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予痴傻二十年,一朝变得神智清明,能飞檐走壁,能引来天雷,还胆敢弑君,闻所未闻,非比寻常。”
“昨日她在陷入危机时,出手杀人的动作十分利落,找的致命的穴位也十分精准,这绝不是一个养在深闺二十年的痴傻小姐能做出来的,属下可以断定,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手。”
“她一定不是那个痴傻的谢棠予,这一切,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陛下应该杀了她。”
御书房内寂静如死。
一种窒息感爬上了他的心头,手脚和四肢好像被某种冰冷又阴沉的东西缠绕住了,梓影舌根发麻,面色惨白。
血水流入眼睛,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透过不祥的红色,看到段烨额边暴起的青筋。
面色阴沉如鬼,眸中是入骨的阴寒,一转眸盯住了他。
眸中是明晃晃的让人惊恐的杀意。
那一瞬,梓影觉得自己像是被索命的无常恶狠狠地盯住了魂魄,半只脚都已经踏入了冰冷的鬼门关。
“滚出去。”他吐出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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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予步入宫门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烈日高悬,金芒洒在长长的宮道上,灼热又刺眼。
她没有被押入牢房,被直接押来面见了皇帝。
踏入御书房之前,她在转角看到一个身穿紫色朝服的大臣一闪而过,看身形很像一个时辰之前她在薄尘院外遇到的江丞相。
出神的这片刻功夫,梓竹已经进去通传,而后出来示意她进去。
棠予深吸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刚踏入门槛,就看到地上一滩未干的血迹,散落在地上的碎瓷,缺了角的砚台,还有凌乱的奏折,都或多或少的染上了血色。
她手指动了动,心底漫生出紧张。
地位差距带来的无力之感让她无比的颓丧。
段烨许久都没有作声。
她等候了许久,终于压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顶着压力悄悄抬起头向他督去。
对方正捏着一本奏折一动不动的看,丝毫没有抬眼的意思。
只不过目光长久的停留在一个字上,似乎并不是在用心处理公务,倒像是在偷偷的出神,整个人有一种微妙的凝滞。
见他许久没有反应,棠予的胆子渐渐变得大起来,直起腰板目光明晃晃的盯着他,不知不觉得出了神。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生的是真的很好看,不是精致秀气的那种长相,而是刀削斧凿的那种俊美。
眼形独特又优越,浓密的睫毛为他勾勒了一条天然的眼线,双眼皮清晰的一道,而眼尾自然地向上微扬,显得有些薄情和凌厉。
眼睛下的卧蚕带着淡淡的青色,一眼看去,就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目光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下去……
滑着滑着,她突然顿住了。
那个雕塑一样的人忽然掀起眼皮,她毫无预兆的撞入了一双深邃的眸子
慌乱的眨了眨眼,面上一时间有些挂不住,她想摸摸鼻子掩饰一下此刻的尴尬,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反绑着动弹不得,于是只有拙劣的干咳了几声,而后做贼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久别重逢。我长成这幅模样,你可还满意?”
第9章 ...
段烨直勾勾的盯着她。
棠予低下头回避他的目光,微末的弯了弯嘴角。
“世上相似的人很多,陛下也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我前不久也曾模糊间将您认作他。”她半阖眼眸摇了摇头,“只不过终究不是。”
她听到他的一声冷笑。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是么?”
他猝然站起身,绕过桌案几步来到她身前。
他身着黑色的宽袍大袖,又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棠予顿时觉得自己的面前宛如多了一座将倾的玉山,压得她呼吸都有些不畅。
而后她毫无准备的被他擒住了肩膀,霎时间天旋地转,光影变幻,耳边一阵沙沙的树摇,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一样被他一下子按在了书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