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听说了没?”孙家丫头转头对自己的手帕交道,“春风拂栏里要出第二个婉香了!”
然后这消息传进宫里,张御医听到宫中的粉衣小侍女们是是这么说的:
一身材瘦小的侍女悄咪咪的:“你听说了没,顾太傅不近女色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给自己春风拂栏里的那位守身如玉。”
另一位身材丰腴一些,心也宽:“什么守身如玉啊?什么春风拂栏的那位?你开玩笑呢!就算我真的不能嫁太傅,你也不用编这样的假话来骗我死心吧?”
“真真的,没骗你,大家都看见了,手牵手一起走过的西街,感情好得很,指不定……”
“指不定什么?”
“指不定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互生情愫,苦命多年终得圆满。”
那丰腴的侍女宛遭雷劈:“……你你你,你说慢点我没听清。”
“接受现实吧,把你碎了一地的芳心好好的拼一拼,准备着去喝咱们太傅大人的喜酒吧。”
“……”
·
谢春秋没有读人心的本事,哪能猜到这张御医此刻心中净想着她在宫中那些子虚乌有的桃色流言去了?
但这张御医的手,搭在自己的腕上却已经是久久未动了。
虽然谢春秋也知道,这中医都讲究一个望闻问切,但……
她迟疑了片刻,看着这张白苏浑然没有要继续动作的意思,最后还是掂量着开口问道:“张御医这望闻问切……也望的太久了些吧?”
张御医这才骤然回神,收回手来,后退两小步揖了一礼,不紧不慢道:“姑娘福泽深厚,未曾伤到皮肉经骨,并无大碍,臣稍后开些补身的药,姑娘按时服用便好。”
虽然谢春秋很怀疑这“伤筋动骨”的事情,把脉到底能不能把出个所以然,但还是配合着点点头:“只需按时补身的服药便可?”
张御医迟疑了一下:“是。”
谢春秋纳罕极了,一挑眉:“没有气血不足,身体亏空的症状?”
前世张白苏来诊自己的脉,那什么气血不和,旧疾入骨,郁结于心……杂七杂八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就差没直接说谢春秋这个人命不久矣。
“不过是近来倒春寒,寒邪肆意了些,贵人身体安康,怎会气血不足呢?”
谢春秋皱了皱眉,没再问了,拧眉看向顾参商。
“怎么?”顾参商仿佛是故意曲解了谢春秋眼中的深意,他眼带戏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怕喝几副药的苦么?”
“放心,你都住在我这太傅府上来了,药材我来找,万事我来担。”他甩了甩衣袖,继续道,“你就只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回清云院好生养着吧,啊。”
谢春秋撇撇嘴。
行吧,这回答还真够敷衍的。
不过,谢春秋本也没什么耐心坐在这里听这张御医闭着眼睛同自己瞎掰扯,于是拍拍衣袖麻溜的会清云院了。
清云院同顾参商的主院仅仅只有是一墙之隔,可她这才刚踏出主院一步,便隐隐约约听见一群莺莺燕燕在叽叽喳喳:
“太傅怎么突然把咱们山海阁的绣娘招到府里来了?可别是来做嫁衣的吧?”
“可不是嘛,这急的跟怕人小姑娘会跑了一样的。”
“哎——太傅洁身自好这么多年,这突然打哪杀出来的个程咬金啊!”
“……”
谢春秋浑然不知道,自己今早的出门的事情已经传出来七百八十个版本了。
她这时在一旁听得是满头雾水:“什么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你还不知道呢?这早上啊,顾大人从春风拂栏里牵了位姑娘回了太傅府,这后脚啊,就派人去我们山海阁请了最好的绣娘来府上,你说,这能不让我们多想吗?不过……这位妹妹是新来的?哎哟,长得可真水灵!”
“裁衣我可不会,我只是暂住在这清云院里,你们是……”谢春秋正准备问这绣娘来府上做什么,就见为首的姑娘的娇容龟裂开来。
紧接着,众姑娘哗啦哗啦的齐齐都跪了下去:“请小姐恕罪!”
谢春秋:“……?”
自从双亲离世后,谢春秋便再也未曾听过有人称她一声“小姐”。
哪怕是做了百越城城主家的养女,这“小姐”的名号也是顶在尹长晴的头上,旁人至多称她一声“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