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婶这个职业说来话长——穆西洲
时间:2022-03-03 08:07:49

  看着她正正对着要害就要下手,孟皎月心中涌起迟疑,这是她从与李珉长久的周旋中吃亏吃出来的教训,那人待新欢总是上心的,从前待府里得宠的贱婢哪一个不是头前新鲜那几日放在心上记挂的,何况这个是他日夜肖想不止的,倘若还没到嘴边就出了岔子,只怕他要和她没个消停了。

  “阿琰!”孟皎月故意惊叫一声:“阿琰你别这样,是我心急了,阿琰你把簪子放下。快,来人,把她送到殿下的书房。”

  先前那女官上前搀扶着魏琰,心惊胆战地央求:“魏姑娘把钗子放下吧,仔细毁了容貌。”

  魏琰轻巧往发髻上一簪,未等旁人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孟皎月面前,“啪”,扬手甩过去一巴掌:“太子妃今日难为我,我还个手,等殿下回来,我自会到他面前去请罪。”

  她忽然想,她不能跟女官去李珉的书房,那儿是太子府侍卫最密布的地方,进去了就是插翅难逃,更不能跟孟皎月去后院,那儿是虎狼之窟,连把骨头渣子都未必能给她剩下。

  魏琰也不知道自个儿为何要在这里拖延时间,或许这里光线敞亮,外头人进来好找着她。转念她心中苦笑:不过坠入深渊之前糊涂的奢望罢了,魏府现如今自顾不暇,又有谁会来找她呢。

  她下手狠,丝毫没留余地,孟皎月被她打的偏过头去,一边脸上瞬息隆起红痕。孟皎月人被打懵了一瞬,扑过来一边要还手一边喊叫:“来人给我拿下她,快来人。”

  婢女仆妇们围拢上来,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动魏琰。

  这还得了,太子妃竟在太子府里被一个贱婢给打了脸,但魏氏这贱婢毕竟是太子心尖上的人,若太子刚一到手还没尝个鲜儿就被弄死了,她们岂不是要跟着陪葬。

  不是她们敢作践的人。

  先前指给魏琰的女官把她拉开:“魏姑娘快走吧。”

  孟皎月不依,上来伸手就打,魏琰也不躲,硬生生地受了她一巴掌,打的下头人又懵了,忙涌上去呼天喊地,动静大的只怕隔着二里地都听得清楚。

  只把二人各自往一边拉。

  她们个个人精,瞧着孟皎月在太子府不得宠,表面上怕她怕的跟什么似的,但是太子心尖上的人进来了,她们掂量着,这断然是不能有半点儿损失的,否则不用太子妃给她们小鞋穿,李珉回来就能把她们给活埋了。

  太子府外。

  一矫健身影在高大树木枝桠的掩映间跳跃了下,疏忽又不见了。

  太子府内,花厅。

  “啊呜——”一道猩红猝然喷薄而出,一个脑袋被削去半个的婆子被丢到人堆里,喷着血柱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来人手持长剑,眸子沉沉地望向孟皎月:“想不到太子妃孟氏竟是如此下作之妇人。”

  这婆子是他在府外截获的,刀架在脖子上三两句就逼问出了原委,原来是孟皎月请她去,预备用最下作的手段羞辱魏琰的,要叫她失去清白之身,甚至连宫胞都坏了,这辈子都叫魏琰做不成个像样的女人。

  歹毒至极。

  李云照双手轻颤,挟持着她翻墙入内,没有丝毫犹豫地把人给剁了扔到孟皎月面前。

  他还端着长辈的风度,连一个正眼都没分给孟皎月,掠进去拦腰抱起魏琰脚尖一跃站上墙头,在一地吓得跟鹌鹑似的女人们瑟瑟发抖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是晋王那个逆贼。”孟皎月最先稳下心神,拉扯着嗓子大叫:“有刺客侍卫安在?”

  太子府的侍卫持剑奔来,却只看见吓得失了神的太子妃和一众太子府女官,面面相觑道:“人是谁杀的?”

  孟皎月和香皮抱作一团,指了指地上的尸身:“还不快弄走还等什么,人是晋王杀的,快报官,快报官呀……”

  侍卫们一头雾水,既然太子不在府里,少不得火急火燎地打发人去找李珉,又把现场围了起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就那么杵在那边守着。

  李云照抱着魏琰出了太子府,直接跃上马背,马蹄高高扬起又踩踏在地上,扬起一簇烟尘,朝城门横冲过去。

  到了门口,玉佩扔出去,守门的将领互相对了个眼色,竟不加阻拦,放他们出城去了。

  策马飞驰出去五六十里地,天黑了,冷风吹得魏琰只哆嗦,李云照把外袍披在她身上,敲开一户庄稼人的门户借宿一晚,又拖人去买了套新裁的衣裳,给魏琰道:“换上吧。”

  魏琰这才想起身上裹的是他的外衫,竟让她当袍子穿了,立刻羞红了脸面道:“殿下且回避,我这就换了还给殿下。”

  等她去屏风后头换了衣裳回来,李云照瞧着她定了定神道:“我以后不再是晋王了,你叫我云照或者十二郎都行。”

  他在他这一辈的皇子中行十二,早年他父皇总是抚摸着他的头口中叫他“小十二”,而后又轻声叹息,眉眼之间有着化不开的惋惜与惆怅。

  魏琰不知道晋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又潜入太子府救了她的,这才有了话头问些事情:“方才过城门时他们放咱们出来,不是看到晋王那个玉佩吗?”

  “嗯,”李云照淡然道:“皇兄不想在皇城里杀我,这才放晋王府一家老少出城的,萧朝的事他连声张都没有声张。”

  皇帝大抵会在他到晋州这条路上动手,他要他死的悄无声息的,泛不起一丁点儿水花的。

  魏琰目不错珠地望着他,很是不解。

  “单拿受了魏府的株连来说,魏姑娘难道不是他下旨赐婚塞到我府上的?”言下之意魏府犯事不该株连晋王府,李云照当着魏琰的面没有明说,总是有他和魏琰相处的情分在的,他很快又道:“再者李景福的事也是他强人所难,魏姑娘一想便知,他不想景福活着要我下杀手,可一旦我下了杀手,他反过来后悔了,倘或太子登基之前出了什么差错,皇室无人,他难道不恨我杀了景福吗?”他蹙了下眉尖道:“横竖都是我的错,我宁可不揽自己身上,魏姑娘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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