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江缘一向聪颖，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烦心事都抛在脑后，她将手指放在琴键上，“学长，我们继续吧。”
随着钢琴声起，小提琴随之配合。
第19章 019
周五时，江缘收到李希转过来的钱，以及一句话。
李希：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
她回忆起少年别扭的模样，心想他这几天可能也不太好过。
跑操结束后的路上碰见许来笛，两个人并肩走了段路，并得知李希在帖子里解释了原委，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我还是觉得不舒服，本来每次演讲都是你上。”许来笛一脸不爽。
江缘自己却不太在意，宽慰她：“我之前违纪两次，这个名额就很难给我了，再说我也不乐意去。”
许来笛淡淡睨她一眼，嘟囔：“就你心大。”
“不说这个了，你最好趁下次考试的时候考回来。”江缘岔开话题。
提及这个，许来笛神色有些不自然：“你又不在，我考回去有什么用。”
“一班的教学资源是其他班能比的吗。”江缘恨铁不成钢，想起她最近的状态，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许来笛立马反驳：“没有。”
“是吗，我怎么听说你们班新转来个可以跟校草一比的男生。”江缘笑了下，刻意压低声音，“听说还跟你是同桌，这就喜新厌旧了？”
许来笛习惯她这副模样，不咸不淡的说：“……是啊宝贝，看够你这副面孔了。”
江缘继续沉浸在失宠的戏份里面，“我哪里不如他，是我不如他对你好还是我长得不如他漂亮？”
“……是你不如他玩的花样多呢，宝贝。”
“呵，无情的女人。”
倏然许来笛脸色一变，视线凝在前方高挑的背影上。
那人回过头面无表情看了两人一眼，眸中闪过一抹荒唐。
察觉到身侧人的变化，江缘有股不好的预感：“你认识？”
许来笛“嗯”了声。
江缘问：“谁啊，长得还挺好看。”
许来笛有些崩溃：“新宠。”
江缘：“……”
许来笛的教室在三楼，两人在这楼层分别。
江缘语重心长对她说：“祝你好运。”
许来笛：“速爬。”
江缘回到教室后，发现老吴和张秃站在走廊跟林薇在说话，班里安静得令人心慌。
她瞬间猜到林薇做得事情是不是被知道了，但她从始至终没跟任何人提过。
对上视线时，林薇眼中闪过怨恨。
江缘沉默着回到教室，班里的同学没人说话，都在埋头心不在焉地做题。
她沉默着拿出本辅导书，手边传来一张纸条，是周沫芸递过来的。
【我为我之前说得话道歉，对不起。】
江缘侧过头，看见她拿着笔在纸上在算着一道题，却卡在一半迟迟没有再下笔，余光悄悄往这边打量。
她在纸条底端写下一行字。
【没关系。】
周沫芸看着纸条的回复，抿着唇又写下几个字。
【还有之前你帮我说话，谢谢。】
江缘失笑，觉得身侧的女孩儿并没有想象中的难相处。
【不客气。】
林薇的事情被人举报到级部主任那里去了，外面的人结束后，老吴领着林薇走进教室。
老吴清了清嗓子，对江缘说：“月底的校庆学生代表演讲的人选，那就还是给到江缘同学。”
江缘稍作犹豫，站起身：“吴老师，我并不是最佳人选，建议您找其他优秀的同学。”
老吴无奈地叹口气：“是因为之前取消了你的资格吗？”
她摇了摇头：“不是，的确是我不合适。我上周刚刚因为违纪在全校前做检讨，有其他同学比我更合适。”
老吴沉默了一下：“那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班长，他成绩足够优秀，做事认真负责。学生代表不应该仅仅局限于成绩，班长作为班委，为同学们做了不少事，我们都很感谢他。”
班长愣了一下，立马转头看向她，眸中是不可思议。
他做事严谨，同学有困难也常常在第一时间去了解情况，把班级放在第一位。
老吴思考着，觉得她这个提议不错：“好，我和其他老师们会再考虑一下。”
上课后，江缘偷偷拿出手机，给秦忱发消息。
草莓啵啵：你怎么知道是林薇的？
八字不合：林薇是谁？
草莓啵啵：别装。
八字不合：？
江缘想了下，换了种说法。
草莓啵啵：你把监控给张秃看了？
八字不合：张秃？张力主任？
草莓啵啵：嗯。
八字不合：……这绰号还挺贴切。
草莓啵啵：是不是你！
八字不合：是我。
草莓啵啵：我就知道。
八字不合：我要是不说，你是不是准备就这么算了？
草莓啵啵：卑微但倔强.jpg
