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墨侧头,看见他的车边站着一个女子。
女子很年轻,穿着红色羽绒服,戴着同色的针织帽,眼睛很大,化着很浓的眼妆,嘴里轻声嘟囔着什么,一脸的着急样儿。
夏子墨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一时又想不起来。他摇下车窗,问:“小姐,您有事吗?”
“先生,我可不可以搭您的车?”女子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了一句,问完脸上带着几丝祈求,样子像一只求乖巧的求主人抱的猫。
夏子墨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你知道我去哪里,就要搭我的车?”
说完皱起了眉头,脸上也带上了几分不假掩饰的轻视,这样找借口套近乎的女人他见得多了,也厌烦透了,尤其这女人脸上的表情,像只动物似的,没的惹人厌烦。
夏子墨知道,这样的女子,无非是想利用自己的年轻貌美,去钓有猎奇心的男人,看看能不能用她「车水马龙」一样的身体,换取点她需要的东西,这样的女子几乎没有一个是好的,尊严更是谈不上,天生没有尊严的烂女人,哪个睿智的男人肯沾染她们?
“我在您公司对面的写字楼里上班,时常看见您。”
女人看到了夏子墨脸上的轻视,也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急忙解释:“我家住这附近,每天在这条路上打车。昨天加班到深夜,所以今早起来晚了,上班高峰打不到车,眼看要迟到了,看见您的车,才过来冒昧打扰。”
听她这么说,夏子墨脸上的表情缓解了一些,他沉吟了一下后说:“你上来吧,我载你一次。”
夏子墨的话说得很有暗示性,只是载你一次,就算这个理由是真的,以后也别用这个做借口,做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情。
女人展颜一笑,快步跑到车另一侧去,伸手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副驾驶的位置。
夏子墨摆手拒绝了:“抱歉,这个位置是我未婚妻的,任何女人都不可以坐,请你坐到后面去。”
女子停下来,咬住了下唇,双眼喷火,一副恨恨的表情。
然后赶紧又笑着说:“好的,我坐后面去,先生,您真是个好男人,您未婚妻真幸福,好羡慕她哦。”
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几分娇媚。
她的这个样子一下子轰开了夏子墨的记忆:这个女人我认识!曾经在路上见过她!不就是那个插足流苏婚姻的、叫朱颜的女人吗?
她搭他的车?制造这样一场邂逅的目的是什么?她的险恶的、无耻的的用心,夏子墨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冷笑起来:贱女人,你太小看我了。
这个女人正是朱颜,几个月前,邵磊死了,她考虑到自己插足两次,臭名在外,再也不好嫁人了,便想回头和程左复合。
也曾泣泪横流地哀求过,认过错,百般替自己开脱,但是程左的眼里心里全是那个该死的流苏。
一口一句流苏哪方面都比她强,为了她弄丢了流苏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仿佛她不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而是个没有生命的木偶,想这么伤害就怎么伤害。
朱颜被程左说出来的话彻底激怒:流苏哪里比她强了?
她认为,她无论从那一方面来比,都比流苏好才对,否则当初就不会有程左对流苏感情的背叛。
朱颜的心开始恨流苏,仿佛流苏是第三者,是毁掉她幸福的人。
她恶毒地想,她要报复流苏,要再次毁掉她的幸福,她要让程左看看,流苏真像他说的那样好的话,她又找的男人怎么也被自己拿下了?她一定要证明给程左看。
但朱颜这样的女人,能想到的办法无非就是制造邂逅,趁机插足,利用自己的年轻和美貌,去做龌龊的事情。
她有一点没考虑,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一样的心思,尤其面对她这样的女人的时候,有些男人是看都不屑多看的。
夏子墨见朱颜要拉开后面车门,立刻阻止:“等等,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
“呀!先生见过我?在哪里见过的?那这次是我们第二次相见了?真是不浅的缘分哦,我竟然不知道呢,还是先生记性好。”
朱颜圆睁着眼睛,唇也努力聚在一起,好看起来小一些。她做出一副天真的表情,面上似笑非笑,让自己显得很可爱。
“我见过你,你叫朱颜,曾经插足了苏苏的婚姻,是伤害苏苏的那个朱颜对吧?”
夏子墨半点都不留情面,脸上的表情如果对着一棵花,估计那棵花立刻就得被羞辱到枯蔫,任凭神仙花露也无法再救活。
但夏子墨面对是有脸无皮无智慧的朱颜,到了此刻还微微测着头,在装可爱,还想利用她所谓的美丽,迷惑夏子墨:“那件事不是你想的样子,是他们夫妻一起害了我。”
“你可得了吧,别装了……”夏子墨说:“我收回刚才我说过的话,我不能载你。对了,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程左,你的这一套对我来说,不管用,赶紧收起来吧,别再这里恶心人,更别在这大街上丢你父母的脸了,他们养大你不容易。”
话音刚落,车就窜了出去,风一样快。
朱颜看着绝尘而去的夏子墨车,气得破口大骂了好几句,心里更恨流苏了。
同时她也很困惑,为什么这些男人都喜欢流苏,流苏有什么好、哪点好?
