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好好跟晋王过日子吧,弟弟看不到小外甥了。
魏琰看着他消失在雨幕里,脚步沉重地走回去,李云照给他披上大氅:“来去喝碗姜汤。”
院子里的马车却早就被准备好了,魏琰问:“殿下这就要走了吗?”
李云照道:“晋王府与魏府本是一体,他们抄了魏府,就不会放过晋王府,本王早就想好了,跟苏升一起走。”
魏琰:“他们会放晋王府的人出城吗?”
这么一大家子人口。
李云照:“去收拾东西吧,等苏升一找到元玉,咱们就先走。”
夜里魏琰一直睡不着,她摆捏着手里的碧玉簪子,时不时心口发闷,也不知魏元玉逃没逃到娘娘庙,她去了佛堂,跪在那里,默默祈祷。
到了五更初,外面花盆咚地一声掉了下来,李云照赶紧出来看,却是五凤山庄的箭簇,上面附着一封信:到货了,明日出。
他揣进怀里,走进佛堂对魏琰道:“苏升找到元玉了,明日出城。”
咕咚。
魏琰从蒲团上栽下来,睡着了。
李云照:“……”
他着媳妇儿心也太大了点儿。
李云照把她抱进怀里,稍微一有动作人就醒了,她道:“我们要走了吗?”
“再等等。”他道:“你去换身便装,眯一会儿,出了府之后可能连吃饭睡觉都保证不了。”
魏琰道好,便进里间去了。
待她换好衣裳,叫了两声绿云不见应答,出来门,见奴婢们跪了一地。明黄色的衣角,知道是狗太子李珉来了。
他负手而立,因为监了国有了种在京城的地盘上他就是老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气度,魏琰俨然也成了他眼里随意拿捏的羔羊。
魏琰:“妾身参加太子殿下。”
说完,就拜了下去。
李珉伸手去扶她:“琰儿与孤有什么好客气的,这般倒显得疏离了。”
魏琰道:“礼不可废。”
李珉道:“当年你与孤两情相悦,这回魏相糊涂沦落到被抄家下狱的地步,真是让人惋惜不已啊,不过——只要孤在,孤保证不叫琰儿受半分委屈。”
魏琰垂眸扫视四周,不见李云照踪影,恍惚道:“妾的夫君晋王殿下呢?”
李珉淡笑:“区区一个晋王,过了今日还不知有无明日,琰儿,她护不了你的。孤这次来,就是赶在羽林卫查抄晋王府之前带你走的,李云照已经到前头接旨认罪去了。”
晋王府大门外开阔处。
宣旨的公公一下马就抽了谢豹一鞭:“叫李云照滚出来结旨。”
谢豹忍痛,敢怒不敢言:“您稍后。”
他退进门槛使出浑身的气力,砰的一声关上大门,力度反噬的他唇边震出一丝血,谢豹抹了抹,用力朝府里大喊道:“羽林卫来了,殿下不要出来接旨,快走!”
门外的羽林卫指挥使听见有诈,朝左右侍卫使了个眼色,一兵士身负利箭跃上屋顶,与此同时挽弓拔箭对准谢豹的咽喉射了下去。
“呜——”谢豹发出一声尖细凄厉又短促的呜咽声,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忽然他双手奋力拔出插入喉中的箭簇,血喷涌出来,糊了视线,他疾呼:“殿下不要出来……走,跟苏公子走!”
太子李珉听见呼喊,笑道:“李云照早扔下你跑了。你同他都未圆房,”瞧着魏琰脸上窘迫,他道:“这可是周太妃说的,她那天声音大的恨不得整个京城都知道,琰儿还指望他们母子来救你吗?”
不。
李云照不是那样的人。
魏琰一个字都不信狗太子的,淡然道:“他没走,他会来接我的。殿下,罗敷有夫,太子请不要再说过分的话。”
“琰儿,”李珉不相信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肯跟他走,以为她在要筹码,心中有些不耐地道:“跟孤走,孤眼下许你太子侧妃,来日登基,加封你为皇贵妃。”
“孤还要看在琰儿的份上,恳求父皇留魏相一命,琰儿觉得如何?”他想了想又抛出诱饵。
魏琰站起身来,大胆地直视着他,回以不为所动的冷笑:“太子请回吧,若晋王府获罪,妾甘心与夫君一道领罪。”
口中说的?正词严,心中却打起鼓来:一转眼李云照就不见了,紧跟着狗太子到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她是不是该多想点东西。
李云照是不是真的抛弃她了。
正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