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瘫坐在地面,下巴搁在桌上,一只手将头发抓得乱糟糟。
客厅只简单装修,却特地在客厅里铺了层羊毛毯。
江缘喜欢坐在客厅做题,说是房间太闷。
他放缓脚步走过去,站定在她身侧。
江缘皱着鼻子抬起头,目光委屈。
秦忱被逗笑,将手中的杯子递过去,屈腿坐在旁边:“累了?”
她捧着玻璃杯往他身上靠,拉长声音撒娇:“需要补充能量。”
“这不是给你送了草莓汁?”秦忱伸长手臂揽着她,指尖抵着脸颊轻轻划过。
江缘蹙眉抬起头,勾着他的脖颈:“不够。”
玻璃杯碰撞桌边发出声清脆的响声,杯口划过一抹金色的光芒。
秦忱勾了下唇,收回的视线落在她的脸庞:“你想做什么?”
像是不满他的明知故问,江缘手臂用了些力将他拉至面前,恶狠狠地贴上他的唇。
秦忱微微眯起眼睛,笑意盈满眼眸,揽着腰的胳膊收紧。
距离拉近,气氛旖旎。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动情。
江缘红着脸向前凑:“……我帮你。”
挡住她伸过来的手,秦忱轻咬她的嘴唇,压低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能量补充完,该学习了。”
皱了下眉,江缘视线往下落在某处:“可是——”
秦忱轻笑着起身,揉了下她的头:“继续学习吧。”
说完便走向身后的浴室。
几分钟后,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江缘望向桌面那杯草莓汁,清透的红倒映在桌面的金属边缘。
金灿灿的光芒中闪着星星点点的红。
她的脸颊烧得通红,连眼底都被灼出点淡淡的粉。
江缘的书包就在旁边,她拉开夹层,里面放着前天在超市买得一小盒避。孕套。
也许因为孙笑笑那天说得话,她鬼使神差地买了一盒。
。
假期头天上午,秦忱做饭时发现家里没酱油了她放下笔去小区的超市买。
小区超市的人不少,她站在队伍后面。
视线在收银台旁边的货架短暂停留,刚想硬着头皮拿一盒。
旁边的中年女人忽然提醒:“小妹妹,口香糖在上面那排。”
江缘愣了一瞬,盒子在手里发烫。
周围目光灼灼,她愣是将盒子又放了回去。
她低着头,回到队伍中。
救命。
什么小妹妹,我好歹也成年了。
前排传来笑声,虽然没什么恶意,却让她尴尬不已。
那女人十分热情,往旁边挪了两步:“妹妹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啊?”江缘怔怔抬起头,却还是乖乖小声回答了,“草莓。”
女人伸手拿下了一盒草莓味的口香糖塞进她手里:“没事,看错也是正常的。”
江缘:“……”
我真是谢谢你。
走出超市后,她莫名地不甘心。
想起小区附近的巷子有家成人用品店,犹豫半晌,她走出了小区。
老板是个年轻的女性,看着不足三十岁,懒懒坐着玩手机。
听到声音,她才抬了下眼皮,看清来人的模样,眉梢一拧:“小姑娘,这里可不是随便进的。”
江缘:“……”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身份证:“我成年了。”
幸好她的身份证是随身带的。
老板眸中闪过讶然,接过她的身份证看了一眼:“二十了,还真看不出来……要买什么?”
她捏着还回来的身份证,声音很小:“避。孕套。”
老板领着她到一排架子前站定,她倚靠着柜子,压迫感很强。
江缘抿唇,耳尖冒着点红。
一眼望过去,“超薄”“零感”“螺纹”看得眼晕。
她不懂这些,想着随便拿盒算了。
伸出的手突然被旁边的人挡住。
老板视线定在橱柜的盒子上:“你确定要这个?”
盒子下方有几个小字——大颗粒。
江缘茫然抬起眼。
不知想到了什么,老板笑了下:“算了,你要什么号的?”
江缘:“……”
这个还有什么号?