自己除了学历不如她,别的地方不是处处都比她强?非常不忿地想完,又自问自答了一句:既然处处比她强,为什么程左还有这个夏子墨,两个人都选她?
她实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第110章 更大磨难
朱颜看着夏子墨的车绝尘而去,气得对着那个方向狠狠劈了两下手,好像把那车劈翻才甘心,才解气。
她就不明白了,像她这么美丽、这么优秀的女人,处处放低姿态,为什么那些男人就瞎了眼睛看不到呢?为什么就不心动、不珍惜呢?
程左爱了她三年,好不容易离婚了,却在离婚的当天反悔,之后就成天流苏流苏的,仿佛除了流苏,他心里再也没有了其他。
这个夏子墨也这样,为了流苏,这样让自己难堪,究竟流苏有什么魔力,让一个又一个男人为她动心?
今天,朱颜为了让自己的脚看起来更小巧更好看,特意穿了一双极薄的靴子,在冰天雪地里站了这么久,已经冻得生疼。
朱颜跺着脚,招手打车。等了好半天,才终于有车停下来,朱颜带着满腔怨愤赶紧坐进去。
她就快给冻僵了,她甚至悲哀地想,如果自己真冻僵了,是不是也不会有人心疼?
路上,朱颜怎么想,心里怎么不服气,于是她把她和程左的事情简单和出租车司机说了说,然后问:“你说我为了一个婚姻里的男人,耽误了三年青春,反过来他说我不如他前妻,你说我哪点不如那个前妻?”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大实话:“可能是人品吧!”
“人品?”朱颜吃了一惊,仿佛被突然扇了一个耳光,又仿佛不理解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她喃喃着重复了好几遍,这是她唯一没想到的、也的确缺少的东西。
朱颜瞬间无言了。
付完钱下了车,朱颜转过街角,就到家了。这时她看见了熟人——程珊珊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从对面慢慢走过来。
程珊珊穿着宽大的羽绒服,带着帽子,腹部微微隆起,一眼就能看出来怀孕好几个月了。
脸上的笑容在晨光中那样的祥和宁静,一种母性的光辉,令程珊珊看上去美丽非凡,再也没有了当初打她时挥舞着拳头,满脸暴虐的样子。
那个男人搀扶着她,两个人不知道是出来买东西,还是就为了呼吸一下早晨的空气,沿着马路一边说笑,一边慢慢走过去了。
程珊珊看见了朱颜,这要是以前,她就算不过来打她,也一定少不了讽刺几句。但是此刻,程珊珊只当朱颜是路边的垃圾,甚至都不肯多看她一眼。
程珊珊依偎在那男人怀里,慢慢走过去了。
“程珊珊什么时候结的婚?竟然找了个不错的男人呢。”
朱颜小声嘀咕着,目光一路追随着程珊珊,看着她被那个帅气的男人呵护着,从背影都能看出来他对程珊珊的小心翼翼。
朱颜痴痴地看着程珊珊的幸福,不由得有些悲伤: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被这样呵护?
和程左交往好几年,虽然那时候程左对她也非常好,但是现在朱颜明白了,那种好更多的是为了情欲,是他为了得到她,不是因为他爱她,也就算不上真心实意的好。
就像刚刚过去的男人对程珊珊那份精心,程左从来没有这样对过自己。
后来她插足了程珊珊的婚姻,抢了她的丈夫。邵磊对自己也很好,他的好和程左一模一样,没有那份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诚心诚意的呵护,他们眼里的她,大概不配他们真心实意的爱吧。
朱颜突然悲伤起来,为程左的不珍惜,为邵磊的不懂得,更为那个夏子墨的鄙视,朱颜的泪滴滴答答落了满怀。
她站在街头,站在冷风里,泣泪长流。朱颜决定了,不再浑浑噩噩中虚度自己的青春了,她决定找个男人,好好谈一场恋爱,然后成家,生子,让自己的人生尽量完美。
她擦了一把泪,转身回去了。却不知道,因为她之前的行为,更大的磨难在后面等着她。
第111章 金屋藏娇?
