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秋龇牙咧嘴“高兴”道:“带我去,去哪?”
心态再好,那也扛不住那是自己曾经被葬入的坟墓。
“东宫啊!”顾参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今年的花朝宴就办在东宫,你不是要去的么?早点带你去熟悉熟悉也好。”
“……暂时还是不了吧?”谢春秋迟疑着,“在这太傅府里头,我就过的挺适应的。”
谢春秋用公筷夹了一块江蟹生,试图转移话题:“来,太傅尝尝这温州梭子蟹,鲜嫩可口,我今日在这吃了,怕也是吃不惯别家的,特别是这蘸酱……”
谢春秋说着,突然顿住了。
这蘸酱是姜、葱、蒜一个都不少,这顾参商是姜、葱、蒜一个都不吃的。
嘿——巧了!
谢春秋将这梭子蟹肉轻轻的放在顾参商面前未曾动过的餐盘内,讪讪的收回手,心里估摸着顾参商是肯定不会动筷的,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这蘸酱味是足了些,你要是是早上口味清淡……”
“挺好吃的。”
顾参商夹起那块嫩蟹肉,面不改色慢条斯理的吃了下去,抬眼见谢春秋满脸惊恐的望着自己,疑惑道:“怎么了,怎么这幅表情看着我?”
这可就奇了怪了。
她分明记得,有一次东宫设宴,有位侍女未将汤上的葱花滤掉,便惹得顾参商的脸色从头不虞到尾。
虽然太傅明面上没有说些什么,但太子沈怀明知道后,直接将那侍女处以死刑了。
谢春秋也是真的想知道,此时此刻坐在自己身旁,把那沾满了姜葱蒜的蟹肉风轻云淡的吃下去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顾参商。
谢春秋克制的把话掰碎了又塞回心里,面上露出一个将笑不笑的笑容:“没什么,刚刚擦手将自己手给掰了一下,这会后劲上来了,疼着呢。”
顾参商顿时长眉紧紧的蹙了起来,盯着盘中的江蟹生沉思着,眼里闪过一道不明显的微光:她连手受伤了都坚持要给我夹菜?
而谢春秋在看见顾参商蹙起眉梢时,心里竟然偷偷松了口气:他半路失踪的味觉终于回来了吗?
谢春秋欣慰的点点头,很是欣慰:很好,这还是那个葱姜蒜一律不碰的顾参商。
于是,顷刻之间,两人的目光隔着这红木长桌对视上了。
四目交接。
不知道顾参商是什么心情,反正谢春秋心里突突直跳,后劲又上来了:
——我完了。
——我刚刚给顾太傅喂了葱姜蒜。
——他下一秒……会不会把我赶出太傅府啊?
顾参商闭了闭眼,仿佛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部藏了起来,喉结微微滚动:“你……”
谢春秋花容失色:“我——”错了!
“……的手没事吧?”
谢春秋呆愣了:“……啊?”
这是什么峰回路转后的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顾参商见谢春秋不答话,心里有些着急,紧绷着脸起身朝谢春秋走了过去:“给我看看,有没有事?红了没?肿了没?”
顾参商走的太快,太急,以至于谢春秋婉拒的话还未从喉间冒出来,自己的手就被顾参商给捧走了。
谢春秋:她好想问一下顾参商味觉和脑子到底有没有事。
两人一坐一站,谢春秋只好扬着头解释:“我这就是不小心掰了……”
闻言,顾参商眉头皱的更紧了:“掰了?!”
“难怪……你看你这关节,这都红肿了。”顾参商扭头,满眼的心疼,很是克制着自己的语调,“要不要我去给你招位御医来给你看看?”
两辈子没有接受过来来自顾参商如此明目张胆的关怀的谢春秋,此刻受宠若惊,甚至怀疑顾参商是硬要在在鸡蛋里面挑个骨头出来。
她有顽疾在身,手上能有多大力气?
能把自己给掰红肿?
她刚才看的可仔细了!
她这手绝对比那一坨蟹肉还更细、更滑、更嫩!
顾参商见谢春秋满脸的不可置信,以为她是抗拒见御医,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给你招个靠谱的女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