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轻喜聚——兰思思
时间:2022-02-27 08:30:21

  凌瑶冷哼,“你辜负我姐十多年,现在又要为了她辜负另一个女人?真有意思啊!”
  纪承泽笑了笑,“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混蛋是吧?没错,我就是个混蛋,我从来不否认这一点。”
  凌瑶不习惯太尖锐的对话,她没回应,转头看向窗外。
  纪承泽说:“你知道是谁让一个混蛋突然清醒了吗?”
  “……何锐?”
  “不,是萧萧。”纪承泽深吸了口气,“当年分手后,我以为她会来找我,可是没有,她说到做到,就这么带着孩子过了十多年……我想我那时候并不了解她。”
  凌瑶望着外面飞速流逝的夜景出神,这一刹那,她想到了很多,也想到了自己。
  “凌瑶,可不可以请求你一件事?”
  凌瑶一顿,“不要把今天看到的告诉我姐?”
  “对,不过你别误会,不是我想瞒着萧萧或是欺骗她……等处理好这件事,我会找时机亲自告诉她。这种事由你告诉她和由我告诉她,效果会完全不一样。我很在乎萧萧的感受,不希望她再受到伤害。”
  凌瑶思考了一路,决定答应纪承泽。
  “我可以不告诉她,也请你记得今天说的话,如果你真想和她有结果,该让她知道的事务必明明白白都告诉她,至于接不接受你,那是她的自由。”
  “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谢谢你,凌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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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纪父
  冷空气突然来袭,连下两场秋雨后,天气重新放晴,桂花也终于飘香。晚上风大,何萧萧出来见纪承泽时,不得不在裙装外加一件风衣。
  纪承泽没有像往常那样见面就夸何萧萧漂亮,他双眉紧攒,心事重重,何萧萧还是头回见他在自己面前这样。
  “出什么事了?”这么问时,何萧萧先想到的是公事,会不会是纪承泽和邱文明都敌不过阿曼达的持续抗议,准备把压力向雅美转移了?
  “是出了点意外。”纪承泽面呈难色,但没兜圈子,“你方不方便跟我去见个人?不会耽误很长时间,一个小时左右,可以吗?”
  何萧萧诧异,“现在?”
  “对。”
  “见谁?”
  “我父亲。”
  纪承泽的父亲是突然来C市的,飞机抵达后才通知纪承泽,他提出要见见何萧萧,让纪承泽尽快去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何萧萧警觉起来,“你父亲为什么要见我?你跟他提过我?”
  纪承泽露出抱歉的神色,“我说了你别生气。这两年他很操心我的婚姻问题,像阎王索命一样逼得急,他身体又不好,我怕惹他生气,就把你,咳,还有孩子的事告诉他了。”
  何萧萧脸上立刻结霜,“你告诉他之前怎么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
  纪承泽惭愧地说:“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就,先斩后奏了……对不起。”
  何萧萧冷脸问:“如果你父亲想要何锐呢?你这么怕他,到时是不是打算抢人?”
  “不会!”纪承泽忙说,“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而且,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如果我们真想这么做,不必等到现在。”
  何萧萧忽然有种被一步步引入陷阱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纪承泽这段时间的细致温柔也显得像是预谋了。
  她在副驾上坐直身子,脸上的柔软不见了,恢复了过去那种冷静疏离的神色,“我为什么要帮你?”
