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计较,但是你连起码的道理都不懂了,租房子时签合同为的是什么,你告诉我为的是什么?
说出来的话能出尔反尔吗?你还是成人吗?你是三岁孩童吗?你有三岁孩童的纯真吗?我今天客观评价一句:你就是无知无理贪婪丑陋没有人性的疯婆子!”
“你还总提当初,当初的你在哪里?如果不是看在当初的同甘同苦,你早就不是我项西行的太太了。
当初的你死了,当初的项西行也被你折磨死了,现在的我实在无法和你这样的疯婆子过下去了,再和你过下去,我会窒息而亡,所以我今天正式向你提出离婚。”
“你个陈世美,你个白眼狼,你说这样的话,你亏不亏心?”
杨娟的声音更高了,一边骂一边哭,仿佛她是天下第一委屈的人,眼泪更是比孟姜女都多。
“就算是亏心又怎么样?我宁可选择亏心让众人唾骂,也不选择你了,我坚决要求离婚,不接受任何方式的调解,除了离婚,我已经被你逼得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项西行说完,拿起自己的衣服,准备走人了。
“你干什么去?你要去哪里?你外面是不是有情人了?你是不是找你的情人去?”杨娟一连问了好几句,扑过去撕扯着项西行的衣服,不许他开门离去。
“你想怎么说都可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认,但就是不能和你继续生活下去了。”
项西行一把推开杨娟,在杨娟踉跄着倒退的时候,他开门从容走了,身后杨娟撕心裂肺的哭声和不管不顾的叫骂声,到了楼下都能听见。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又下起了雪。雪花大朵大朵地飘摇着,乱了项西行的眼睛。
北风凛冽,吹在脸上,项西行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的心实在太痛苦了,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结束这痛苦。
打开车库,把车开出来,开到离家远些的地方,项西行才停下来,拿出香烟,点燃,一口气吸了两根后,心情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然后他拿出手机给流苏打电话。
“喂,项先生……”流苏清脆如百灵鸟一样的声音传进耳朵,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愉悦感。
那一刻,项西行觉得流苏像天空飘动的雪花,那么温柔,那么轻盈,那么美丽。
项西行眼前立刻出现了流苏笑眉笑眼的样子,和流苏这样乖巧懂事的女人一起生活,该是多么愉快的事情。即使为她死了,也是幸福的吧?
他想得走了神儿,流苏叫了他好几句,他才听见,自己先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地笑了笑后,带着几分尴尬问:“流苏,你搬家了?今天晚上杨娟才说,我才知道。”
“是的,我搬家了,因为我男友搬过来和我一起了,房子就显得有点小,所以我们就租了一个大一些的两室的。”
流苏咯咯地笑:“这几天光忙着收拾新家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项西行明白,流苏哪里是因为房子小搬的家,分明是杨娟要涨房租,搅合的她心烦了,才搬家。
流苏这么说,无非是怕自己难堪,多懂事的女子,杨娟比她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但流苏再怎么给自己留面子,自己也已经知道了真相,还是感觉到难堪了。
项西行更艰难地开了口:“流苏,我知道你搬家是因为杨娟,她又找你了、要涨房租是不是?我了解的,她自己都亲口承认了,真是丢脸啊。”
流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沉默了一会后,转移了话题:“项先生,等我新家收拾好了,请你来做客,我男朋友烧得一手好菜,欢迎你成为我们家的第一位客人。”
“好的,我一定去。”挂断电话后,项西行心里更难过了:以前一直见流苏影单影只,什么时候她竟然有了一个男朋友呢?
第105章 不幸福的婚姻
项西行想,流苏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呢?这一点,在他心里是不情愿的,是抗拒的,是突然的,是让他痛苦的。
不能再邀请流苏出来吃饭了,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人,再邀请她似乎不妥当。
况且她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他也不可能让她在这么冷的晚上出来。
项西行一个人走进了「聚一聚」烧烤店,选了上次他和流苏坐的位置,他点了一些东西和几瓶啤酒,一个人坐着,闷闷地喝,越喝心里越苦涩。
项西行有刹那的恍惚,自己仿佛一直坐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但是流苏呢,那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子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他该去寻她吗?该去哪里寻?
他后悔自己一直在等她,久久的、痴痴的等,可是她在不经意间走远,离他越来越远,她依偎进了另一个人男人的怀抱,那个男人成了他的男朋友,而自己再也没有了拥抱她的机会,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还有用吗?
