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我乱来吗?”
酒儿不高兴地噘起嘴,“在你和娘亲心里,我真就那么没有分寸感吗?”
楚子翰无奈苦笑。
酒儿不卖萌了,昂起小脑袋长叹一声:“我好像的确没有什么分寸感。”
若她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在宫中嬷嬷的教导下,或许现在会是个知书达理守规矩的公主。
但她已经经历了一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童年,想当然地认为童年就该是那个样子。
她受不了约束,自然而然地就不想被约束。
恰好爹爹又宠着她,爹爹是一国之君,什么都是他说了算,他不管着她,谁也不敢管她。
娘亲偶尔会管束她,但后来慢慢也知道了她的性子,眼不见心不烦,没看到就等于没发生。
楚子翰被酒儿逗笑,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原来你知道啊!”
酒儿一脸小嘚瑟的模样,“我当然知道啦!”
楚子翰无奈地摇头,“知道你还这样?故意惹娘亲生气是吧?”
酒儿捏了捏自己被刮的鼻子,哼哼唧唧道:“做的时候忘记了,做完了才想起来。”
楚子翰哭笑不得。
齐思容在旁边帮衬着说道:“酒儿妹妹生性天真活泼,但这么多年从来没犯过什么大错,她心里其实很有分寸感。”
酒儿感动地看向齐思容,“嫂嫂!”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像话,嫂嫂却闭着眼睛夸她有分寸。
嫂嫂真好!
齐思容一瞧见酒儿冲自己撒娇卖萌就受不了。
自己夫君这妹妹白白嫩嫩,从小到大都是一般的可爱漂亮,哪怕如今比自己还要高了,她还是恨不得将自己宝贝的镯子发钗全都给对方戴上。
齐思容这般想着,把自己水色极好的镯子摘下。
她拉着酒儿的手,把镯子戴在酒儿纤细白嫩的手臂上,“酒儿妹妹,这镯子还是得配你这般瓷白的肌肤才好看。”
酒儿看了眼旁边的楚子翰。
见楚子翰也是一脸无奈的模样,忍不住好笑。
她看向齐思容说道:“嫂嫂,六王府的好东西,该不会都被我搜刮空了吧?”
齐思容说道:“好东西就该戴在它应在的地方,戴在我手腕上,实在是浪费了。”
酒儿有些受不住齐思容的好。
她感动地扑在齐思容怀里,“嫂嫂最好了!”
齐思容笑着拍了拍酒儿的背,“等你嫁人了,嫂嫂想对你好都难了。”
酒儿仰起头,“为什么呀?”
齐思容笑道:“因为到时候有驸马宠你呀!”
酒儿小嘴巴噘成小猫嘴巴的形状,“那时候不过是多一个人宠我,嫂嫂也可以继续对我好!”
齐思容抬起手,捏着手帕捂嘴笑。
她最是喜欢酒儿的性子。
大大方方地索要爱意,一点儿都不矫揉造作,跟王府里的嫂嫂和弟媳都不一样。
酒儿同齐思容窃窃私语闲聊着的时候。
楚耿带着众将士给楚昶庆贺。
他这趟回京都赶上楚昶的寿宴,给楚昶献上的贺礼便是月宛国自愿成为大楚附属国的文书。
与之一起带回大楚的,还有月宛国献上的明珠和银饰。
以及一位美丽的女子。
酒儿看着眼前的女子,皱紧了眉头。
她不悦地撇了撇嘴,“这月宛国怎么回事啊?居然给爹爹送女人!”
这宫里进了新人后,娘亲天天都在检查自己有没有生白发,每日对镜哀叹红颜易逝,看得她心揪不已。
现在又来新人,娘亲又有得愁了。
第81章 酒儿向顾煦年撒娇
酒儿愤慨不已。
楚子翰给酒儿解释道:“月宛国败给咱们大楚后,想要做大楚的附属国,送美女过来一方面是展现诚意,另一方面是想要一个保障。他们日后若是想寻求大楚的庇佑和帮助,宫里有人,这事也会好办许多。”
只见月宛国的女子腰若约素,细长的手臂灵动地绕着,手腕上的银镯子叮咚作响,蓝绿色渐变的抹胸缀着一圈儿银饰,柔软的腰肢婀娜舞动,胸前菱形的银饰晃来晃去。
长长的裙摆在转圈的时候飘了起来,露出精致白皙的脚踝,头上戴着的遮面纱随着舞动掀起些许,隐约露出绝美的面容,翩翩起舞,美得不像话。
全场男人都看得很是欢喜。
宫中的娘娘瞧见这画面,都是恨得牙痒痒。
这月宛国真是送来了一个狐狸精!