  纪承泽察觉到了她的转变,但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他俩也不能总是在这辆车里兜兜转转,总有走出来的那天,否则没有出路。
  “也不全是为我……如果你愿意换个角度思考,对你或许也是个机会。”他语气冷静了许多,像在谈判桌上谨慎地给对手出牌。
  “萧萧,我承认我自私,伤你伤得很深,但我想补偿你、想和你结婚是真心的,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我父亲,所以他才提出要见见你。当然你可以决定见还是不见,我不会逼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态度不会变。我父亲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手上的资源也远远多过我,如果我们成为一家人......”他犹豫要不要说得更露骨,见何萧萧没有流露出反感,便把话补充完整,“他对你不会吝啬的,你可以......一直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何萧萧沉默了,她无法否认纪承泽这番实用主义的告白击中了自己的内心,向她展示了她渴慕已久的诱惑。
  她知道,光凭纪承泽的力量,自己很难彻底翻身——眼下暂赢阿曼达的局面不见得能维持多久,但纪父的介入让一切都有了可能。她似乎看到眼前出现了一条崭新的大道,但要不要走上去试试,她还拿不定主意,多年经验告诉她,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机会,这金光闪闪的机会背后必然存在着某种风险。
  不过她由此产生了见一见纪承泽父亲的兴趣,想看看那位拥有一座商业王国的传奇人物的真面目。
  见面地点设在纪承泽入住的饭店,纪父的秘书专门包了个套间,不止纪父来了,纪承泽的母亲也到场了,一位六十多岁的妇人,容貌清秀安详,身材也保持得不错,但怎么看都觉得这人很淡,影子似的存在,没有台词,只是微笑着看纪父行事,像他身旁的摆设,可有可无的。
  纪承泽告诉过何萧萧,他父亲还有别的情人,但母亲是相伴最长久的一个,母亲年轻时漂亮、柔顺、听话,像宠物一样甘愿被养着是主要原因。男人有时复杂,有时也很简单,就想要个温柔省心的随时取暖慰藉。
  “父亲的正室骂我妈有心机,其实不是的,我没见过比我妈更傻的小三,什么都不求,只要男人不抛弃她就心满意足了。”纪承泽曾这样无情地评价过母亲。
  纪父看上去年纪很大了,满头白发,脸色灰黄,让何萧萧想起爷爷临终那年的样子,爷爷活到八十二岁,纪父应该也有八十左右了,纪承泽说他身体状况很差,看来是真的。他是个严肃的老人,强装起来的笑容并不和谐,有种不怒自威的家长气势。纪承泽比父亲高一个头,但在他面前像个随时会被斥责的孩子一样谨言慎行。
  何萧萧却不怵纪父,她不是他的员工,也不想求他什么,她甚至还开了个玩笑,“伯伯、伯母,你们是纪先生花多少钱请来的?”
  纪父露出困惑的神色,“何小姐什么意思?”
  何萧萧随即瞥见纪承泽煞白的脸,意识到这玩笑不合时宜,但既然说了,她也不想遮掩,将当年生孩子前后纪承泽如何耍花招与自己周旋的事一一道出。虽是笑着说的,但心里的恨意像老泉一样汩汩涌出,是真正痛快的发泄。
  纪父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沉,嘴唇抿得紧紧的,纪承泽就坐他身侧,半垂着脸,一声不敢吭。
  “阿泽。”纪父沉沉地唤了一声。
  纪承泽眉心哆嗦一下,刚扬起头,就挨了纪父干脆利落的一耳光,纪母脸上摆盘一样的笑容消失,目光惶遽而仓促地扫向每一个人。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纪父转头看向何萧萧,语气温和,含着愧意说,“这混账东西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给我——何小姐,是我教子无方,让你受委屈了。”
  何萧萧也被这一巴掌打得震惊不已,再怎么说,纪承泽都快四十了,当众挨耳光是多大的羞辱,他白净的脸上印着五个清晰的指印,脑袋垂得更低,双手交握,一动不动,仿佛蜡像。
  可何萧萧也不能说什么,耳光是纪父替她打的,或许有做戏的成分,苦肉计。她这么一想,又镇定下来。
  纪父说:“孩子的事,我们希望能认祖归宗,不过决定权在你。你愿意的话呢,就跟阿泽结婚,他也有这个诚意,你不愿意呢,我们也不勉强,但为你着想,带个孩子在身边你再想嫁人也不容易。你肯主动让他们父子相认,光凭这点我就看出你是个大气的女子,你有想法或者要求可以直接找我谈,什么都可以商量。”
  说话间,纪母就将一张名片递给何萧萧,上面印着纪父的联络方式。
  在何萧萧听来,纪父这番话完全是一知半解,谬误过甚,但她也不打算纠偏了,太复杂,总不能说自己愿意和纪承泽保持来往仅仅是为了一个公司项目吧?
  何萧萧收好名片,谨慎地回答:“结婚的事纪先生和我提过,我觉得太突然,所以没答应。早几年或许会考虑,不过现在习惯一个人带孩子了,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怎么都是过日子。目前就是希望能给孩子一个好点儿的读书环境。至于别的,想等孩子大一点再说。”
  她说话时,纪父目不转瞬盯着她,认真倾听的模样,听完转首问儿子,“孩子读书的事进展怎样?”
  纪承泽忙说:“目前联系了两所重点学校和一所国际学校,到时都能进,没有问题。重点学校竞争会比较激烈,如果孩子觉得压力大,可以选择进国际学校,高中毕业后去英国或者加拿大读本科——这些我和萧萧都讲过。”
  纪父回眸望向何萧萧,“何小姐,这样子可以吗?”
