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你,我才愿意爱自己》作者:物生稀
文案
因为优秀,必然会受诋毁。
因为善良,必然会遭鬼魅。
因为你一直都在向上攀爬,必然有地心引力想让你跌落。
只要你稍不注意,邪祟就会入体。
你无法让自己无坚不摧,你仿佛被困在原地,周身全是满怀恶意的陷阱,你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时候,你只能停一停,静下来,用“心”去感受你的身体与灵魂,去看一看你好久未曾去看的世界,去清扫一下堆积已久的尘埃。然后,慢慢的,你的心会告诉你,你究竟想要什么,想去哪里?
文案二
陆大海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爱陈顺的,她把爱深深藏着,甚至连陈顺都未察觉。
她理智的可怕,隐忍的可怕,她深深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与其说陆大海一直毫不客气将陈顺推出自己的世界,不如说正是由于她胆战心惊的舍去,才步步为营将陈顺收入囊中。
过于追求完美让陆大海曾陷入抑郁,但也因她过于追求完美,才让一段本不可能的故事变得真实。
他们的爱,终于开始。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大海,陈顺 ┃ 配角:许君粲 ┃ 其它:抑郁,生活,幸福
一句话简介:偷偷的爱你,治愈我自己
立意:奋斗,坚持,爱自己,爱——爱我之人。
第1章
楔子
“你必须告诉你的父母,然后立刻开始治疗。”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陆大海走出诊室门之前,医生再次嘱咐到,“孩子,这件事你没办法独自解决的。”
陆大海背对着医生笑了笑,未做答言,大踏步离开。
十二月份的寒冬,雾霾把世间一切有型的万物都遮掩的隐隐约约,护城河边的公园萧瑟冷清的不见一个人影,山楸树只剩了一幅空架子。被冻得凌乱的草丛边安静躺着一张可容纳三四个人的长条凳,陆大海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这里,也许,她只想被高大的城墙残影包围着,然后,不让任何人找到。
她坐在长凳上,觉得腰有些不舒服,就把俩条腿抬起来盘坐,就着脸颊上一阵又一阵的冷风,打开纸张。
诊室:心理门诊。
姓名:陆大海。
年龄:17岁。
是否结婚:未婚。
从下一行起,诊断结果……
重度人际关系障碍。
中度抑郁症状。
中度敌对情绪。
中度强迫症状。
中度偏执症状。
风吹的更肆意了,隐没了脸颊上透明汹涌的泪。
第一章
无数次想站上高楼一跃而下,无数次想离开这个世界。
这一次却是不同的,陆大海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想离开。
抑郁症呀!多么新鲜的词,新鲜到只要提起来,都会被人嗤之以鼻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对,我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我就是要搅得你们鸡犬不宁,我就是要让你们这些人都付出代价,所以,我还不能死。’ 陆大海站在平房顶,她时常站在这里俯视下方的马路,每当想死的时候,她就站在这,这里会让她感觉到直面死亡的恐惧和对未来隐隐的希望,俩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总会逼得她痛苦不堪、无力抵挡。
这个时间已经很少有车辆穿梭了,这里是老城区,太过偏僻,路灯坏了快半年了也没人来修,虽然还有几家商户的灯牌亮着,但马路上依旧很昏暗。
眼镜落在学校了,或许是这该死的近视眼,亦或许是那实在停不下来的泪珠子,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切,那么像一个暗到极致的地狱。
该回去睡觉了,一觉醒来,大约又是新的一天吧。
转身,未等迈出脚步,一阵眩晕霎时传遍四肢百骸,胸腔剧烈翻滚,陆大海软软倒了下去。
怎么会?我明明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呢!
怎么能?我明明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渴望想活着呢!
