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喜听到声音,确定这的确就是冯夫人。
男人安慰她:“不要太担心了,这么多年,不都安然无恙,你放心,这单我跟你四六分,我四你六,分你黄金一千两!这可比之前的一百单都要赚。”
冯夫人做都做了,只是想多问他再要点好处罢了,听闻此话才心满意足,点头:“这还差不多。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娘子单论美貌这个价也值得。”
她从地上拉起逢喜的手,细细摩挲,像展示一件商品似的展示给男人看:“你看看,光是皮肤就白嫩的像块豆腐,骨肉匀称细腻,何况还是个朝廷的小官。
你在大雍待了这么多年也该知道,外朝女官该是多有才气,难道不值得?”
逢喜于是又听到那个男人语气含笑:“那就三七分,你七我三。这样你就满意了吧。”
她听到自己像一件货物,被他们拿她自身的优点评估来评估去,最后敲定价格。
而她本身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将人当做货物随意贩卖,果真是坏透了!
逢喜算是知道凉水镇上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是怎么失踪的了,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大善人,王大善人家将他们私下里倒卖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这些女子要被倒卖到哪里去,竟然会卖出这么高的价钱。
也怪不得这些年无论怎么查都没有半点头绪,毕竟谁都不会将怀疑目标放到王员外一家身上。
若不是她自己亲身经历,估计也能想到有些人胆大妄为的连朝廷命官都敢拐卖。
紧接着,逢喜被那个男人轻轻扛起来,她能清晰闻到他身上难闻又浓重的体味:“这么漂亮的姑娘,可不能磕坏了,不然要打折扣了。”
逢喜心里骂了一句,打你爹的打!
等她到了这些人贩子的老窝,就让萧琢带人来将他们打得满地开花。
不对,是满地找牙脑袋开花。
萧琢将灯熄灭后,便一直坐在桌前,他手中的一只机械小蝴蝶被上了发条,正在屋子里打转。
它招招手,蝴蝶便扇动着翅膀,落在他的指尖。
诶,什么玉髓千里传音都是他编出来糊弄逢喜的,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千里眼顺风耳,也不是神仙,哪能听见那么远的声音。
只不过在玉髓中有一个极为精巧的装置,能通过其定位罢了,就像罗盘?大概是这样。
但是跟她说玉髓能传音,这样多多少少显得他很厉害很神秘罢了。
毕竟诓骗逢喜看她崇拜的眼神真的很有意思。
蝴蝶在他指尖停留的片刻,便往东边的方向指去。
撒拜尼像对待一件最精美的瓷器,小心呵护着逢喜的身体,亲自赶着马车将她停在了一间粮行前。
然后从后门进去,将人放在地下密室。
密室中已经有三个被绑来的女子,她们缩在角落里嘤嘤哭泣,撒拜尼将逢喜放下,冲着他们比了个手势:“嘘!小美人儿们,不要哭了,我会给你们一个好去处的,将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生得过于高大,又鹰钩鼻碧绿眼,一看便不好招惹,她们于是红着眼眶,也不敢再出声,直到他走后,其中两个才将地上躺着的逢喜扶起来。
逢喜突然睁开眼睛,将她们都吓了一跳。
“啊!你没晕啊!”一个女子掩唇惊呼。
逢喜从腰间拿出一张手帕,给自己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睛:“刚醒,我好害怕啊,这是哪里?”
保险起见,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人贩子安排的奸细,她自然不能说自己一开始就没晕过,免得打草惊蛇,将他们再转移了地方。
那些女子都摇头:“我们都不知道这是哪里,醒来就在了。”
逢喜见状是打探不出什么了,于是找了个角落待着,摸了摸手里捏着的玉髓,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她倚着墙的时候,背后一片冰凉,逢喜回过身,在墙上摸了一把,果然满手的水渍,整面墙都是水。
若是平常的地下密室,断不会有这么多的水汽,洛阳地处中原,并不靠海,想必这里是靠近江边或者河边。
所以附近定然有码头垛口,他们是想将人从水运运出去。
一直在角落里的最后一个女子见她到处摸摸碰碰的,终于忍不住睁了一只眼睛,说道:“别看了,再看也出不去,他不是要把咱们卖去富贵人家享福吗?我看挺好的。”
逢喜打量她,她也打量逢喜,最后翻了个白眼:“怎么,没见过乞丐?”
“你是怎么到这儿的?”逢喜问她。
“谁知道,我本来在破庙里,一睁眼就到这儿了。”
逢喜联想到王家每个月都施粥,感觉答案呼之欲出:“你是不是也去吃过王家施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