“啧啧,全场男人的眼睛都直了!”
酒儿一直暗暗打量着场中的男子。
朝廷百官带着儿子入宫争当驸马,结果老的少的看着月宛国的美人儿,一家子都露出痴迷的神情。
不仅是文武百官被这异域风情的女子迷得晃了神,就连自己好些哥哥都不顾嫂嫂坐在身侧,瞧得目不转睛移不开眼。
酒儿再望向高台之上的楚昶。
楚昶眼神中有欣赏,有爱怜,想来这是已经瞧得入了眼。
酒儿再看向自己的母亲。
自己的母亲还是那般的漂亮,甚至比往昔更端庄了两分。
白雪一般的肌肤比不上少女的稚嫩,但眉眼间的从容淡定却是少女没有的成熟和睿智,每个年龄段都有每个年龄段的风情,爹爹为何偏爱年轻的女子,难不成还能从少女身上找回逝去的青春吗?
或者是……
男人皆是如此。
她看着朝中的文官武将们。
能进皇宫给爹爹庆生的官员官职都不低,一步步走到今时今日的位置,年纪都不算小了,好些儿子比她都要大上不少,但看着那月宛国女子的眼神,痴得不能再痴了。
酒儿突然间对婚姻感到绝望。
若是她找的驸马,在她年老色衰之时,盯着年轻貌美的女子这样瞧,她怕是要立即提刀砍了对方的脑袋!
酒儿突然间想起被自己遗忘的顾煦年。
她朝着顾煦年看去,发现顾煦年竟然没有看月宛国的女子翩翩起舞,而是在看她!
煦年哥哥看她做什么呀?
四目相对,酒儿咧开一个笑。
还是有煦年哥哥这般荣辱不惊,不被美色所惑的正常男人!
顾煦年看见酒儿的笑,点了点头以作回应后,便不再看她了。
不过顾煦年也没看那月宛国的美人儿,而是看向楚耿,问他些什么。
不一会儿,酒儿发现楚耿在看自己。
酒儿看向楚子翰:“六哥哥,皇叔在看我,我现在能过去找他了吗?”
楚子翰看了眼楚耿那边,轻笑着说道:“什么找皇叔?我瞧你是去找顾煦年吧?”
酒儿皱了皱鼻子,“六哥哥,不许冤枉人!”
楚子翰说道:“去吧去吧,不然六哥哥我一会儿就成恶人了。”
酒儿起身跑了。
齐思容叮嘱道:“跑慢点儿,别摔着了!”
酒儿举起手挥,“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楚耿他们坐在对面,台上月宛国的美人儿跳着舞,楚昶正看得起劲,她不好坏了皇帝爹爹的兴致。
她绕了个大圈子绕到对面,一路上跑动着,像是纷飞的桃花瓣一样,许多年轻些的男子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台上的月宛国美人美则美已,但那是陛下的女人。
且那异域风情,初见惊艳,再看也就那般,身段比起楼子里的娼妓也强不了多少。
女人嘛!
蒙着脸都差不多!
一个战败国献给获胜国的战利品,哪儿比得上大楚唯一公主的身份尊贵?
能进宫的公子哥儿在父亲耳濡目染的教导下,多多少少都明白些这世界的规则和真理。
权利,代表着一切。
拥有了权利后,金钱,美人,都是唾手可得之物。
更何况这位希音公主生得貌美,娶了她便意味着权利金钱美人都尽数拥入怀中。
刚刚落在月宛国美人身上的目光,一半都移到了酒儿身上。
众人看见酒儿跑到顾煦年那边,一开始没多想,只当她是去找镇南王楚耿。
当发现酒儿扑到顾煦年怀里,众人瞳孔俱是一震,紧接着眼神都微微暗了下去。
这希音公主已然心有所属了?
酒儿朝着顾煦年就扑了过去,如同一只翩飞的蝶,扑扇着翅膀奔向场中最美的花儿。
“煦年哥哥!”
顾煦年扶住酒儿,轻笑着说道:“真的是你。”
酒儿一脸懵逼,“什么真的是我?”
旁边的楚耿笑道:“煦年一直在看你,觉得你像,但又怕认错人,刚刚还问我是不是你来着。”
酒儿不高兴地拍了下顾煦年的肩膀,“煦年哥哥,连我都不敢确认了!你不爱我了!”
顾煦年无奈地解释道:“咱俩一别九年,我走的时候,你才到我胸口,现在你都长成大姑娘了。”
酒儿哼了一声扭过头,不买账地说道:“你一出现,我就知道你是煦年哥哥,而你连我是不是酒儿都不知道!过分!”