她想了下那天早上。
好像,是挺大的。
她支支吾吾:“应,应该是大号吧。”
老板嗤笑一声,拿了盒大号给她:“小姑娘,别信男人的鬼话。”
江缘抿着唇,将盒子揣进兜里。
回去时饭已经做好了,她拿着酱油,有些心虚。
秦忱狭长的眼眸微微扬起,指尖在酱油瓶上轻轻敲动:“我还以为我家的猫被拐走了。”
江缘垂着眼,小声嘀咕:“我可没团子那么贪吃,给块小鱼干就跟着跑。”
秦忱低声笑了下,将她拉入怀里:“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
怕他有所察觉,江缘抬头亲了他一下:“我饿了。”
好在秦忱没再多问,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
浴室的水声停了。
江缘手里拿着那盒避。孕套,手开始发烫。
随着开门声响起,她一把将书包推开,拿着笔装模作样翻资料。
秦忱身上还冒着湿润的水汽:“复习到哪儿了?”
她看了眼自从刚才开始就没动过的专业书。
江缘:“……”
果然美色害人。
秦忱俯下身体凑到她旁边:“进度有点慢。”
他洗完澡后,睡衣一向不好好穿,领口敞开着,露出小片胸口,因动作顺势就能望见他腹部紧绷的肌肉。
江缘吞了下口水,将他推开:“你不要诱惑我。”
话语刚落,两人俱是一愣。
不小心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江缘尴尬的几乎笔都拿不稳,只好低着头装死。
秦忱回过神,眯着眼笑起来:“诱惑你?”
“你快走,我还要复习!”江缘又推了他两把,脸红得更厉害。
他短促地笑了声,才缓缓走进卧室。
假期最后一天,秦忱要启程去南城。
这次演奏会是他们剧院的交响乐团演出,需要提前几天过去。
陆坤行过来送他,顺便把团子接过去照顾。
这段时间家里没人,团子不能自己在家。
在楼下看见江缘时,陆坤行直叹气:“当年你出国的时候,我和雪柔姐就说你俩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机场门口,江缘踮起脚抱着他:“等我考完试就去找你。”
“考试加油。”秦忱拿出门票塞进她口袋里。
陆坤行将江缘送回去,八卦了一路。
她一边跟人聊天,一边戳着对话框给秦忱发消息。
草莓啵啵:行哥问我,你谈恋爱什么样。
草莓啵啵:我说很腻歪,还是醋坛子。行哥觉得不可思议。
草莓啵啵:行哥说你刚进剧院的时候特别狂,得罪了不少人。
草莓啵啵:你以前这么拽的吗?
草莓啵啵:……
秦忱已经上了飞机,她自顾自发消息,没有回复像是在自言自语。
似乎和前几年,给他发微博私信没什么区别。
但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她知道,秦忱迟早都会回。
所有的期待都会有回应。
。
收到秦忱回复的时候,江缘已经回到学校的宿舍,在和另外两个室友聊一个实验的结论。
手机震动。
男朋友:他怎么这么闲。
男朋友:有时间关心我谈恋爱什么样,不如去找个女朋友。
男朋友:那时候年轻,不懂事。
男朋友:江小圆,你觉不觉得不太合适?
草莓啵啵:?
男朋友:你一口一个行哥,四句话提他三次。
草莓啵啵:……
男朋友:解释一下?
草莓啵啵:秦忱哥哥。
男朋友:……嗯。
草莓啵啵:猫咪亲亲.jpg
男朋友:亲亲。
江缘盯着手机屏幕傻笑。
两个室友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宿舍的灯亮到很晚,静默的夜里只有落笔声和翻书声交替。
凌晨时,孙笑笑先拿着书上了床。
江缘看完资料的时候,孙笑笑和丁璇已经睡了。
一个手里拿着书,一个平板还杵在床头。
她拿起手机拍了下桌上的课本和笔记。
草莓啵啵:月亮不睡我不睡,我是秃头小宝贝。
笔记还差一部分,看完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
江缘打个哈欠,迷迷糊糊拿着手机爬上床。
这个点,朋友圈还有不少回复。
2020级应用心理班长:【自从学了心理学,掉头发的速度都比以前快了。】许来笛:【谢邀,刚背完建筑史。】
2020级应用心理团支书:【别卷了别卷了,给条活路吧。】2021级李晓:【学姐注意休息。】
……
草莓啵啵回复许来笛:【听说你们也后天考试,没想到大学还能共苦。】许来笛回复草莓啵啵:【彼此彼此,大家一起秃头。】
……
男朋友:【秃头小宝贝别熬了。】
草莓啵啵回复男朋友:【不许叫我秃头!】
秦忱戳了她的私聊。
男朋友:那宝贝早点睡?
