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涟悲哀地闭上眼,“若公主怨怪谢涟,能有些许宽慰,谢涟绝无二话。”
“只是,谢涟仍有一问。”
“如果……不是现在这般局面,而是突厥强势,大邺将危,非要公主和亲才能为大邺换得短暂的喘|息,公主会如何?”
秦珈深深地看着他,哪怕衣衫不整也挺直背脊,微微扬起下巴,说道:“我会去。”
“我是大邺的公主,可以为大邺的百姓牺牲,但大邺的无能,将永远无法抹去。”
谢涟……躬身拜下,“我已负公主,不能再负家族。”
“谢涟,你太可怜了。”
“起码我极力争取过,既然说是最后一次找你,就一定是最后一次,以后绝对不会再回头。我不需要你以死谢罪,谢涟,你这样的人,恐怕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了。”
门外,裴君耳朵听进两人的对话,猜到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也并无多大触动。
她始终警觉地注意着周围,不放过一丝一毫地动静,心中则是在思索,她和屋内的两人会出现怎样的牵连。
裴君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巧合。
那么此时此刻,躲在暗处的飞贼,或许在谋划着什么……
有人想要利用她,还有屋里那两个人,达成某种目的,可她就甘愿做别人的棋子吗?
裴君重新回忆起那时闪过的画面,那是天和十七年,大邺和突厥争夺幽州,大邺打了一场鼓舞士气之战,活捉当时的突厥大将罗喀。
原本燕王想借此人狠挫突厥的锐气,可两军再次对垒之时,罗喀忽然大喊:“誓死效忠大汗。”以死向阿史那汗王宣誓。
如今突厥的图腾出现在大邺……
忽地,西北角传来破风声,一颗石子击向窗棂。
裴君根本不管那石子,迅速锁定那里,扔出腰刀,击中即将翻上屋顶的飞贼,随后,裴君赶至,拔起腰刀,毫不留情地划破了飞贼的脖子。
几息之间,石子击中窗棂的声音,人摔落的声音和尖叫的声音,几乎同时传进屋中。
谢涟瞬间挡在秦珈身前,“你躲起来,我去看看。”
秦珈想要说什么,被他向后一推,便退进了床侧角落。
而谢涟走到窗边,透过窗上的破洞望出去,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咔吱——”
门应声而开,谢涟和角落的秦珈一同看过去。
月光下,一袭黑衣的裴君提着一把带血的刀,血沿着刀尖一滴滴落在地面,她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浅浅的血脚印,而她的眼,是带笑的。
谢涟和秦珈瞳孔霎时一缩,皆惊,“裴将军?!”
裴君心中生出了一个刺激的念头,想起来便忍不住浑身战栗,目光灼灼地看向秦珈,“四公主,愿意让我做你的驸马吗?”
她就先做个听话的棋子,总有求到她的那一日。
第27章 好自为之
“裴将军?!”
谢涟和秦珈见到裴君, 已经很是震惊,她竟然又说想做秦珈的驸马,两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 谢涟先行冷静下来,问:“裴将军为何在此?”
既然已经进来, 就没必要矫情了。
裴君顺手从旁边盥洗的架子上拿了一块儿棉布, 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 边擦刀边解释道:“金吾卫抓贼, 我追捕一个毛贼到这儿的。”
谢涟视线下移,落在她脚下以及刀上,“贼,死了?”
裴君随意地点头,“我想今日这种场景, 二位也不希望他活着多嘴。”
当然, 裴君本意并不是为了他们两个杀人灭口, 他们两个可不值得她费心, 她就是单纯地想让人瞧一瞧,来她面前挑衅有什么后果。
“对了。”裴君看向谢涟, 道,“白日里谢少卿与我说得事情,我又想起来些许, 就是突厥。”
谢涟眉头拢起, 沉思。
裴君见状,问道:“谢少卿是从何处发现那图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