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妍书正盯着面前燃着火星的土堆,听见声音忙回头,对上大步过来的萧昱,脸上不自觉扬起笑容。
“回来啦?”她欲要起身, 被萧昱按住肩膀制止了。
萧昱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见她言笑晏晏, 神情柔软了几分, “嗯”了声, 掀开衣摆, 挨着她席地而坐:“今儿吃什么?”
秦妍书也不挣扎, 顺从地乖乖坐好,笑眯眯答道:“前两日在农家买的鸡不是还没吃嘛, 我今儿让他们拿来窑烧, 待会就能吃了。”
萧昱挑眉:“窑烧?”扫了眼面前土堆,笑了,“你倒是挺会自得其乐的。”
秦妍书吐了吐舌:“不比天天烤肉、啃干饼好吗?也不废什么功夫, 就当给大伙换个口味嘛。”
萧昱顿了顿, 放眼望去, 远处忙得热火朝天的厨下奴仆那儿,确实堆着好几堆土堆。他顿时明白, 无奈道:“你想吃让人做便是了,怎么带着他们一块?”
秦妍书皱皱鼻子:“也不废什么功夫。”
“由奢入俭难。”
“……”秦妍书不想搭理他了,扭头朝几步外的青萱招手, 示意她端水过来,再转回来,越过萧昱去看另一边热闹不已的侍卫们,转了个话题,“大家这么高兴,猎物很多吗?”
“还行。打了几只狍子。”萧昱随手往后一指,“让安平带去处理了,一会儿给大伙加餐。”
秦妍书斜睨他:“由奢入俭难?”
萧昱干咳:“射猎所得,自然当赏。再者,多吃肉才有力气跑马练功。你们女人就是吃肉太少才会弱不禁风的。”
秦妍书:“……”好端端的,说她干嘛?
萧昱又看了眼另一头忙糟糟抽柴灭窑的奴仆,板起脸:“而且,吃肉归吃肉,整得太精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若不是带着她,他快马加鞭就到了峸州,哪里还有功夫打猎加肉,更别说埋锅、起窑的。
秦妍书翻了个白眼:“窑鸡也不过是搭个土窑的工夫,精细到哪儿去了。”
萧昱皱眉:“出门在外,带点干粮足矣。你带的这一厨房下人,不光烤肉下香料、腌制,还整些复杂的菜色,回头把他们养刁了,以后怎么出门?”
“在府里还吃得更好呢……”秦妍书嘟囔,“王爷您这是越发唠叨了。”
萧昱:……
恰好青萱端水过来,俩人暂时停下说话。
青萱毫无所觉,将水盆搁到草地上,福了福身便离开去忙活了。
秦妍书习以为常,就着跪坐的姿势低下头,开始挽袖口——虽然她这几日穿的是便于行动的窄袖袍服,要过水还是得挽起来。天气冷,衫子袖口若是打湿了,怕是不好干。
水是温热的。盆边也挂着干净的棉帕子。
秦妍书挽好袖口,拿起帕子按进水里,浸湿后捞出,拧干,拿在手里,抬头。
萧昱配合地闭上眼。
秦妍书一手扶着他胳膊,另一手轻轻用湿帕子给他擦脸——这家伙一上午都骑马,脸上可是吃了不少尘土。
擦完脸,秦妍书将帕子泡进水里搓了搓,拧干水后接着给他擦拭双手。
已然睁开眼的萧昱看着她仅饰一钗的发髻,神色柔和。
他们此刻已进入峸州境,按照探路的护卫回报,明日他们便能抵达峸州州府。
失火之事后,他们只耽搁了一天,处理完后事后便接着上路。只是自那以后,他们几乎再看不到什么村镇,每日里都是露宿野外。
好在天公作美,接连几日都是晴天。
只是吃住就没那么方便了。夜宿之时,车架都留给女眷,男人们都幕天席地而眠,天气冷就多燃几堆篝火,倒也应付过去了。
这天儿还冷,秦妍书担心大伙冻着,每日都让负责厨下的太监杂役们熬几锅姜汤,加上甜丝丝的红糖。每天起来,所有人先喝上一碗热热的姜汤暖身子。
萧昱看起来似乎并不急着到峸州。每日慢腾腾前进,早晚还领着侍卫到处巡猎,每次都能带回不少猎物加菜,一行人人每到饭点就早早停下,日头刚西斜就早早歇息。
秦妍书见时间充裕,加上物资充裕,她自然让厨下杂役尽力做出不同的吃食,汤汤水水、粥饭米面,每天换着花样,尽量让大伙吃得舒服。
因一天都在马车上,秦妍书闷得慌,下了车就跟着亲自动手。当然,下人也不敢让她真干什么活,除了给做饭的沈嬷嬷递递调料瓶子,帮青萱摆一下碗碟筷子,旁的也做不了。
倒是对萧昱的伺候妥帖多了。
一是她着实闲得慌,二是萧昱也不喜侍女近身,长贵又经常跑得不见人影,她干脆就全包了。
萧昱对此自然毫无异议,甚至颇为享受这种被照顾的感觉,然后也就有了上面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