江缘的确没打算计较，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也有人帮她解释了。
她抬头猛地对上周沫芸的眼睛，心下一慌。
手机要凉凉。
看见她的表情，周沫芸别过头，什么也没说。
等了半晌，她也没举手举报自己。
江缘讪讪地坐正，手机屏幕亮了下。
八字不合：你今晚别来了。
她愣了愣，此时离校庆活动还有两天，按理说应该加紧排练的时间才对。
草莓啵啵：发生什么事了吗？
八字不合：没，我哥来了。
草莓啵啵：啊，好的。
草莓啵啵：既然不方便，我就不过去了。
几分钟后，屏幕又亮起来。
八字不合：算了，你还是过来吧。
草莓啵啵：？
八字不合：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
草莓啵啵：什么心理准备？
八字不合：我哥脑子不好。
草莓啵啵：……你小心我如实禀告哥哥。
直到江缘下午来到他家门口时，她才明白这个“脑子不好”的意思。
高大的男人打开门，眼神看起来稍有怪异，他握住江缘的手腕，咧着嘴笑：“姐姐，你长得好好看。”
秦忱站在秦朗身后，蹙着眉扯过他的手，简单介绍：“我哥秦朗，大我六岁，小时候烧坏脑子了，心智停留在七岁。”
秦朗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才脑子不好。”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行，我脑子不好。”
对于秦朗的肢体接触，秦忱从始至终没表示出一点厌倦和嫌恶，相反还有些无奈的纵容。
秦朗盯着她，忽然站得端端正正：“姐姐你好，我是秦朗，你可以叫我小朗。”
似乎早就对他的举动习以为常，秦忱冲她招手：“别理他，先进来吧。”
面前的男人一副孩童般天真的模样，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期待。
江缘向他伸出右手：“秦朗弟弟好，我叫江缘，你可以叫我圆子。”
秦忱：“……”
他几乎是震惊且荒唐地在一旁看完了两人的交友过程——从家里成员到喜好的介绍。
三人走到客厅时，两人的介绍还没结束。
“我家也有只猪头，它是我表姐送给我的玩偶。”江缘已经略过家庭成员，开始介绍玩具，她忽然想起什么看向秦忱，“你见过猪头的。”
秦忱：“……”
说实话他并不想知道为什么一只兔子玩偶要叫猪头。
眼见两人要聊到喜欢吃什么的时候，秦忱及时打住，他站在秦朗面前：“哥，我要和江缘去练琴，你先回房间搭积木可以吗？”
秦朗脑子不太好，好在比较听话。
他点点头：“当然可以。”
两人刚迈上二楼的台阶，身后响起秦朗的声音：“小忱不可以没礼貌，要叫江缘姐姐。”
秦忱：“……”
你大爷的，凭什么年龄界限对他无效。
身旁的江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到琴房的时候几乎快笑出眼泪来：“听见没，要叫江缘姐姐。”
淡淡扫了眼，秦忱长腿一迈堵在房间门口。
他俯下身体，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幽深。
清冽的气息在瞬息间漫入鼻腔，江缘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起，就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秦忱勾着唇角凑至面前，似笑非笑：“江小圆，你是占便宜上瘾是吧？”
第20章 020
江缘以为要溺死在他的气息中的时候，清冽的气息往后远离了。
她急促呼吸着，心脏剧烈跳动。
秦忱靠在门边，眉间微微蹙着显得有些无奈，他嘀咕了一句：“怎么胆子那么小。”
她没听清，茫然地看过去。
秦忱摸着鼻子讪讪道：“吓到了？”
江缘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以为自己被吓到了，也省的找理由，她点点头。
“有那么凶？”他自认自己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比较温和好说话。
观察着他的反应，江缘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出短小的距离：“一点点。”
秦忱被她的手势逗笑：“你刚刚的表情可不像一点点。”
跟在他身后走进琴房，江缘说：“那你不要那么凶，说话温柔一些。”
话语刚落，秦忱脚步一顿，转过身对上她的眼睛。
