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夫人将话筒抱在了怀里,垂着头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
如果时光能倒流,她一定不会篡改鉴定报告陷害那女人。
可问题是千金难买早知道,万金难买后悔药。
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伤害也已经造成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儿子毁了自己。
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她都要保住他。
……
灭鹰医疗基地。
云汐从盛家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了病房里。
她抱着「乐乐」的骨灰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双眸空洞无神,身上散发出来的死气越来越浓。
该知道真相的都知道了,余生他们都要活在痛苦里。
而该偿命的,也会在无尽的折磨里生不如死。
大仇得报,按道理说她该高兴,可真的能高兴得起来么?
他们的罪有应得,全部都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因为伤害了她,所以他们得到了报应。
可这份报应的背后,是累累白骨,斑斑血泪。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就此闭眼,放弃了生命,她的世界是不是就没有了那些痛苦的回忆?
“乐乐,你想不想要妈妈去陪你?如果想,今晚入梦来,告诉妈妈一声,妈妈放下一切去找你好不好?”
“云汐……”门口传来盛迟温怒的声音。
他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沉声问:“你答应过我试着活下去的,刚报完仇就想食言么?”
云汐的脸贴在骨灰盒上,喃喃道:“哥,我生不如死。”
盛迟红了眼眶。
他知道,他知道她生不如死。
他也知道死是她唯一的解脱。
第266章 让她长眠在他怀里
没了心,丧了女,只要睁眼,那些痛苦的遭遇就会纠缠着她,日日夜夜,周而复始。
她遍体的伤,会时时刻刻的侵蚀她,让她在刀山油锅里反复煎熬,不得解脱,难得安宁。
可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她自我了断啊。
走到床边坐下后,他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哥哥知道你苦,你痛,你伤,多活一天,就是在地狱里多受一天折磨,人心都是肉长的。
我也不忍你痛苦,要不这样吧,咱们找个充满阳光的地方葬了「乐乐」,然后呢,哥哥带你去环游世界,咱们也不治病,只去看风景,哪天你累了,躺在哥哥怀里睡一觉。
如果你真的不愿醒来,就不醒吧,到时哥哥带着你的骨灰回海城,将你葬在「乐乐」身边,如何?”
天知道他说这话时心里有多难受,五脏六腑蕴出了窒息般的痛。
这个女孩,已经在地狱里,谁也拉不回来。
他强求她一天,就是让她多遭一天的罪。
他不忍啊……
所以与其让她时时刻刻这么痛,不如顺了她的意,选个四季如春的地方,让她长眠在他怀里。
云汐轻轻地笑了起来,“不去治病,只看风景。”
盛迟别过了脸,一滴泪砸在了她头顶上。
“好,不治病,只看风景,哥哥向你保证,等你找到了你想要一睡不醒的地方,就放任你睡过去,绝不强求……”
云汐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在他怀里笑得明媚。
“哥哥,谢谢你,有时我在想,如果早一点遇到你,乐乐是不是就不会死,有你这么温柔的舅舅疼爱她,她应该会茁壮成长吧。只可惜,她最后还是化作了一捧骨灰。”
盛迟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如果他不去海外,她们母女何至于双双跌入地狱?
终究是老天爷太过残忍,半点希望都不给他们。
他甚至都没能见那孩子一面。
听说是个乖巧可爱,懂事善良的丫头,真好,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
那么纯洁的孩子,来世一定会投个好胎的。
如果命运眷顾,就请让她下辈子做他的女儿吧。
身为舅舅的他,没能护住她,那就换个身份,做他的女儿,他给她完整的,曾经她渴望不可求的父爱。
他缓缓垂头,在妹妹的眉心处印了一吻。
“善良的女孩,终会成为天使,那就这么决定了,找个温暖的地方下葬,然后我带你去旅行。”
云汐紧紧抱着怀里的骨灰盒,轻嗯了一声,“哥哥决定吧,选好了日子后告诉我,记得给孩子做一块墓碑,上面什么都不用写,就刻一行字吧。”
“什么字?”
