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火——匹萨娘子
时间:2022-02-26 09:52:25

,就是普通白领而已。”大姐剜了旁边玩手机的青年一眼,被后者视若未见。

  一群人往电梯方向走去,沈淑兰抽空给卫霓打了个电话。

  “喂,霓霓呀?你在哪儿呢,我和你外婆还有舅姨们来了……”沈淑兰趁没人注意,偏过头低声对手机那头说,“你要是没手术,到骨科来看看呗?”

  “妈,我现在有点忙……”

  住院部六楼的一间病房外,卫霓站在门口接着电话。

  “我已经和骨科的田医生说过了,你直接过去就行。等我这里忙完,我再联系你,好吗?”

  手机那头的沈淑兰忙说:“你在忙就算了,你忙吧!你完事儿了再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卫霓立即返回病房。

  神色凝重的张楠金还在和病床两边的患者家属交涉,两名护士和一名实习生站在一旁。

  “……患者的肿瘤细胞扩散风险大、肿瘤体积已经超过眼球的一半,摘除眼球是最稳妥的手段。等癌细胞经视神经或眶裂进入颅内,一切就都晚了。”张楠金苦口婆心劝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应该趁还能手术的时候,立即进行手术。”

  “可是我女儿才十七岁,她明年是要考北影的——摘了眼球,你让她以后的几十年怎么办?!”患者的父亲情绪激动,而患者母亲则沉默坐在一旁,默默擦着红肿发炎的泪眼。

  这样的拉锯战已经在短短两天内开展了无数回,对于癌症患者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每延迟一天,患者的生存希望就渺茫一分。

  按张楠金他们的想法,应该立即为这名眼底母细胞瘤患者展开手术,可由于患者家属的阻挠,他们迟迟得不到患者的手术同意书。

  时间在无谓的浪费,患者体内的癌细胞却在争分夺秒地扩散。

  即便是面对普通的患者,医者仁心也该感到痛心,更何况,患者只是一名不到十八岁的小姑娘。

  张楠金眉头紧皱,声音急促:

  “至少摘了眼球,你的女儿还能考虑未来几十年怎么过,可要是就这么放任癌细胞继续扩散下去,她——”

  后边的话,张楠金生生吞了下去。剩下的,她不能说,更不能当着患者的面说。

  虽然没直说,但该猜到的都能猜到。患者父亲脸色难看,低头猛抽了一大口烟,患者母亲则用已经湿透的纸巾用力地按了一下眼眶。

  病房里流淌着压抑的寂静,唯一的声音是病床上的患者发出的。她屈膝坐在床上,落下的眼泪洇开膝盖上的条纹被单。

  卫霓站在张楠金身后,沉默不语地望着话题的中心人物。

  患者是一名不到十八岁的清丽少女,缎子般的乌黑直发散落在瘦削的肩膀上,张楠金和她父母交涉的时候,她一直在无助地哭泣。

  论容貌和气质,少女属实万里挑一,只可惜肿瘤让她的瞳仁变成了黄白色的半球形肿物,影像里则更加明显,远看过去,像轮月亮。

  少女为了掩饰眼睛的异样,就连哭泣也只能像做了亏心事那样遮遮掩掩地低头抽泣。

  “可是——”患者父亲重新开口道,“就算我们同意做手术,你们不是说,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吗?”

  “雅逸的手术难度很高,摘除眼球也不是一个小手术,我只能尽量向你保证,我会想办法请到国内最一流的眼科专家杨蕙若来主刀,其他的——我不能盲目担保。”张楠金说,“手术的风险的确算不上低,但以雅逸现在的病情来说,完全值得一试。”

  张楠金话音落下后,病房内许久都没有人开口。

  田雅逸的父亲闷不做声地抽着手中的烟,红色的火星在洁白的病房里时隐时现。

  许久后,卫霓和张楠金他们走出了病房。

  这次交涉再次失败了。

  田雅逸的父母不愿女儿年纪轻轻失去眼球,毁了今后大红大紫的前程,仍然奢望着绝境之中有奇迹发生。

  至于他们口口声声的女儿的“明星梦”,在卫霓看来,更像是他们两人的“明星梦”。

  少女从头至尾,只是无助地哭泣着。

  “不管如何,先做好尽快手术的准备——”张楠金一边走一边吩咐道,“我一会给北医三院打个电话,问问杨蕙若的档期,尽量把时间预留出来。你们再做一做田雅逸父母的工作,小姑娘的情况不能再拖了。”

  “好,知道了。”几名医护人员点头。

  “卫霓——”张楠金说,“你把田雅逸的资料整理一下,一会送到我办公室来,我约了几个院外的专家,你来听听大家的联合会诊。”

  周围几个医生都朝卫霓投来艳羡的目光,能够旁听专家的会诊,是多么珍贵的一次机会。

  “好。”卫霓平静应答。

  众人分头行动,卫霓回到医生办公室整理资料,再送到十四楼会议室参与线上联合会诊。

  等她忙完这些,想起给沈淑兰打电话时,时间已经七点过了。

  她和来交班的医生交替之后,匆匆来到住院部,找到沈淑兰所在的病房,刚一进去,沈淑兰就格外热情地拉住她,向众人隆重介绍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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