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在生命最后,心心念念的,都是她。
哪怕醒来的第一句话,惦记着的,也是生怕她反悔,拐着弯问她,她答应来生嫁他的话,今生能不能作数。
语气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
她顷刻间,泪如雨下。
心间曾被无情命运狠狠凿出的坑洞,被他的深情,逐渐填补、修复。
后来,收到消息,摄政王中了巽毒,命不久矣,而妘娇怀有身孕了。
想起最难的那段日子,是妘娇陪她走过来的。
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心疼起妘娇来。
如果摄政王真的不在了,妘娇一个姑娘家,无依无靠,还怀着孩子,那该多艰难。
她想要回京都。
可顾文轩的身子还未痊愈。
然而,顾文轩得知这个消息,也想要回去,毕竟他与傅瑢璋,情如亲兄弟,他也心急如焚。
两人想法不谋而合,便一同回京了。
傅瑢璋中毒一事,并没有宣扬出去,反倒是妘娇怀孕的消息,朝野皆知。
沛国公已经歇了的心思,又起了。向来,正妻怀孕,都是妾室上位的最好时机。妘娇怀孕,傅瑢璋总该会要纳侧妃或者侍妾的吧?
于是,他找了端阳,“你多些上摄政王府,多关心摄政王。”
一开始,端阳没有多想,也都应了。
顾文轩每次千万摄政王府,都会来沛国公府接端阳。
沛国公不是瞎子,前些日子日日来府里的顾文轩,说是奉命来的,可那个眼神,藏不住。
奈何他随身都带着玄龙卫,沛国公拦不住。
如今,端阳身子大好,顾文轩依旧来沛国公府,沛国公坐不住了。
见到端阳出了院子,沛国公找了端阳,“你说说,你与摄政王怎么回事?!日日让宣王进你的院子,成何体统?”
端阳这才发现,原来他还不死心,想要当摄政王的岳丈!
“您让我日日去摄政王府,就成体统了?”端阳悲凉地嗤笑了一声。
这是她第一次与沛国公顶撞。
顾文轩是肱骨大臣,又有爵位,她若嫁过去,还是正妻,不比给人做妾强?
然而,她的父亲,眼里只有荣华富贵,不会替她考虑的。
沛国公哪里受得住端阳的顶撞?他勃然大怒,想要将端阳关了起来。
端阳第一次动用了玄龙卫。
从前,她不知道为何傅瑢璋会给了一队玄龙卫给她,无功不受禄,她也就没有用过,如今,她居然用在了自己父亲的身上。
沛国公气得大怒:“反了你!”
再凶狠的沛国公,端阳都见过,这样的他,她一点都不畏惧,只冷冷地看着他,淡淡道,“父亲,今后女儿的婚嫁,就不捞父亲费心了。”
“岂有此理!自古儿女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不成,你还想要与为父脱离关系,自立门户!”沛国公咆哮着。
端阳压根不管他。
她半辈子,都听从他的话,也从未反驳过半句,但经历过那么多,她很确定,她没办法嫁给别人。
出了沛国公府,她就找了傅瑢璋与妘娇,请求皇帝赐婚。
赐婚圣旨一下,沛国公懵了。
随后,怒得险些掀了书房。
但他无可奈何。
却也与端阳父女关系恶劣到了极点,婚事他阻止不了,但嫁娶一应事宜,体面不体面,就另说了。
得知此事后,顾文轩去找了沛国公。
关起了门,不知两人谈了什么。
顾文轩出来后,沛国公对端阳的态度,来个大转变。
端阳心知,必定是顾文轩应承了沛国公什么条件,且这绝对不是小代价,否则,她的父亲不会如此态度。
她去找了顾文轩,但顾文轩不肯说,拥着她轻轻笑了笑,“总不能让你留遗憾。”
每个姑娘家,出嫁之时,都希望能得到家人的祝福,顾文轩哪里舍得她受这样的委屈?
因着傅瑢璋的毒情,他们的婚期一直没有提上议程。顾文轩也变得很忙了起来,奋身去为傅瑢璋解毒。
她每日也都要泡药浴,她不抱希望的了,但她不想辜负顾文轩的一番心思。
每次她与妘娇一起玩她肚子里的小肉包,回来后,顾文轩都很小心翼翼,顾着她的情绪。
其实,顾文轩多虑了。她已经看开了许多,儿女缘也是一种缘分,她强求不来。
很快,傅瑢璋的毒,意外找到了解药,顾文轩研制后,成功解毒。
他们都放心了。
后来,妘娇生下了包子们,她简直要住在了摄政王府了,天天去找小包子们玩,有时候还得和傅琰抢,每次傅琰都用皇帝的身份压她。
这里是家事,不是朝堂之上,论辈分,她还是他的姑姑呢!
傅琰可不管,姑姑照抢。
但每次都被傅瑢璋截胡了。
别人是亲爹,他们都得靠边站。
这样玩闹的时光,过得非常快。
她与顾文轩的婚事,也提上了议程。
终于,她如愿当了他的新娘子。
往事随风,子嗣随缘。
后来,摄政王府搬去了南雍。
那个郡城,也曾是她向往的。
许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顾文轩也辞官,带着她一同去了南雍。
在南雍,顾文轩做回了老本行,开了医寮行医,同时,继续负责大翟礼典的编撰,以及风土人情等年鉴典籍的编撰。
而她,夫唱妇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