江缘被看得心慌：“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他轻笑着拿起小提琴：“你还是第一个说让我温柔一些的。”
坐到钢琴前，江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别人没有说过你凶吗？”
“有人说过我脾气差。”秦忱照例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想起他细心的举动，江缘轻轻点着钢琴，替他说话：“也没有很差吧。”
秦忱微微眯了下眼睛：“你怎么回事，说我凶的是你，说我脾气不差也是你。”
江缘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最后拧着眉：“练琴！”
。
两人排练的十分顺利，时间过得很快，离校庆只剩下最后一天。
校庆活动持续两天，结束后就是国庆和中秋连在一起的四天小长假。他们学校一向克扣假期，高一的时候寒假只放了不到半个月。
明天开始不上课，各科的作业被课代表写在黑板上，还有试卷陆陆续续发下来。
江缘将试卷叠在一起，差点当场昏过去。
“我们这是放暑假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看看是我的课本厚还是试卷厚？”
“等毕业后，我就将三年试卷装订成册，劝诫大家远离一中。快跑！有多远跑多远！”
“救命啊，老师我们只放四天假啊，给条活路吧。”
除那一沓试卷外，语文还有两篇作文，物理有近二十页练习册。最离谱的是英语在发了五张试卷的情况下，还布置了四个单元阅读专项的练习册。
江缘拍了张黑板上的作业，又拍了那一沓试卷，发在朋友圈。
草莓啵啵：是我疯了还是老师疯了。
许来笛：【好家伙，一班老师到底是狠啊。他们是觉得学生有八只手吗？】体委：【我可能会猝死在这四天长假里。】
许来笛：【四天“长假”，听起来好心酸。】
体委：【别酸，你是比我们多怎么着。】
草莓啵啵：【我真的怀疑，老师们是不是忘记我们有六门课了。】许来笛：【我们试卷比你们少一半。害羞.jpg】
王燕：【我想去普通班了。】
体委：【我想去普通班了。】
班长：【我想去普通班了。】
草莓啵啵：【我想去普通班了。】
……
猝不及防对上周沫芸莫名其妙的眼神，她稍作犹豫把手机递过去。
周沫芸瞄了一眼，十分无语。
她拼了老命才到重点班来，结果这群人根本不当回事。
她气愤地拍上桌子，手下是那一沓试卷。
操。
这个厚度。
“算了，我也想回普通班……哦不，实验班也行。”
江缘闷头笑着，跟周沫芸加了微信。
两分钟后，屏幕亮了下，底下多了条评论。
八字不合：【这个作业量是人能写完的吗？】
其实江缘写得完，但有时候就是想卖个惨。
草莓啵啵：【四天后我会不会写到手断，连琴也拉不了。】八字不合：【这么可怜？】
草莓啵啵：【是的呢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秦忱没有再回，惨卖了个寂寞。
江缘在心里吐槽他是大直男，不解风情。
大直男没在心里待多久，她在课上偷偷补着作业，一节课写完两张卷子，也就没看见桌洞的手机在十几分钟后又亮了下。
直到放学时，她才看见秦忱发来的消息。
八字不合：[拥抱]
是微信自带的表情，穿着绿色衣服的黄色小人张开双手。
江缘在瞬间想象出秦忱向他张开双手将自己搂进怀里的模样，清冽的气息包裹在周遭。
她趴在桌子上，耳尖通红。
这人怎么这么会啊。
。
放学后，江缘先回趟家，将书房放下后给赵琳打了个电话。
通话时长在短短两分钟内结束，赵琳说话比较仓促，只说一时半会回不去。
意思是今年的中秋，她自己一个人过。
江缘看着她妈打过来的钱，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连年都不打算回来过了。
空荡荡的偌大房子，阒寂无声，除了她，这座房子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一点生息。
在客厅坐了几分钟，江缘收拾好情绪准备去练琴。
来开门的是个气质卓越的中年男人，面容和秦忱有五六分相似，看见来人是个女孩儿，眸中闪过诧异。
江缘愣了下，立马装出乖巧的模样：“叔叔你好，我是来找秦忱的。”
秦陆宇是今天刚到的，他工作一向繁忙，但每年还是会在中秋抽出几天时间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