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丽开车加足了油门,直接冲向大海。
王美丽和渣男走了,在银行工作的丁一鸣把足疗店关了,租给了干美发的。
每年的清明,丁一鸣会给王美丽上坟烧纸,他只给王美丽一个人烧纸。
至于在另一个世界的王美丽会不会分给老渣男,丁一鸣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女儿和刁晓鹏学成归国在上海工作,孩子由丁老师和秦老师来带,并随他们定居上海。
丁一鸣找了同在银行工作的媳妇,媳妇也是独女,父母也是退休的老师,丁一鸣随女方家生活,生了一对龙凤胎,岳父、岳母帮忙照看。
忙乱的日子终于结束,生活又归为平静。
清闲下来的我,我却患上了轻度抑郁症,伴随的还有更年期。
那天,我正在休息,一阵阵发来短信的声音不停地响。是江哲出门忘了带上手机,我不理,可是,手机响个不停。
我起身,烦躁地打开手机,一连五条信息。
你在哪?现在说话方便吗?
你现在有时间吗?
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谢谢你转过来的钱。
再看发短信的人,是林小妹?
我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心,咚咚咚狂跳。我知道,这个林小妹,就是金顶假摔的那个高个子女人。
我还想看看别的,又怕江哲回来,我放好他的电话,躺回去假装休息。
一会儿,江哲回来了。
他没说话,轻手、轻脚地拿了手机又出去了。
最近,我总是失眠,出燥汗,无论天冷天热,干不干活,说出汗,就是一头一身,好像,刚从玉米地钻出来一样,脸红,口干。
最难受的是失眠,以前,我从不懂、什么叫失眠。现在,我领教了失眠的痛苦。一休也不困,强迫自己睡去,夜里,一点、二点、三点也不想睡。
白天也不睡,而且,天天要看涂磊的「谢谢你来了」这个节目,还有倪萍舒冬的「等着我」节目。
看涂磊的节目,总会被里面的人物故事感动的热泪稀哩哗啦。
看倪萍和舒冬的「等着我」节目,总会被里面寻人的艰辛和亲人的相聚而悲哀、和感动。
不知是看节目看的,还是为什么,我总会想起过去,然后,悲从心来。
我变得不爱说话,不喜欢结交朋友,更不喜欢手机短信、微信,谁也不认识谁的盲聊。
我喜欢安静,生气了也不想争执。与江哲旅游既让我失望又难过,再也不想和他出去。
我除了每天定点和女儿通话,然后发呆。
江哲开始常常抱怨我,他说我变了。变得不爱说话了,也不知我每天都干些什么,也不知我每天都想些什么。
自从看了他的手机,我发现,是我变了吗?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年,吵架也没分过床睡。只是,我们没有吵架,江哲最近却背对着我看手机。
我本来就失眠,你不闻不问也就算了,你给我一个后背,你和手机相伴。
我没有言语,抱着被子去隔壁房间睡。江哲不拦,也不过问,好像求之不得。
一晃月余,想想三十年没有分离。原来,分开竟是这么轻而易举。
趁他不在,再看他的手机,不知何时加了密。
偶尔,会听到他梦中的呓语。
常常的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三十年前,我们不曾离开过谁,三十年前我们夜夜相拥而眠,三十年前我们每天有说不完的话,三十年后,我们面面相视,己然无语。
常常的我就悲从心来,止不住想放声大哭。
好想念三十年前的江哲,虽然,他依然在我身边。
虽然,我们还在一个屋檐下。
只是,我早已无畏人生。
第1章 第一次失眠
那天晚上,云秀和老公王子棋散步回来,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视机,躺在沙发上看新闻。
王子棋沏好茶,放在茶几上,他把自己手机里的一则新闻,拿给躺在沙发上的云秀看。
平时,云秀不喜欢看手机,她除了接打电话,不微,不聊。
云秀讨厌手机上时不时崩出的不雅照,手机上不绑银行卡,她更不在手机上花钱转账支付,她怕一不小心,被人骗了。
云秀只看电视新闻,二战电影,然后,看音乐会。
很多网上新闻,都是老公拿了手机让她看,她才看上一会儿。
此时,云秀接过老公递过来的手机,津津有味地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她想侧个身,手机从手上滑落。
云秀侧过身来,又拿起手机,打开接着看新闻。可是,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微信,一千元收到,谢谢你子棋。
谢谢你子棋?是谁这样称呼他?云秀的心一颤。
「喂,王子棋,你这是给谁转了一千元」?
