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递给舅舅,让他细查一下太医属那个进冷宫的男子是不是家中有人犯了事又被压了下来。柔妃生产在即,准备好证据,正好可以在老皇帝喜得麟儿之日送他一份贺礼。”
“贺礼”一词严暮说的极重,隐约有几分畅快之意,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任由嫡子嫡女在宫中被人暗害,终究还是遭了反噬。
“是。”
郝成卫极为快速的答应下来,转身便又出门去了。
他们回京的布置总算是有了用处,老皇帝年纪那么大了,大喜大悲之下不会直接被刺激的驾崩了吧?那可真是一举两得。
郝成卫退下之后,严暮放松了身体倚靠在轮椅上仰头笑出了声,却并不是喜悦,此刻他的心中盛满了酸涩与空茫,他复仇的路已经开始了,但他却不知像谁倾诉,他的心上人也未在身边。
沉溺于自己思绪的严暮没注意到的是,一个身着红色披风的女子缓步走到了窗前的树下,并轻声唤了一句:
“严暮,我回来了。”
喻姝手持一枝梅花款款而来,巧笑嫣然,她的身上没有丝毫风尘仆仆的疲敝疲惫感,就算是已经将一个杀手组织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带有丝毫戾气。
她站在那株万年青下面,与严暮说话的语气及其温柔,又带着几分未及时归来歉意。
暗香疏影里的女子踏雪而行,漫步向他走来时,仿佛带来了满室梅花香味,冷肃的冬日也多了几分温柔,他向窗外的女子张开了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压抑着思念的声音低声喊道:
“阿姝,我想你了。”
这不是严暮第一次这样叫她,但她总觉得这一次分别之后,严暮的声音染上了深刻的缠绵与缱绻,明明两人还未拥抱,她却像是被严暮用力的揉进了怀中,一遍一遍在耳边低声叫着她的名字。
小孩真让人心疼,离开才半月就像是走了半年一样。
但她也不想让严暮再等了,轻巧地纵身从窗户跳了进去,将严暮抱在了怀里,握住他冰冷的双手十指紧紧扣住,倾身在他额头亲了一下,红唇柔软而又温暖,再一次跟他讲:
“我回来了,小公子。”
在风中吹得极冷的手被喻姝慢慢捂热了,脸颊漫上几丝薄红,鼻息间是他思念了数十个日夜的气息,心上人身上温暖馨香的味道让他心中升起一丝渴望,像是离开水太久的鱼,亟待补充。
“阿姝,你欠了我半个月,要亲回来。”
他也没等喻姝回答,仰头小心地亲上她温软的唇,却并不深入,舌尖反复摩挲她的唇瓣,乖的让人心痒。
喻姝在心底长叹一声,怎么这么乖。
然后任命的拉着他的手放上了细软的腰肢,唇齿轻启深深的吻了上去,宽大的披风将两人笼在其中,红与黑两相缠绕极为相配......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小红花拿到啦,开心!
第40章 、除夕夜
天色渐晚, 但穹顶依然澄碧,到了这个时辰,飘扬的雪花已经收了势头。
去往皇宫的路上, 只要有人掀开马车的幕帘,便可以看到外面梅花开的正盛, 腊梅颜色繁多, 花朵皆是细小,轻轻一嗅, 空气中氤氲着的淡淡芬芳便完全被吸入鼻腔。
暗香浮动,宛若一位施了纯色胭脂的美人端淑从容,袅袅婷婷地从万籁寂静的雪地里走来,灼灼明艳, 诱的人转不开眼, 萧瑟的冬日也显得生机勃勃。
一阵风拂过, 几色的腊梅如飞花一般散落成轻烟,被车轮碾碎。
喻姝推着严暮闲适地走入经玉殿,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坐下,也侧身微微低下头笑着调侃严暮:
“小公子,辛苦你陪我来这无聊的宫宴会了。”
严暮发色漆黑, 鼻梁挺直如峰,凤眼狭长, 不笑时会给人一种感情淡薄无情,漠然疏离的感觉, 但听见喻姝的声音之后,眼底的寒冰骤然破碎, 宛如冬雪初融一般,春风徐徐星光熠熠。
“阿姝到的地方, 我都不会无聊。”
他满身的盔甲被喻姝温柔的慢慢剥落了下来层层防备为她一眼打开,露出柔软的内心,看见她的目光总是含着笑意与说不清的温软。
这一次他又多了一个身份,成为了喻姝承认的枕边人,在方方正正的桌案遮掩之下,他做了自己上一次回门宴便想做的事情,他伸手牵住了喻姝的右手,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这一刻,他的心脏宛若被一支凭空而来的大手受尽,静静流淌的血液仿佛在身体中飞速涌动,内心伸出处炸开了一团烟花。
是他那些静置在角落的遗憾被一一翻找出来在心脏伸出皲裂成了碎片,然后灰飞烟灭。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牵起了一抹微笑,本以为自己得到了喻姝的心早就已经满足了,其实并没有,人的本质都是得寸进尺的,他也妄图去弥补心中的每一处缺憾。
喻姝任由严暮把玩自己的手,一副漫不经心百无聊赖的样子,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高台之上,那个位置还空着,章怀帝还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