草莓啵啵:宝贝亲亲.jpg
男朋友:亲亲。
男朋友:你哪来这么多奇怪的表情包。
草莓啵啵:说起来,我好像没见过你用表情包。
草莓啵啵:连头像都透着一股老年人的气息。
男朋友:……
半分钟后,秦忱的头像换了。
是她的背影。
逆光拍得,整个人像是被光包裹着。
秦忱看似随心,但很多事都有原则。
不知不觉间,他忽然发现几乎事事都有了例外。
因为江缘的闯入,他一成不变的生活中产生了许多变化。
而他并不排斥,甚至还有些享受其中。
第53章 053
客厅的桌上放着早饭,是秦忱刚刚下去拿药时买得。
换好衣服后,江缘坐在饭桌前,拿起盒粥开始喝。
“待会儿想去哪儿玩?”秦忱咬着根油条,视线垂在手机的攻略上。
她探头扫了一眼,抿了口粥,指尖在屏幕一角点了下:“去这里转转?”
那是南城独有的老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就演变成商业街,除了老派的建筑风格,实则没什么好看的。
“随便逛逛。”江缘低着头喝粥,她身体还有些舒服,玩其他的怕吃不消。
“好,听你的。”
磨蹭了半晌,吃完饭已经快天黑了。
南城的冬天比首都要暖和不少,但外面冷风一吹还是凉飕飕的。
套上羽绒服,江缘在门口站定,目光投向旁边的人。
视线定在秦忱下巴的伤口,她从口袋里摸出个创可贴,凑过去给他贴在伤口处。
创可贴是浅黄色,上面还有卡通图案。
秦忱没有丝毫反抗,表现得相当顺从。
这倒让江缘有些心虚了:“这个创可贴还挺可爱。”
门口有个全身镜,他探头过去看了眼,表情没什么变化:“是挺可爱的。”
江缘:“……?”
。
虽然不是节假日,但老街上的游客仍然很多。
元旦刚过,街边的装饰还没撤,保留着喜庆的节日气氛。
江缘挽着他的手臂,在街边随意的转。
路边的枝干上挂着红色的灯笼,顺着灯火,顺着月,光在空中荡出旖旎的残尾。
旁边有个奶茶店,江缘视线稍稍停留。
好像有段时间没喝奶茶了。
秦忱问:“想喝什么?”
江缘脱口而出:“草莓奶冻。”
淡淡瞥了她一眼,秦忱没说话。
余光扫过他的神情,江缘迅速改口:“草莓奶盖。”
他这才向奶茶店走过去。
几分钟后,秦忱拿着两杯饮料从人群中出来。
江缘眼睛一眯,指尖抵在那杯青柠上:“你的是冰的!”
他抿了口饮料,眉梢扬起:“嗯,凉的。”
江缘愤愤将吸管插进杯中:“你区别对待,我也想喝凉的。”
秦忱揽着她,指尖沾着杯壁冰凉的水汽,在她脖颈处滑过:“不行,忘记之前肚子痛了?”
脖子上的凉意激得她一抖,江缘抿着唇,没再说反驳的话。
两人继续往前走,前方出现几个熟悉的身影。
秦忱嘴角一扯,眼睛微微眯起:“你们怎么在这儿?”
视线在眼前几名男女身上扫过,江缘微微侧了下头,几张面孔看起来眼熟。
应该是剧院交响乐团的成员。
“过来转转。”队伍前方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长大衣,目光锁定在秦忱下巴上的创可贴上:“你这怎么弄得?”
秦忱不甚在意,对师兄师姐探究的视线视若无睹。
脑海中闪过昨晚江缘迷蒙的瞳孔,眼角红得发烫。
指尖抵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几秒就会留下显眼的痕迹。
她拧着眉,双手脱力地攀着他的肩膀。
唇齿间泻出的低吟,将他的理智燎得干干净净。
秦忱垂着眸,抿了口冰凉的饮料,淡淡道:“被咬得。”
一道道目光顿时从他身上转移到旁边的女孩儿。
江缘心猛地颤了下,用力捏着相牵的手,暗示他别乱说话。
秦忱啧了声,补充一句:“我家猫咬得。”
师兄怔愣:“猫?你什么时候带猫来了?”
他喝着青柠汁:“你又不跟我住一起,你上哪里知道。”
师兄又问:“家里养得?”
秦忱嘴角勾起,拉长语调暧昧地说:“捡得小野猫。”
江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