  “挺好,谢谢。”
  纪父点头,又说:“那么结婚的事,还请何小姐郑重考虑,不管对孩子还是对你们都是有益无害——孩子需要父亲,阿泽呢,需要一个能管住他的女人。结了婚,何小姐也不必过得太辛苦。不过这件事不急,等你考虑清楚我们再谈。”
  他扭头看看纪母,纪母会意,从包里掏出一个锦盒交给何萧萧,何萧萧打开看,里面躺着一只镶了翡翠的黄金戒指。
  纪父解释说:“我年轻时候迷过几年古玩,这枚戒指就是那时候收藏的,据卖家讲是明代一位商贾夫人的陪嫁物,成色不错,也算是老玉,我交给婉臻收着,讲好将来阿泽结婚就传给他太太,谁知一等就是好多年。”
  何萧萧立刻觉得手上沉甸甸的,把戒指退回去说:“这个我没法收,我怕我弄坏了。”
  纪父道:“一个戒指而已,再名贵还能比人重要?收着吧!你是阿泽孩子的母亲,理应交给你的……”
  聊了二十多分钟,纪父脸色更差了,又有些咳嗽,纪母轻轻给他拍背,面露忧色。何萧萧便说:“挺晚了,伯伯、伯母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纪父抱歉地摆摆手,“劳烦何小姐特意跑一趟,以后去深圳,务必提前告诉我,一定好好招待,愿意的话可以带孩子一起来——阿泽,替我送送何小姐!”
  告辞出来,走到电梯间,何萧萧扭头看纪承泽,他一直走在她身边,却一句话都没有。何萧萧看见他脸上带指印的地方留着残痕,想来那一巴掌打得够狠的。
  “还疼吗?”
  纪承泽偏过脸去,自己摸了摸挨打的地方,自嘲地笑笑,“我活该。”
  “你原来怎么跟他提起我和孩子的?”
  “……我说你带着孩子跑了。”
  何萧萧咬住嘴唇,也想给他一记耳光。
  电梯来了,这层楼面只有他们两人下去。
  站在电梯里,纪承泽盯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说:“你都看见了,我过的就是这种日子,一点都不风光……所以我一直不想结婚。”
  何萧萧望着电梯镜里的纪承泽,觉得他有点可怜。
  “他为什么这么对你?”
  “恨我无所作为。”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干点什么呢?”这是何萧萧最不解的地方,他明明有很多资源可以用。
  纪承泽没有回答,哼笑一声,似乎是轻蔑,似乎是自嘲。
  “如果不想结婚,又何必在我面前演戏,也在他面前演戏。”
  “我是说以前不想结婚,但现在想了。”纪承泽去拉何萧萧的手,“萧萧,我想和你结婚……也许你可以拯救我,让我活得积极一点。”
  何萧萧没有甩开他,却笑起来,“十二年前你拼了命也要躲开我,现在却认为我能拯救你?”
  “有些道理需要活到足够年纪才懂。”
  “反正我不懂。”
  “你不懂也没事,让我好好弥补你,就是拯救我了。”
  何萧萧想笑,心里却突然起了凄楚之意,不知该可怜谁。
  何萧萧把那枚翡翠戒指展示给凌瑶看,凌瑶是外行,拿在手上端详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道道来,“好看是好看,这块翡翠也挺鲜活的……真是明朝的古董?”
  “他是这么说的。”何萧萧接过戒指,很小心地放回锦盒。
  凌瑶笑道:“你收了他家的戒指,以后就算是他家的人了?”
  何萧萧叹气,“真这么简单就好了,可我心里老觉得不踏实。”
  “如果你能确定纪承泽变成好男人了,那就嫁呗!”
  “不确定。”
  “那就得谨慎了。”凌瑶试探,“他有没有和你聊过?”
  “哪方面?”
  “比如他有没有别的女朋友,是不是断干净了之类的?”
  “哦,这些啊!”何萧萧并不在意,“肯定有啊!不用说我都知道,他又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这些不是最重要的。”
  “啊?那什么是最重要的呀?”
  何萧萧却不往下说了。
  凌瑶追问:“那他到底有没有和你说过啊?”
  “说什么?”何萧萧敏感起来。
  “就是,就是那方面嘛!唉!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如果你真打算接受他,一定要把他周围那些花花草草除干净了,你的脾气我知道,如果结了婚发现他在外面搞事情,你肯定暴跳如雷…...这件事吧,我觉得如果你对他还有感情的话,或许值得冒一下险......”
  何萧萧牵动嘴角,“感情值几个钱?今天说爱你,明天也许翻脸不认人了,每次我相信这是爱情的时候,坏运气也会跟着一起来。所以,我不会拿感情做衡量标准……如果结婚能换来好的生活条件,能让何锐上最棒的学校,没有感情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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