想到这里,项西行的心是痛的,是怨恨的,他怨恨自己已婚的身份,他的婚姻比坟墓都不如,坟墓里起码是安静的,他的家却是喧闹的,一个女人的喧闹,堪比整个菜市场。
因为这个抵得上整个菜市场喧闹的女人,他不敢过分靠近那个美好的女子,他和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他不敢主动,无法主动,他在犹豫,他怕别人骂他抛弃糟糠妻,却生生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几瓶啤酒喝完,项西行又点了一杯白酒,没等喝,电话就响了好几次,都是他的妻杨娟打来的,项西行厌烦到无法言表了,干脆关了手机,立刻就清静了,难得的清静。
他和杨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杨娟竟然不知道很多个失眠的寂寞的夜里,他来这个叫「聚一聚」的小烧烤店喝酒,她竟然不知道,她除了无知和整日喧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了。
项西行忍耐了这些年,在这个寒冷的夜里,做出了终极决定:他要离婚,再也不忍下去了。
这样的决定不是为任何人,只为自己孤独的寂寞的心,只为自己还不算太老的心。
他的心需要爱,需要一个懂他的温柔的女人的爱。这么多年迁就下来,他实在太累了,累到再也没有力气迁就一分一秒。
那杯白酒喝完,这个酒量极好的男人醉了。
叫了代驾,几乎横穿了整个城市,来到本城离家最远的地方,随便找个酒店住下来。
躺在陌生的床上,项西行了无睡意,想想自己这半生,除了最初的几年,剩余的时光都是在独自打拼,给那个无知的女人赚取她张狂的资本,时间真够长的,长到差点占据了他的一生。
够了,就算是欠她的,也还完了,现在他谁都不亏欠了,项西行决定,以后就为自己活,想好了,他闭上眼睛睡觉。
许是太累,许是因为喝了酒。总之,他很快睡着了,就做了梦,梦里看见流苏一边跑,一边和他道再见。
项西行在后面追她,叫着流苏你等一等,但她跑得飞快,她不肯等,她为什么要等呢?
他急得醒过来,才发现是做了梦。窗外,天空深蓝,群星璀璨,有呼呼的北风从窗外经过,像个狂舞的恶魔,发出悠长的单调的呜咽声。
项西行坐起来,点燃了一根烟儿,吸了几口,焦躁的、悲伤的情绪缓解了一些,项西行想,这么深的夜里,流苏一定睡熟了吧?
他知道,这个坚强独立的女子,已经走进了他的心。前半生,他爱过杨娟几年,其他的时间,都是在忍耐,是因为当初牵手一生的承诺在忍耐。
但他自己明白,杨娟是那么让他失望,他曾经如火的爱情,渐渐消失在她的懒惰和无知里。
如今,他已经人到中年,不能也无法再忍耐下去了。所以,他要求离婚,哪怕净身出户,也要离开那个叫杨娟的女人。
杨娟一点都不知道丈夫的心,已经被她磨得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爱。
昨晚,她给项西行打了几次电话没打通,不满意地骂了几句,然后躺下,呼呼大睡了一夜。
早晨醒来,才发现项西行一夜未归。未归就未归,她才懒得去想他去了哪里,不信今晚还不归。
起来,头不梳脸不洗,进厨房先做了饭,吃完,又躺下了,睡了个回笼觉后,再起来才开始洗脸,涂了猩红的唇,出去打麻将了。
中午麻将馆管饭,一直到晚上,输了不少钱的杨娟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进了家门,发现项西行还是没回来,这次有点慌了。
顾不上疲惫了,急忙打电话过去:“老公,还没下班?等着你吃饭呢?”
“等我吃饭?我敢保证,你在麻将馆消磨一天,现在都没做饭呢。”这么多年过下来,项西行非常了解杨娟。
“麻将馆怎么了,你整天上班,早晨走晚上才回来,儿子整天上学,这个周天走下周六才回来,我自己在家有多寂寞,你想过吗,关心过吗?”杨娟开始抱怨。
“得了,不用抱怨了,以后你可以随意泡在麻将馆了,你再也不寂寞了,再也没有任何人管你。”
项西行不耐烦地说:“你打电话干什么?赶紧说,我还有工作呢。”
“都几点了还工作,为了这份破工作,不活了?”到了这个时候,杨娟依然说着无知的话,半点都没觉察到丈夫的变化。
“够了,杨娟,你闭嘴吧,你无知的话让我感觉到恶心……”项西行愤愤地说:“我从今天起,不再回所谓的家了,我已经委托了律师,正式像你提出离婚。”
杨娟吃了一惊,她这时明显感觉到了,项西行是真动气了,说的不像是吓唬她的话。
她立刻给吓坏了,这么多年下来,她习惯了伸手要钱,习惯了什么都不用做就吃喝不愁,习惯了万事都有依靠,现在这个依靠突然要撤离,那怎么行?
