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问问吴姨娘屋里头的胭脂出自晋州城里哪个铺子,”魏琰吩咐绿云:“叫去买的丫头过来回话。”
过了会儿,绿云领着婢女小燕儿急匆匆回来。
“桃夭胭脂坊?”魏琰接过婢女递上来的水粉盒子:“吴姨娘的胭脂水粉平时都是你去采买的吗?”
桃夭胭脂坊,她从街肆上路过时留意到过,门面很大,装潢上乘。
她管家之后胭脂水粉面脂类的个护都折成银子拨给了各房,爱打扮的姬妾自己打发人去买,而整日里素面朝天人淡如菊的便省下银子攒着,不再由府里统一采买分拨。
“有时候是奴婢有时候是黄妈妈,”婢女道:“奴婢去的少些黄妈妈去的勤些。”
魏琰:“你们屋每月采买几盒胭脂几盒水粉几瓶头油?”
小燕儿在心里数了数道:“姨娘只买口脂和桂花油,余下都是奴婢们用的不拘好赖用完回了姨娘就打发人去买。”
“既然吴姨娘不用胭脂,”魏琰揭开手里的那盒胭脂闻了闻,淡淡的花香气盈鼻,色泽饱满像是好东西:“这盒是你用的?”
小燕儿急忙否认:“不是奴婢的是黄妈妈的,屋里头只有黄妈妈爱涂脂抹粉的,奴婢只会用个香膏。”
魏琰瞧了瞧她一身素裙素净的脸,若有所思:“你们姨娘待黄妈妈可真好。”
穿的用的都比别人不同。
小燕儿低垂着头,讷讷不做声。
“听说黄妈妈在桃夭订了新货,”魏琰道:“虽然她不在了但东西还是要拿回来的,绿云,你带小燕儿去,顺便给我买盒口脂回来。”
小燕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被绿云紧紧揪住往外走:“妹妹咱们这就过去呀。”
等她们出了门,素采恰巧回来,她道:“吴姨娘从太妃那边回去了,奴婢瞧着她似乎哭过。”
魏琰疑惑地“哦”了声,叫人留心吴姬那屋,又吩咐素采去跟府里的厨子说一声,李十二不在今晚府里定是个不眠之夜多备些暖和的夜宵分给各屋。
一想到李云照,魏琰的忧心又浓重起来:他到底还能不能回来,站着回来还是躺着回来……
傍晚日头西沉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一回来,小燕儿就扑通跪倒在魏琰面前:“夫人奴婢不是故意隐瞒的,您饶奴婢这回吧。”
魏琰愕然:“你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绿云抢话道:“黄妈妈真不要脸竟跟卖胭脂家的账房好上了……她哪里是去买胭脂不过是跟男人鬼混丢死人了吴姨娘也不说管管。”
劈里啪啦炮仗似的。
魏琰:“……”
将朱殷、绿云二位的话串联起来抽丝剥茧,她轻微地眩晕了下:黄氏拿着给吴姬买胭脂的借口出府私会情人啊。
一旁的素采忽然骂道:“这个贱婢死性不改,吴姨娘糊涂一次不够还要糊涂第二回 ……”她情绪激动一下跪倒抱住魏琰的腿:“夫人您真是太好了早该有人治死她。”
原来桃夭胭脂铺的账房叫汤华宝,据说是个落第的秀才足够斯文风雅,来到晋州不久吴姬打发黄氏出去买头油一来二去的就和她看对眼了,打的正火热呢。
素采是晋王府的家生婢女知道的比旁人多,于是魏琰问她:“吴姨娘的事府里很忌讳提起?”
“奴……奴婢不知。”素采一下像被拧住脖子的鸡,没声音了。
“把你知道的都说给我听。”魏琰冷清地道了一句。
素采脸色白了白,哭道:“太妃说过吴姨娘的事谁要是敢说出去就是找死呜呜呜奴婢不敢说。”
魏琰疾言厉色地道:“你是我的婢女,你不说我一样可以让你活不成。”
素采一下就受不住了哇地大哭:“夫人饶命奴婢不想死。”
魏琰:“拣详细的说说吴姨娘的事。”
素采别别扭扭地说了,又哭道:“她自己鬼混不说还连带着吴姨娘也跟着偷人怀了身子要死要活的,如今又出去勾搭野男人也不知吴姨娘有没有被拖下水。”
魏琰沉思。
“来晋州之后公子知道黄氏和汤华宝的私情吗?”
素采一怔:“大抵不知。”她想了想又道:“当年咱们府背着人处理了黄妈妈的野男人和女儿之后她一直黄脸素服,谁知来晋州不久就浓妆艳抹起来,或许……”
女为悦己者容,或许是为了新欢汤华宝。
魏琰攥紧拳头,忽然站起身来又直直地坐下,好半天都没说话。
李云照知道黄氏和汤华宝的事,李翎摔在她面前也不是偶然的,是他事先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