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道:“不敢欺骗王妃,小奴去的时候宫里头也打发人过去了,咱们殿下也知道这事。”
严士川病了,亲侄女的严香茵打发人送点银票过去似乎也是人之常情,叫人挑不出毛病来。魏琰道:“你下去吧。”
齐三打了个千儿,才退出小门,就被魏琰重新叫了回去:“严老太傅得的什么病症?”
“去钓鱼晒了大日头中了暑气。”齐三道:“不大要紧。”
魏琰哦了声:“你下去吧。”
他一走,绿云道:“这么说是咱们多心了?”
魏琰:“也许吧。”
紫梅又来催促她去沐浴,魏琰大脑稍稍放空,由着丫鬟们伺候她去了。
二更末,李云照踏着一地月华过来,进门就问:“王妃睡下了吗?”
绿云应道:“王妃刚睡下,奴婢去唤醒王妃就说殿下过来了。”
李云照止住她道:“你下去吧。”
他径直走到内间,揭开帷帐借着月光瞧了瞧,又心静了。
他的王妃裹卷在薄被里,睡的天真豪爽,占了大半张床还不够,一头青丝铺陈到床沿边,好家伙把地盘整个给圈为己有了。
李云照伸出手指抚了抚,缠绕指尖嗅到一股如兰的气息,他轻叹一声放下帷帐:“睡吧魏姑娘。”
绿云在外头听见李云照出来,大为松了口气,假意道:“王妃身子骨弱还请殿下多担待些。”
李云照冷冷乜了她一眼,吓得绿云双腿打颤,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夜阑人静,一人一影觉得孤独,李云照走至外间改了主意,叫谢豹服侍他沐浴,复又抬了木榻冰席过来,在风入松外间搭了帐子睡下。
魏琰压根儿没睡着,卧在床上侧耳听着李云照的一举一动,心道:这傻子还是个君子。
她还挺欣赏他的,更想跟他做朋友了。
这么想着,她笑了笑,翻了个身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五更,李云照依旧踩着点上朝去了,魏琰待他走之后才磨磨蹭蹭起来,梳洗装扮,先去给周太妃处请了安,又回来簪了流苏金钗,端坐在贵妃榻上等着府里的姬妾、庶子庶女们来给她请安。
自皇室到大臣们忙活了十来天,吴皇后千秋节一过,日子也平静了,毕竟七八月份的酷暑天儿里,谁不想躺在宅子里吃冰西瓜喝凉瘾,各府里连找事的都少了。
晋州节度使的公子萧朝离开京城时来晋王府辞别,说起晋州的收成,李云照命长史朱殷同他一道过去收了今年的租子,连带着盘点上贡过来的羔羊、牛犊、鸡鸭鹅水产什么的,预计八月份才能返回京中。
周太妃的头风症更厉害了,没有精力管王府里的大小事情,便着人把账册和一应事宜都交到了魏琰手里,叫她做主管着王府的后宅。
魏琰取出李云照硬塞给他的王妃玉印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无奈地道:“头一个要紧的要安排人轮流去太妃那边侍疾,再一个,往后登门看望太妃的命妇们越来越多,怎么招待她们也是个问题。”
紫梅道:“侍疾的好说,从季良媛开始,往下轮着来就行了。如何招待来府里探病的贵人们倒要费些心思的。”
“正好等会儿趁着她们都来了说了这些事情。”魏琰道。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各房姬妾领着各自的子女鱼贯来了。
魏琰今日特别留意了一下严香茵这个女子,是个标致的美人儿,瓜子脸儿面,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含着情,若李景福随了她,就该和当今的太子一样,是一副风流多情的面相。
李景福长的不像她。
魏琰暗自在心里仔细描攥了一下李云照的眉眼,他和皇帝生的不一样,是比较温和的修长剑眉,也不是李览那种狭长的凤眸,不痴不傻的时候而是一双幽深的墨眸,李景福长的也不像他。
“别叫他去皇后跟前。”
想起那日在宫宴上李云照叫她带李景福在身边时候交代的话,等看李景福,越看跟皇帝那副尊容越像,她心头突地一跳:李景福多半不是李云照和严昭媛所生的孩子。
李景福是皇帝李览的儿子!
定论一下,霎那身上就遍生了冷汗,魏琰心道:大越源出于狄夷,故闺门失礼之事不以为异,难道严香茵先许配给李云照做妾,出阁前却劈腿皇帝李览,傻子晋王不明就里接下了这顶热乎的绿帽,还替皇帝养了个儿子?!
惊这一惊,魏琰脸面煞白,险些从贵妃榻上滑下去,还得强撑着和她们说了轮流去周太妃那儿侍奉汤药的事,姬妾们没有异议,全都一口应承下来。
又说了接待外客的事,她们也只会唯唯诺诺地点头应是,交代的过程走的很便捷。
而后端茶送客,这一日就算该清净了。
到了旁晚李云照来了风入松,心事重重地喝了口茶,道:“明日大长公主来府里做客,本王叫周逢换身衣裳跟着你招待她吧?”
魏琰一愕:“大长公主是女客,为何要周将军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