只会接、打电话的云秀,就不懂怎么看微信,她傻傻又紧张地问自己的老公。
「噢,那是我同事有急事,手机上钱不够用了,让我转借他一千,回头再还我」。
王子棋说着就想来拿回自己的手机。
云秀不给,说还没看完新闻。
王子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云秀看完再说。
云秀虽然不会玩儿微信,就是和老公都没有微信。但是,她毕竟有文化,还是蒙蒙傻傻地又点开了老公的微信。
她又划到那条转账信息,发短信的人叫虹,一张风景照,一个和自己年龄不分上下,穿戴不俗,戴了一副墨镜的长发女人。
云秀一看,敏感的神经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喂,你不是说借钱的是一个男同事吗,怎么是个女人?”傻傻的云秀又紧张地问老公。
老公急了,一把夺过手机说:「你知道什么,这是同事媳妇让同事找谁转借一下,回头,人家媳妇直接把钱转给对方,懂了吗」!
云秀想了一下,懂了。
新闻该看的看,气氛却不如往日。
云秀知道老公的脾气,他不喜欢的事情,你做了,他会生气、发脾气。
不论对错,只要他认为你错了,你道歉他都要生气两天,你要是真错了,他会生气一星期才算完。
有时候,云秀会生气又无奈地骂上一句,这头傻犟牛!
刚退休的云秀才从忙碌的日子里清闲下来。
刚闲下来好像还不太适应,收拾完家务,云秀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看中午的新闻,一则一个七旬老人,一边学电脑、一边在电脑上销售服装,盈利十多万的消息被云秀看到,她被电视节目里,那位七旬老人的不服老的精神感动了。
此时,老公王子棋刚从单位回来,云秀兴奋地像个孩子一样,要报告家长一个好消息。「喂,你早回来一步,这则新闻你就看到了」。
云秀容不得王子棋说话,就滔滔不绝地介绍新闻内容。她一脸兴奋地继续说:“明天,我也学习在电脑上做生意卖服装,那老爷子太厉害了。”
云秀话音刚落,王子棋刚刚还微笑着听云秀介绍新闻,马上就收起微笑拉下了脸吼道:「行啦、行啦!学、学、学,学个屁」!
「想当年,我想学电脑你不让,单位上统一用电脑,我费了很大功夫才熟练了」。
「学个驾照你不让,玩手机,你也不让,这不行,那不让,到今天,我的同事都会开车,就我不会」!
王子棋没鼻子带脸地吼着,云秀愣了。只听咣当一声,王子棋已摔门而去。
也就是上一秒,下一秒,王子棋的脸变得太快,这是怎么啦?好脾气的老公,从来也没这样过呀?
云秀才从刚才的一幕醒过神儿来,泪,不知何时已淌落下来。
被王子棋这么没头没脑,没有征兆地一顿大吼,气得云秀没吃晚饭。
王子棋就当云秀不存在,自顾自地盛自己的饭,吃饱喝足,也不问云秀吃没吃,喝没喝,自己出门又散步去了。
一丝悲伤涌上心头,老公今天怎么了,自己只说了一下电视新闻,没什么错呀?
他为什么就突然变脸发脾气了呢?
打开电视,看新闻,是她雷打不动的必看节目。
这也是她与老公自结婚以来,每天沟通必讲的话题。
从新闻联播到海峡两岸,从直播港澳台,到决胜制高点,什么海峡新干线,今日环球,深度国际,这都是他们两个每天必看的节目。
他们俩还有很多话说,从电视新闻到今日要闻,从双方老人,到三大姑、八大姨,从孩子的学习、吃饭、穿衣,到今天吃的什么鱼味道有多鲜,这都是两个人讨论的话题。
有时候,惹得云秀的好友梁岚总是羡慕地说:“看看你和王子棋,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幸亏天天在一起工作,还说不够?真也服了你们了。”
这些年,云秀和老公王子棋在小镇上一直开个体牙医诊所。
他们毕业于医学院,专修牙科。云秀的公公是这小镇上的老牙医。一直开着个体牙医诊所。
当云秀和老公在医学院毕业后,又在当地卫生局考取了执业医师证,自然两个人就随着王子棋的爸爸一起干起了个体牙医诊所。这一干就是将近三十年。
云秀的公公,前年才去世。活了八十岁。
云秀的儿子,已经二十二岁了,在N市读医科大学。
儿子从学校打来电话报平安,这是云秀和儿子的约定。无论一天多忙,都要每天晚上来个平安电话。
云秀在电话里想和儿子叨唠一下这个精神反常的王子棋,又怕影响儿子的心情。
自己不能什么都和儿子说,鸡毛蒜皮自己还是能消化的。
和儿子互相报了平安,刚放下电话,王子棋散步回来了。
他进屋,也不理云秀,洗了澡,连新闻也不看,直接回屋睡觉去了。
云秀自己坐在电视机前,不知道新闻讲了什么,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云秀只能关了电视,简单地洗漱一下,两个人背靠背地躺着,王子棋已经鼾声响起,睡眠很好的云秀却烦躁地无法入睡。
这夜,她失眠了。
第2章 因失眠交友
天还未亮,听着鼾声阵阵的王子棋,云秀起床下楼去了外面。
外面的空气真好,她伸个懒腰,有遛狗的年轻男子向小区的公园走去。
云秀看看天,在一点点见亮,她也朝公园走去。
此时,正值春天,刚好是花开无数,姹紫嫣红,杨柳绿堤岸的时节。
通往公园深处的小路,已有三三两两晨练的人。
公园里面,早有晨练的人在做操、跑步,打球、还有吊嗓子练歌的。哇,这些人,是睡不着,还是习惯起得早?
