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顾参商吩咐道:“五皇子最近动作很是急躁,看来为了他那心上的白月光,都不惜乱了这章法。这时机万万不可错过,赶紧派人去给我把他们盯紧了,知道吗?”
一提到盯人这种事情,楚西风便既显得积极又干练:“太傅放心,我早已安排妥当了。”
“嗯?”顾参商语调微微上扬,止住了步伐。
楚西风一愣,以为顾太傅是不满意他的安排,补充道:“那我再加派些人手,把榆柳和婉香也盯起来?”
顾参商站在清云院前,看着从支摘窗中透出的朦胧光影,随口回道:“盯紧榆柳便可……”
“不过……”说着,他话音一转,“你没告诉谢春秋,我今晚不回府用膳?”
“额……”楚西风懵了,和顾太傅谈公事谈到自己身上来了,还是头一次。
楚西风焦头烂额冷汗“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这,这这……”
他确实是没把这事告诉谢春秋。
可这事是真的难办,前有狼后有虎,只留他一个武夫子在这抓耳挠腮算是什么道理?
楚西风焦虑万分,硬顶着顾太傅凉飕飕的视线,一拍自己的大脑门,道:“要不还是请太傅自己去看看吧!”
不过楚西风这是芝麻落针眼,碰巧说到顾太傅的心坎里去了。
顾太傅本就想去看看谢春秋情况怎么样了。
他中午刚刚灭了她的志气,这会还不得扑腾着闹起来?
正巧这楚西风提了出来,那说看就去看!
只见,房内一盏昏黄的烛灯正隐隐的亮着,缥缈的烛光,将谢春秋的纤细的身影投射在窗上,泼墨般的勾勒出一幅唯美的画卷。
顾参商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谢春秋能静下心来读进书,那太阳就真应该从西边升起来了。
谢春秋早已趴在案桌上睡熟着了。
眉眼紧闭,呼吸均匀。
许是自幼体弱的原因,她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便会显现出一种特有的恬静。
顾参商没有出声惊扰她,只是小心翼翼拿走了压在谢春秋手腕上的那本《诗三百》。
也许,谢春秋睡前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头悬梁锥刺股,好好奋斗一回的。
顾参商喉结微动。
他甚至能想象出谢春秋午后趁着娇阳正好,撸起衣袖,捧起诗书,大放厥词,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然而,他此刻的注意力却不全在谢春秋那露出的半截光滑而白皙的小臂上。
那《诗三百》之下,还有一本书……
《霸道皇子的恶毒女配》。
顾参商:“……”
这是什么情况?
他知道谢春秋让楚西风从他书库里般了几十箱书过来。
他心里也清楚得很,那些书里可能有《经典诗词汇编》,也可能有《坊间杂闻录》,但绝对不可能有《霸道皇子的恶毒女配》这种……
不知所云的杂书!
顾参商此人,上可在朝堂之上翻云覆雨,下可在春风拂栏谈笑风生。
在哪里都能过的如鱼得水,做什么事情都能得心应手。
但是,此时顾参商的视线垂落在这花里胡哨的封面上,扭扭曲曲的九个醒木大字,顾参商平生第一次在心底生出了一种束手无策的无奈感。
真的是……
顾参商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俏小姐?
还不待顾参商思量出个一二三来,谢春秋却仿佛是掐准了时机一般,睫毛微颤,缓缓的睁开她的清澈杏眼。
睡眼朦胧,恍若清晨山间缭绕着的雾气。
“顾参商你怎么又来了?是太子给你的事情还不够多吗。”
许是刚刚醒来,谢春青的声音里还带上了几分娇软:“天天往我这跑,我耳朵都要被你说出茧了!‘无傍身之能却穷奢极欲,引火烧身指日可待’我记住了,这不是在读诗书么?”
窗外的夜风吹来,带着几丝幽暗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