云汐木讷地看着前方的虚空,又恢复了那副死水般的模样。
“这世界,我曾来过。”
盛迟差点又破防。
孩子确实来过,可没人认可她,这个世界,带给她的只有伤害跟苦难。
所以她最后离开了,去往了天堂,远离了疾苦。
“好,哥哥亲自去刻。”
隔壁书房内。
南影豁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什么叫病危?”
第267章 出了事,你偿命
他手里拿着手机,正在通话,电话是灭鹰总部那边打过来的。
主治医生告诉他乐乐出现了心脏骤停的情况,怕是保不住了。
他很清楚,如果乐乐保不住,那云汐八成也活不成。
“回,回鹰王,孩子伤得太严重了,而且还有白血病,造血功能出现障碍,棘手得很,如果您不让我给她开颅的话,淤血一直积压在里面,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废物。”南影怒骂道:“明明是自己医术不精,还怪起本尊来了,你他妈说开颅只有百分之一的存活概率,我是傻缺了才会同意让你开颅?
我警告,必须给我吊住她的命,在没有别的专家接手之前,出了事,你偿命。”
“可,可这已经是她第五次休克了,而且越来越频繁,您再不同意开颅,连百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
南影蹙了蹙眉,想起了在盛家见到的那个白大褂。
“我问你,你认识明泽么?”
“明泽?外科圣手顾一刀的亲传弟子?认识认识,他在医学界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了,我正准备跟您推荐他呢。”
南影急眼了,“你早知道他行,还跟老子哗哗半天做什么?找削么?”
“呃……”南影不想跟他说话了,扔了句「你再撑三天,三天后明泽会去接手」,然后直接切断了通话。
“南开……”
门打开,南开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大,有何吩咐?”
“你去将那个白大褂绑了送去灭鹰,你亲自去,记住,封好他的嘴,别让他给姓战的那条狗通风报信了。”
乐乐被他救了,以后就是他闺女,他才不会便宜了战家那条狗。
呵,战家嫡女有什么了不起的,井底之蛙。
小丫头要做就做灭鹰的公主,道上的大佬谁见了都得向她弯腰。
“好的老大,救活乐乐之后?要不要将他……”
“剁了喂狗。”
“呃……”……
战家医疗基地。
明泽强拉着战司寒做了全身检查。
“眼,瞎了,手,废了,心头血吐了太多,心脏有衰竭的迹象,我说兄弟,你真要将自己折磨成不人不鬼的样子啊?”
战司寒没理他,一边咳嗽一边撑着床板坐起来。
“那毒妇呢?”这话是问阿生的。
下一秒,阿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回战爷,在地牢里。”
战司寒翻身下地,径直朝外面走去。
明泽急眼了,“本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一句都没听进去?”
回应他的,是战司寒冷漠的背影。
“真是哗了狗了。”明大少嘀咕了一声,然后又问:“你去哪儿?”
“地牢,你要去体验一下么?”
明泽缩了缩脖子,就他那森冷的语气,嗜血的模样,他哪敢去啊。
“喂,我还没说完呢,凭我的医术,还是能接好你的手,治好你的眼的,要不要……”
不等他嚷完,外面传来了战司寒冰冷的声音,“阿俊,将他扔出基地,不,扔出海城。”
卧槽!
他是贵宾犬么?
要他的时候,一个电话就将他拎来了,不要他的时候,一脚就踹了。
这狗渣男!!
地下室……
曾兰躺在血泊之中。
第268章 生无路,死无门
倒不是有人对她用了刑,而是她脸上,嘴上,手腕上的伤都没有缝合,不断地在渗血。
腐朽的铁门打开,战司寒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当初他也是这样走进地牢,看关在里面的云汐。
现在回想,满满全是痛。
他依稀记得她跟他说:
「司寒,你相信我,那晚跟你发生关系的真的是我,这孩子真是你的」。
「求求你放孩子一条生路吧,至少给她一个做亲子鉴定的机会,让她自证清白,她不能死在自己亲生父亲手里啊」。
最后,孩子还是死在了他手里。
她拼了命,宁愿被他关在地牢不见天日,也要生下他们的孩子。
可他……
都做了些什么?
