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咬着牙,满脸怒意让人丝毫不怀疑如果有机会,他一定把眼前羞辱他的父亲生吞活剥。
“得得得,怪我心软见不得这些。”周媛媛的爸爸走出来,往兜里摸了一把,胡乱掏出一把碎钱递到男人面前:“给你的,你儿子我不要,你自己好好养着。”
说着他走上前,把地上躺着的女人搀扶起来。
女人身量纤纤,衣衫裸露,白皙的小腿和院子里的积雪一般晶莹,葱葱玉指细腻白皙。
她眼角后知后觉地冒出一块淤青,像是一匹绝美的绸缎被人点了滴污水墨。
赵美云摇晃着看了周媛媛爸爸一眼,微醺的脸露出一丝讥笑,拖着嗓音调侃:“你给了他一次钱,他以后可就要天天来缠你了。”
周爸一向是院子里最老实的人:“缠就缠吧,总会碰上了这种事就不能不管。”
女人吃笑一声,抱着酒瓶不撒手。
男人才懒得搭理他们说了些什么,一把扔下男孩,忙扑在地上捡钱。
周国强的碎钱凑起来,差不多有十几块,够他赌好几场了。
他抓了钱,风风火火地冲进屋子里披上外套,又风风火火地往院子外跑去。
临走的时候一把将挡路的男孩推开。
小男孩始终沉默着,不发一言,不哭,也不求饶。
男人走了有好几分钟,所有人都还聚集在原地。
张大娘脸色铁青:“散了散了,明儿我就去院长那里好好说说这事儿,哪里来的流氓犊子,跑咱们这儿来撒野了。”
见周媛媛他爸还扶着人,她赶忙上前帮着把女人扶进家,安置在床上。
女子身量娇小玲珑,被子一盖,酒气上涌,死死地睡了过去。
张大娘叹气: “倒血霉了,要我摊上这样的男人。”
周爸扫了床上的女人一眼,笑得憨厚:“大娘,咱不好说别人家里的事,回去吧。”
“得,走吧。”
两人说笑着跟着大伙儿一起离开。
所有人都走了,没人注意到,那个男孩还立在屋外,腰间被掐了一连串的紫青淤痕,整个人冷得发颤。
院子门口的路灯一闪一闪,衬得他的身影越发单薄,像是下一秒就会被击碎的水中倒影。
施月从板凳上跳了下来,她看不懂大人这些弯弯绕绕,只觉得那个哥哥好可怜。
没有人要他。
她探着脑袋向外面张望,天空又开始飘雪了,院子里虽然安了夜灯,但在积雪的遮挡下,很多地方都是灰暗不明的。
她不明白: “妈妈,他为什么不进屋,他不冷吗?”
林望舒叹气,揉了揉施月的花苞头:“冷啊,但可能,他的心更冷吧。”
施月丁点大的人都开始好面子了。
苦了这孩子,才几岁就要经历这些。
施月不明白心冷是什么意思,她想了想,小跑回房间把林望舒刚给她装上的热水袋拿出来。
林望舒进厨房继续洗碗去了。
施月喊了一声:“妈妈,我出去一趟!”
说着,抱着热水袋往楼下跑。
第3章 第三颗糖 罚站
这个点,大多数人都睡觉了,隔壁娟子趁她婆婆外出偷偷地起床看电视,施月路过她家门口的时候,还能听见小燕子凄厉地大喊皇阿玛。
她抵在门缝里通风报信:“娟子姐,张婆婆回来啦!”
下一秒,电视戛然而止。
里面小声传来娟子的声音:“谢了,月月。”
院子里的雪没一会儿就积了起来,落在鹅黄色的腊梅枝上,把花枝压低了些,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满月之下,江肆孤零零地坐在腊梅树下。
他抱着手臂,整张脸埋进膝盖,雪落在他的头顶和肩膀上,逐渐堆成了雪人。
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全是淤青,已经分不清这是被打伤的还是冻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