这个冬天,雪特别多,仿佛人世间的悲苦太多了,老天硬要把它们盖住似的,一场接一场地下。
又一场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后,项西行起诉离婚的判决下来了。
法院认为两个人共同生活二十多年,分居时间仅仅两个月,说明感情没有完全破裂,好好沟通还有过下去的可能,判决不准许离婚。
这个结果对杨娟来说,自然是欢天喜地,仿佛那一纸判决,就能帮她栓牢项西行、他永远离不了她一样的开心。
对项西行来说,算不上好,却也在意料之中。但他和杨娟实在过够了,是铁了心要离婚的,拿到判决书的当天,就开始准备半年后的第二次起诉了。
总住在酒店里的确不方便,搬回家去住的可能一点都没有,项西行想到了流苏租住过的小楼,被杨娟要回来后,因为租金高到离谱,一直没租出去,他决定搬到那儿去住。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还欠着流苏好几个月的房费没有退。
赶紧如数转账给了流苏,并打电话说了自己的抱歉,这段时间因为事情太多,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流苏咯咯地笑着,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项西行退回来的钱,这让项西行安心不少,暗暗地想,流苏这样识大体的女人才叫女人,真不知道她前夫怎么想的,竟然把这么好的女人给推出了门,可真够没眼光的。
搬进去之前,项西行把门锁换了,否则杨娟一定会进来,进来就会赖在这里不走,自尊对一个习惯做米虫的女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项西行实在不愿意再看见杨娟半躺半卧在沙发上、脚放在茶几上的丑陋样子,不愿意看见她那嚣张的脸,不愿意听见她赢钱时得意、输钱时咒骂的声音,想到她满头的爆米花一样的卷发和俗不可耐的举止,他都佩服自己的忍耐力,这么多年,竟然就这么过下来了。
以后的岁月,他不准备再忍耐下去,他要为自己活一回了。
搬过来之后,项西行在这里招待过一次流苏和夏子墨,心怡也在,几个人很聊得来,很舒心的感觉。
这天又是休息日,项西行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是寂寞,就去了市场,买了鱼,又买了很多菜,打算请几个人过来一起吃饭。
但流苏感冒了,吃了感冒药,说太困,在家休息,不出来了。夏子墨要陪着流苏,自然也不出来。
好在心怡来了,她又什么都会做,扎上围裙就进了厨房,项西行在旁边给她打下手。
心怡穿一件V领小衫儿,黑白条纹图案,露着颀长的天鹅颈,比起杨娟的大红大绿,更显得淡雅清新,像一幅水墨画,非常养眼。
头发不算长,刚刚到锁骨,烫着几个外翻的卷,肌肤雪白,大眼睛明亮,围裙将小小腰肢显得更加纤细,叽叽咯咯地说笑着,炒菜动作极娴熟。
项西行在旁边帮忙,他忍不住想:原来看女人做菜,竟然是种美好的享受。
他心里感慨万千,自己这半生,没看过女人在厨房里这样优美过。
心怡做了四个菜一个汤,项西行拿出来几瓶啤酒,两个人坐下来刚吃了几口,就听见敲门声,咚咚地响。
“流苏来了!”项西行高兴地说了一句。
“不是流苏,流苏不会这样敲门。”心怡很肯定地说。
果然,又是狠狠几下敲门声,仿佛再慢一点,外面的人就要把这房门敲碎了一样。
项西行急忙放下筷子,大步过去应门。
门外的人竟然是杨娟!杨娟裹着一件明黄色的羽绒服,长款,实在太长了,直到脚脖下,仅仅露着一双皮鞋尖。长围巾,大手套,在门外站成一副威风凛凛的架势。
见门开了,迈步就进来,一句话没说,先把围巾,手套拿下来,随手扔到鞋架上,然后一边脱鞋一边高声叫:“哎呦,我说这么半天才给我开门呢,原来是金屋藏娇了,说说,刚才在屋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一开口,就是让人心头火起的、粗俗不堪的话。
“你如果不会说人话,可以不说,闭紧了嘴,也没人拿你当哑巴!”项西行冷冷地看着杨娟:“你来干什么?”
“笑话,我来找我丈夫啊,难道你不是我丈夫?难道你是别人丈夫?我还真不信了,这个房间里,谁敢说你不是我丈夫?法院都不许你离婚,你就得是我杨娟的丈夫。现在,以后,永远都是我杨娟的丈夫!”
第112章 你的婚姻只和你自己有关
杨娟进到房间里,就是一连串的发问,之后洋洋得意,挑衅似地看着心怡,一副非常不友好的架势。
“你到底来干什么,赶紧说,说完赶紧走,别耽误我们吃饭。”
项西行一把拽过杨娟,不许她在沙发上坐下去。知道她坐下去后,一定是甩掉拖鞋,把脚搭在茶几上,再歪着头斜着眼睛和别人说话,那个样子实在太丑了,丑到自己宁可瞎了,也不愿意再看一次。
“耽误你们吃饭?你们是谁呀,你给我介绍介绍。”
杨娟突然出手,一拳重重打在项西行的胸口上。项西行被她打得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显然打疼了,半天没缓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