顾煦年哭笑不得,连连道歉:“好好好,是我不对。”
酒儿蹬鼻子上脸习惯了,见顾煦年认错道歉,立即开始了第二轮傲娇地埋怨,“你看看!咱俩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都跑过来找你,你肯定一点儿都没想着找我。”
顾煦年苦笑着摇头。
这牙尖嘴利的小姑娘长大了,口齿越发地伶俐了。
他这几年随军,周遭都是男人,说话直来直往,嘴越发地顿。
此消彼长之下,他越发不是酒儿的对手。
看见顾煦年摇头,酒儿瞪圆了大眼睛,“好哇!煦年哥哥,你果真没有找我的想法,这九年肯定一点儿都没有想过我!”
顾煦年看向楚耿求救,楚耿连忙回过头欣赏舞蹈。
他才不想掺和小孩子的吵吵闹闹。
酒儿勾着顾煦年的脖子撒娇,“我不管!你得安慰我受伤的小心灵!”
第82章 酒儿流眼泪事件
顾煦年拗不过酒儿。
也不想让酒儿失望。
他突然间举起拳头,“手伸过来。”
秀娥搬了张凳子过来,酒儿在凳子上坐下,白嫩嫩的掌心放在顾煦年的拳头下接着。
顾煦年松开手的瞬间,酒儿连忙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接。
结果……
什么都没有!
酒儿漂亮的桃花眼怒瞪着顾煦年,“煦年哥哥!你太坏了!”
顾煦年笑着从腰间取下匕首放在酒儿还没放下的掌心里,“你前些年给我写信,说之前送你的匕首被十皇子要了去,送你一把新的,可不许再送人了。”
酒儿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匕首。
这匕首比之前的匕首还要漂亮千万倍。
纯秘银打造的匕首,雕刻着精致又神秘的图案,缀满了色彩斑斓的宝石,把手上缀着一颗罕见的极大的蓝色宝石。
匕首一入手,酒儿便感觉到了冰凉。
楚耿看着美人献舞,余光瞥见这边的动作,扭头看过来,惊讶地说道:“战利品里,你就挑了这么一把匕首,怎么把它送人了?”
酒儿一听来了劲,抬头看向楚耿,“皇叔,这匕首很珍贵?”
楚耿说道:“打了胜仗后,有功之人能在一批东西里随意挑选宝贝以示嘉奖,这东西的确是好东西。
但当时所有可供选择的东西里比它价值高的不在少数。煦年别的什么都没要,就拿了这个,我当时觉得诧异,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这批东西没有记录在册,价值高低不等,但都是普世意义上稀有的物件儿。
兄弟们豁出命去,自然要嘉奖一番。
按他的想法,以顾煦年的功劳,多拿几件也值得,但他只要了这个。
酒儿黑幽幽的大眼睛闪过一抹幽幽的光,她看向顾煦年的时候带着狭促的笑意,“煦年哥哥,这是你特意带回来送我的?”
顾煦年点头。
早些年他收到酒儿的信。
酒儿在信里哭诉十皇子如何如何臭不要脸,联合十一皇子骗走了他的匕首,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让他不要生气,那信纸之上还有水渍,约莫是委屈至极的泪痕。
看见这把匕首的时候,他就想着回京都的时候送给酒儿。
哪怕小姑娘的心情只是一时起伏,他也不想酒儿伤心,他总觉得这般被上天宠爱的小姑娘,应该被所有人宠爱着。
顾煦年说道:“以后也不许再哭了。”
酒儿一脸懵逼道:“哭?哭什么?”
她从小到大,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就没哭过!
在爹爹面前干嚎不算哭!
秀娥低低咳嗽了一声。
酒儿仰起头,一脸茫然地看向秀娥,“秀娥,你身体不舒服吗?”
秀娥弯腰凑到酒儿耳边要说话。
酒儿嫌弃气声弄得耳朵痒,揉了揉耳朵挡住扑来的气息,“你直接说吧,没关系。”
秀娥看了眼顾煦年,小声提醒道:“公主,你给顾公子写信的时候,伤心得流了眼泪,你忘记了?”
酒儿想起来了。
她看向顾煦年,表情有点僵硬。
镇北王府兵器库里挑的那匕首着实漂亮,她在哥哥们面前显摆,好一段时间里哥哥们都闹着要好好看那匕首。
好东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十哥哥那个鸡贼的人,联合十一哥哥给她下套,让她晕晕乎乎就将匕首输了出去。
愿赌服输,她当然不可能反悔说不给了。
匕首给了出去,她自然要给送她匕首的人交代。
她怕顾煦年生气,写信说这件事的时候,为了表现得自己可怜一点儿,用没用过的狼毫毛笔沾了清水,悬在空中滴水晕墨,伪装成一边写信一边伤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