″方大夫,也起这么早啊"?
「啊,早,你也挺早的」。
和打招呼的人礼貌地点头示好,有些打招呼的人,可能是在云秀的诊所治疗过牙齿,人家认识她,有的,云秀也并不认识人家。
「方大夫,你也早起锻炼来了」?
和云秀说话的是一个和她岁数差不多的女人。云秀认识,叫她胡姐。
这是云秀的老顾客。有时候,她不是牙痛病,她也爱让云秀给她量一量血压。问一些妇科病怎么治。
对于这些不该牙科看的病,她让云秀给个建议,或者吃点什么药,以及注意事项。
她说她信任云秀,就愿意和云秀说话。
云秀第一次认识她,是她的两颗门牙,被人生生的打掉了。
那是她己经把外伤养好以后,才来云秀这看牙的。
当时,她不过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云秀从她的谈话中,知道这是男人因为有了三儿,想用暴力来逼她离婚。
「你怎么也起得这么早?睡不着吗」?
面对胡姐的问话,云秀答非所问,「噢,胡姐呀!你天天这么早吗」?
嗨,我,你还不知道,这十几年了,差不多天天这么早,无论春夏秋冬"。
不知道胡姐在家里怎么样,但是在外面,云秀知道胡姐永远是开朗的,爱说爱笑的。
胡姐又说「不只是我,有七八个像我这样子的姐妹,她们一会就都陆陆续续地晨练来了」。
说着话,两个四十左右的女人,小跑着来到她们面前。
胡姐刚要介绍,两个女人笑着说,「这不方大夫吗,我们认识」。
“对不起啊,我那儿去得人多,有时,记不好,不好意思。”云秀有些歉意地说。
「没事,方大夫,这很正常」。
大家一边走一边说,这时,又来了三个姐妹,有一个认识,是位在校的杜老师,快退休了,管后勤。
另外两个,三十多点。其中一个叫梅姐,她说「那个十八今天有事,先不来了」。
「谁叫十八」?云秀不解地问;
胡姐说:"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她也是我们这个队伍的一员。
「哇,还有这么小的孩子就睡眠不好吗」?
胡姐说,“这个女孩儿怪可怜,她妈妈当初和她爸爸在一个工厂打工,自由恋爱。”
「女孩儿她妈是当地的,家里人死活不同意,女孩儿的妈妈是死活跟定这个男孩儿了」。
「最后,女孩儿妈妈跟着男孩儿跑了」。「半年之后,女孩儿的妈妈,挺着个肚子回来了」。
「家里没办法,只好认了」。
「认也认了,娘家的房子有套独单,也给了他们使用」。
「不久,女孩儿出生,这男人一看是个女孩儿,满心地不高兴」。
「女孩儿的爸爸,分钱不花,白得个媳妇、和一所房子」。
「自从有了女儿,这男人爱上了喝酒,一喝酒管不住自己,一喝就醉。然后,真醉假醉地耍酒疯」。
「打老婆、打女儿」。
“又打人又砸东西。他说老丈人看不起他。娘俩要是反抗,这酒鬼就往死里打这娘俩。”
「酒鬼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女儿再看不惯他这样家暴妈妈,就与这爸爸对抗,质问他不是喝酒就是家暴,不配做个男人」。
「男人一听,此话戳了他的心窝子,他一巴掌抽晕了女儿,等女儿缓过来,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了」。
「从此,女孩就只好休学养病了。还得了个爱做噩梦的毛病,醒了就不睡了,不管这-觉几点醒,都不睡了」。
「转眼,这病两年了。得病的时候刚考上高中。学习总在前十名里,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