“我c,我还不想真的去死呢!”陆大海悲愤不已。
“嘭!”重重一响。
“刺啦!”轻轻一滑。
“咚……”又是一响。
……
陈顺欲哭无泪,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能塞牙。陪着老师研究完一个手术方案就已到深更半夜,拿着刚到手的驾照,去婚庆公司开回刚装饰好花车,他明天要跟着损友去迎新娘。
为了节省时间,他抄了条从未走过的近道,这条路平日里是个菜市场,熙熙攘攘人挤着人,开车进去那就是主动找骂,他以为深更半夜的情况应该能好点,可谁知道?路上确实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但好好的一条路竟破落到没有一个正常亮的路灯。
在一片黑暗中前行,陈顺把车开的慢慢悠悠,他全神贯注,不放过四周一丁点不安全的因素,就怕一个磕磕碰碰把车给碰着了。
万万没想到,四周倒是安全,可飞来横祸竟然是从天上来的。那一瞬,陈顺觉得自己在做梦,他不想、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有东西重重砸在车顶,陈顺用最快的速度踩了刹车,然后就见一团漆黑的物体划过挡风玻璃,滑向地面,在地面上滚了几滚,停在俩米外的地方。
看不清那东西是个什么生物或者只是一大块硬邦邦的石头,有那么俩秒钟的时间,陈顺想迅速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可是他是个治病救人的医生啊!拯救生命都来不及,他没办法撇下一个可能是濒危的生灵,让它因为被漠视而失去生命。
用颤抖的手打开车门,脚踩在地上的时候因为双腿发软差点跪趴下去,陈顺随着惯性用右手扶住车门才勉强立稳身躯。
等他再次看向那团生物时,奇迹发生了。那东西竟用一只手撑起身子,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陈顺双腿更软了,幸运的是这东西没死还能自己爬起来,不幸的是他终于确定了他撞的就是一个人。
那人站起来后,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像个游魂般晃着身体向远处走。
陈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一般人被撞是什么反应?即使没什么事也要哭爹喊娘非得去医院做一个全身体检不能了结。
可这个人站都站不稳却还要跌跌撞撞离开,仿佛生怕别人去讹他一般。这世上有这样的被撞者吗?
作为一名见惯了这些事的医务工作者,陈顺知道若那人真被撞出了什么好歹,哪怕几天后再出现症状或其他问题,主要责任人还是自己。
陈顺下定决心,向前追去。
“喂!等一等。”
没想到那人非但不停,反而加快了步伐。
“喂!你没事吧!你停下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陈顺就要追上陆大海,走近了才知道,这人身上穿的并不是黑色衣服,而是一大片蓝白拼起来的校服。
还是个学生。
陆大海被追赶的太急,脚下磕了一下,本就不稳的身体顷刻间向前倒下。
陈顺眼疾手快,向前一步揽住了她,“你没事吧!”他望着怀里的人担忧不已。
陆大海从抱着自己的怀里挣脱出来,不由分说就要离开。
看她还是跌跌撞撞站不稳当,陈顺紧紧握住她一只胳膊支撑着她。
胳膊被人紧紧攥着,陆大海转头凝视这个人,为什么受伤的她,不想计较的也是她,却还是不能放过她呢?
陈顺惊呆了,这是怎样一双眼睛呢?精致的像琉璃花儿,可目光一对视,却发觉它更像存在了千年的更古之渊,有积攒千年的哀愁被禁锢在里头,不灭不死。
陈顺结巴着问道:“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放开我,让我走。”陆大海想挣脱那只胳膊。
陈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放开她,“你被我的车撞了,我带你去医院。”
“不,不用,我没事。”女孩声音柔弱,似乎还带着几分恐惧。
“不行,很多脑袋里的问题如果不检查根本发现不了,必须要去医院。”陈顺看着这样的陆大海,心里的担心不断滋生积累。
陆大海绝望至极,眼里一片死寂,“放我走吧!求你。”
一刹那间,陈顺看到了那一片死寂,手不由自主一松,然后,眼睁睁看着陆大海跌跌撞撞走远。
陈顺用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心脏,怎么了?为什么心跳乱了些?为什么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却有那样一双眼?
片刻后他猛然惊醒,从女孩离开的方向追过去,可绕过几条巷子后,他自己都快迷路了,女孩早已不见踪影。
无功而返,他检查了车顶,两床鲜红的棉被完好绑在上头,车旁上方是一个平房房顶,没有护栏,想来那人便是从那掉下来的。幸好只有一层楼,掉下来后又有棉被做了缓冲,希望真的没有大碍吧,陈顺稍稍放下心来,眉头却依然锁紧。
只是,那孩子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为什么明明被撞了却一味的躲避自己这个肇事者,还有,她是真的想求死吗?
