:实不相瞒,我也想知道。
许来笛:……
许来笛:那你打算怎么解释?
草莓啵啵:不解释。
许来笛:?
草莓啵啵:解释了他们就会相信吗?
许来笛:确实,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草莓啵啵:解释一次就有第二次,那还不如我多写两道题。
许来笛:……你心真大。
草莓啵啵:不过。
许来笛:不过什么?
草莓啵啵:我很好奇照片是谁拍得。
许来笛:so?
草莓啵啵:等着。
她收起手机,去旁边的小超市买了个面包凑活午饭。
回到教室,班里的人还在激烈的讨论着,见她进来,声音戛然而止。
江缘扫了眼教室,有些不舒服,但只稍稍停留,并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她拿出辅导书,继续往后学习,午休时间有一个多小时,能学不少东西。
刚写行字,前排聚成一团的同学中有人叫她。
“江缘,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反正咱们班肯定相信你。”
“就是,我们肯定相信你。”
其他人纷纷跟着应和。
江缘愣怔片刻,心里涌上感动,笑了起来:“谢谢你们。”
刚刚先出声的男生是他们班的体委,摸着头不好意思起来:“谢什么啊,我上次大半夜问你题,两次没听懂,你还又给我讲了第三次。”
“就是,连毛哥都骂我猪脑子,但你从来不会不耐烦。”
“江缘你要是去音乐班,我会舍不得你的。”
原本那点烦躁彻底烟消云散了,她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笑:“没关系啊,大家有不会的题还是可以在微信上问我,我看见就会回。”
班长推了下眼镜,拎着本书坐到她前面的位置:“那我就不客气了。”
“可恶,班长你太狡猾了,是不是就在等这句话。”体委愤愤道。
江缘拿过书扫了眼题目,握着笔在草稿本准备给他讲解题思路。
忽然旁边她同桌周沫芸嗤笑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小心打脸。”
江缘淡淡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转过来继续讲题。
班长按住她的草稿本,瞪着周沫芸:“周沫芸同学,你刚来我们班不了解情况,但还是希望你能注意自己说得话。”
体委坐在桌子上,眼神轻蔑:“这照片不会是你传出来的吧,我看你从来第一天就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