杨娟哇哇大叫:“项西行,我不同意离婚,我死都不会同意的。你这个没良心的男人,你这个白眼狼,你忘记……”
项西行再也不听她数落了,当初那点共苦的情份已经被她消费干净了,除了厌倦和痛苦还剩下什么,杨娟竟然一点都不明白。
第106章 我们帮不了你
项西行好几天没回家了,他每天都加班到深夜,然后开车去城市另一边离家最远的酒店住下,仿佛住得近了,就会沾染了杨娟的俗不可耐,一定住得远些才安心。
他委托的律师已经找了杨娟几次,和她谈离婚的相关事宜。
杨娟哭着喊着,说什么都不同意离婚。她不停地给项西行打电话,骂着,哀求着,总之一句话:不同意。
一个男人爱着女人、或者忍耐着女人的时候,兴许女人的眼泪会有打动他的时候。
一旦他铁了心要离开女人,那么就算女人的泪流成河,男人也不会为之所动了。
项西行就是这样,任凭杨娟怎么哭,他都一点不心软了,或者说他的心已经不会软了,一门心思就是要离婚。
杨娟好几天没再去麻将馆,终于没有去的心情,结婚这么多年,她终于有几天肯安分的待在家里。
整日躺在沙发上想,用什么办法能挽回项西行的心,能让自己无忧无虑的生活继续过下去。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流苏,项西行不是很维护很赞赏这个女人吗,可以让这个女人劝劝他,为自己说说好话。
想到这里,杨娟赶紧起来,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当初中介租房时给她的那份合同,找到了流苏的电话号。
她开始梳洗打扮,黑色的貂皮大衣,黑色的皮靴,粗大的项链,好几个戒指全戴上,又涂了猩红的唇,尽量把自己打扮成贵妇状。
虽然她去求流苏,但是她潜意识里依然不想在流苏跟前失去姿态,贵妇人一样高高在上的感觉,一直是她最喜欢的。
她自己却不知道,她的这副打扮,在大部分眼里,一点都不高贵,实在是俗且土气到了极致。
黄昏时杨娟又照了照镜子,非常满意地出了门。出了门才想起来,应该先给流苏打个电话的。
坐进出租车,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她才开始联系流苏。
正是黄昏,流苏刚刚吃完晚饭,正在给她的花浇水时,接到了杨娟的电话。
“秦小姐,我是杨娟,你的房东,你告诉我你现在住哪儿,我要见你,有事找你。”杨娟的声音很大,语气依然带着点儿发号施令的意味儿。
流苏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杨娟是谁,那么难缠而不可理喻的人,她差点将她从记忆里剔除。也是,那样的女人,谁愿意记住她呢?
流苏看了一眼夏子墨,说:“杨女士,很抱歉,我们在外面吃饭呢,没在家!提醒你一句,你不是我房东。”
流苏说的是「我们」但杨娟根本没在意这个,依然坚持:“秦小姐,我找你真有事儿,已经刻不容缓了,你在哪吃饭呢,我现在就过去。”
流苏太了解杨娟了,她怎么肯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诉她,她干净美丽的家,可不欢迎杨娟这样进房间不脱鞋的女人,不欢迎她的打扰。
但杨娟说的是刻不容缓,什么事情这样急迫?流苏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你在哪里,我和我男朋友现在过去找你,我们开车,也方便。”
杨娟看了看,刚好看见一家路边有咖啡吧,于是那位置告诉了流苏,还不忘记叮嘱:“你快点来。”
流苏无奈地看着夏子墨:“陪我去一趟可以吗?”
夏子墨笑起来,捏了捏流苏的脸:“傻女孩,你不说我也会陪你去的,我可不放心你去见那个疯女人。”
两个人穿了厚外套,开车直奔杨娟说的咖啡吧,不算远,十几分钟后到了,推门进去,看见杨娟自己在喝咖啡,仅此一杯,端在她手上。
流苏笑了笑:“杨女士,我过来了,你找我什么事儿?”
“秦小姐,我丈夫要和我离婚,已经闹了好几天了……”杨娟的泪「哗哗」淌下来,手上的那杯咖啡也终于放下:“一把握住了流苏的手,他挺欣赏你的,我希望你能帮我劝劝他,帮我说说好话,我不想离婚。”
“原来是这样啊……”流苏看着杨娟,心想:你丈夫必定是忍受够了你,所以才要求离婚的,一起过了这么多年,真难为他了。
“你的家务事情,我怎么好插手呢?”流苏本着不伤害杨娟的原则,拒绝得尽量委婉些:“我和项先生也不是很熟,我没有办法帮你。”
“什么叫不是很熟?”杨娟显然不满意流苏了,声音高了很多:“不熟你怎么知道他姓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