一个人开车回家,给他要结婚的兄弟打了一个电话,这辆车撞了人肯定不能再用来接亲了。那兄弟安慰他几句,知道他没大碍就挂电话去为终身大事做准备了。陈顺躺在床上,有些难以入睡。
**
陆大海逃回家,抹起袖子看着胳膊肘上一大片青红相间的擦伤,伤口很疼,可是她第一次觉得,原来心痛真能抵得过任何身体的伤痛,心脏钝钝的发疼,就像要死了一般。
呵,就连车祸都拿不走她的命,她的命,可真硬,不怪她的妈妈抛弃她之前所说的,“你克死了你父亲,现在还想克我?没门。”
是的,我克死了父亲,克走了母亲,我不配过得幸福,就这样痛苦的活着才是自己该过的日子。
桌上摆着碘伏,是上次社工来家里给她拿的,陆大海没去处理伤口,她有些巴不得伤口发生感染,最好能引起全身感染,再要了她的命,那样她就不用再做一个死或者活着的抉择,她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眼泪不间断的流向俩鬓,再顺着头皮滴落在枕头上,薄薄的枕巾很快濡湿一片。
脑袋一阵又一阵的眩晕,她本就有低血糖,又一整天没吃饭,她不饿,就是心脏疼的厉害,月光透过薄窗帘洒进来,在陆大海心上照出一片寒霜。
忽然,那疼痛剧烈起来,心脏揪扯着五脏六腑,她几乎能清晰的感觉到,体内所有脏器都错了位,它们在撕扯,叫嚣,怒吼,也许它们也想舒服一点吧!可是对不起,我做不到,无法照顾好你们,对不起,你们疼我也疼,可我无能为力。
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般的,陆大海终于死死捂着心脏,蜷缩起身体,她皱着眉头,眼睛大张却没有焦距,她似乎脱离了世界而进入一片虚空中,这个姿势状态她保持了整整一夜。
确诊抑郁症的第一天,陆大海出了车祸,一夜没睡。
第2章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美丽的音乐一遍又一遍在耳旁响起,眼眶早已干涸,陆大海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庆幸,她还能听到音乐声,还能见到新的清晨。
她用胳膊肘推着身体缓缓坐起来,刷牙,洗脸,吃干馍片,喝水,背起书包,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再正常不过。
临走时她在碎成俩半的镜子前梳了梳着头发,要是头发杂乱不堪,去学校会被人笑话。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陆大海你给我出来。”
陆大海笑笑,该来的,全都来了。
“嘭,嘭嘭。”外头敲门的指关节直接换成了拳头。
咔嚓一声响起,门外四五十岁的瘦的像猴一样男人的一拳头落了空,里头站着面无表情的女孩。
男人被那副冷凝的面容吓了一跳,“你,你,陆大海,我告诉你,要么继续你妈之前做的事,要么从老子这里滚出去,老子不养闲人。”
猴瘦男人站在门口正中,陆大海从一侧挤了出去,右手顺手带上门,插入钥匙转了俩圈,将门落了锁。
“知道了,这周末给你答案。”陆大海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将钥匙收入口袋里,背着书包离开了。
门口的男人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气的破口大骂“我×你姥姥,最后一周了,要是再不搬,老子叫十几个兄弟把你做了。”
陆大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那男人又骂了句,“要不是看在你还是个学生,老子早就把你扫地出门了。”只是这次声音要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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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杂深奥的物理课非要安排在第一节,半秃顶的老头在黑板上画出精致的图案,庆幸他的口沫横飞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只对着黑板,让第一排的孩子们得以免遭毒手。学霸们紧紧盯着他只露出一半的侧脸,生怕错过哪个细小的知识点。
也有几个譬如陆大海这样坐在后头的学渣,他们笔挺坐着,眼睛看的却是那片毛发稀疏的后脑勺,思绪早不知跑去了哪里。
原因无二有他,后门上有个小窗口,老班最喜欢出其不意的默默出现,然后很准确的揪出几个打瞌睡的宝贝面壁思过,人送外号“犀利虎”。所以学渣们不敢闭眼,不敢搞小动作,只能听着天书,眼睛死死盯着讲台上的后脑勺,仿佛在欣赏一朵绝世奇花。
往日里陆大海早就睁着眼睛神游了,可今日却是不同,她没心思吧自己装的像个努力学习的好学生,直接明目张胆趴在桌子上睡觉。最后一排的角落实在不引人注目,被前方各种高大的人头阻挡,陆大海睡得很香。
只是,胳膊肘被使劲一推,忽然从深睡中惊醒,陆大海整个身体抖了抖,耳边传来焦急的喊声。
“大海,张老师来了。”
陆大海扭头,就看见犀利虎的脸堵在窗口上,似笑非笑的往教室里看。俩秒钟后,他叫了一个男生出去,后排的人一阵幸灾乐祸。
同桌思悠偷偷嘀咕:“老班这是什么眼神,齐风民睡觉时从来都是正襟危坐,就这也能被发现?”
思悠说完后看了一眼陆大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禁声。
陆大海扬起一边的嘴角冷笑,二十八中高三一班共56个学生,俩俩并成一桌,每排八张桌子,共七排。她坐在最后一排从左往右数第二张桌子上。或许从讲台纵观整个教室确实不太起眼,可如果从后门窗口看过来,这是最直观的位置,班主任就是“看不到”她。
无所谓了,类似的事太多,她根本没心思再去为了这些事劳心伤神。陆大海趴下想继续睡。
却似乎有些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