如果说对云汐是愧疚,那对乐乐就是遗憾。
一辈子也弥补不了的遗憾。
她在地牢里出生,在地牢里成长,最后惨死在血泊之中,闭眼的那一刻,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没能给她一个身份,一个认可。
不能想,一想这些,他浑身就痛,撕心裂肺。
“血流了这么多,挺浪费的,阿生,命人将基地里的花全都搬来。”
阿生打了个寒颤,应了一声后了出去。
战司寒踱步走到曾兰面前蹲下,揪住她的头发提起她的脑袋往地上狠狠一砸。
得!
醒了!
这举动,看得周围几个保镖狂抽嘴角。
还能这样的么?
看来以后他们审讯人的时候不需要冷水泼了,拎起脑袋往地上一砸就完事了。
曾兰被砸得头晕目眩,缓缓睁开了双眼。
看到战司寒的那一刻,她的瞳孔剧烈收缩了起来,眼里全是恐惧,浓郁到侵满了整个眼球。
她没死……
她竟然没死。
不,她不想活着,不想承受他无止境的折磨。
“不要,不要,我不要……”
说着,她狠狠朝自己的舌头咬去。
恐惧到极致,宁愿死也不要活着,因为她知道落入这男人手里后,会是怎样的无边炼狱。
盛迟云汐他们之所以任由这男人将她带走,就是因为他们知道她落入了这男人手里,才是真的跌进了阿鼻地狱。
战司寒有所察觉,先她一步扣住了她的下巴。
“想死?”战司寒冷冷一笑,“本来我可以拔了你的舌头,让你生无路,死无门,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拔了舌头发不出声音就不好玩了,所以还是留着吧。”
说完,他朝一旁的保镖道:“麻醉剂……”
保镖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掏出一根麻醉剂。
战司寒接过后,本想直接扎到她舌头上的,可看到她脸上跟唇上的伤口时,他冷冷地笑了起来。
“差点忘了,麻醉剂虽然有麻痹神经的效果,但也有止痛的效果,给你扎了,你反而不觉得疼了,这未免太过便宜了你。”
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的保镖又递来一个嘴塞。
“战爷,用这个堵住她的嘴,她就无法咬舌了。”
战司寒没说话,等着他行动。
保镖会意,连忙将塞子捅进了曾兰嘴里。
这时,阿生带着两个保镖端着几盆绿植走了进来。
战司寒眼里划过一抹嗜血的冷芒,“用血浇花很爽是不是?我今天也试试。”
第269章 你们这是逼我捐肾么?
曾兰眼里的恐惧在迅速蔓延着。
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看着自己一刀被捅死,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身上的血一点一点流干,体温渐渐消失。
他这分明是诛心,想要一寸一寸瓦解她的意念,让她彻底崩溃。
这个男人,是恶魔,是十八层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他的心已经扭曲了,极致的变态。
“唔唔唔……”
她想要开口,但嘴里塞了东西,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音。
她的瞳孔在剧烈收缩,里面写满了恐惧。
这一刻,她甚至有些后悔,后悔去觊觎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落个被无尽折磨的下场。
战司寒也没有从她身上再开新的口子,而是用镇定剂的针头挑开了她脸上,嘴上,手腕上凝固的淤血。
本来有这些凝固物,她的伤口已经止了血,可被他这么一折腾,又开始往外渗血了。
曾兰疯狂的挣扎着。
她这一动,再次加快血液流窜的速度,后果可想而知。
战司寒扔了针管,缓缓站了起来。
“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一旁的保镖连忙开口道:“不用不用,等流得差不多了,我重新调取血液过来给她输进去,保证她活得好好的。”
战司寒满意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曾兰,冰冷道:“你先享受几天吧,等我觉得差不多了,咱们再换别的玩法。”
说完,他转身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