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觉得颇为荒谬。
那么多年来,是不是自己太顺着他们两人了,才给他们养了这么大的一张脸?
平时暗地里悄悄的挪用一些谢家的家财,她向来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但是,他们怎么敢真的就想用她已故父母留下的宝库,来给尹长晴当陪嫁啊?
思及至此,谢春秋冷冷的一抬眼皮,目光随意的投落在房中长木桌的桌脚上,声音毫无波澜,却有着几分如释重负之感。
谢春秋自入城主府以来,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唤了他们一声:“尹伯伯,尹伯母。”
“唉唉唉唉!怎么了?”
城府夫人一改当初看见顾参商的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这会对着谢春秋那近乎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热情非常。
谢春秋轻笑了一声:“春秋向来没什么本事,不过是靠着爹娘的几分薄面,这么多年来得了你们的几分照顾。”
听了这话,城主夫人面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几分:“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在谢春秋话音一转,继续道:“可是,如今长晴出嫁,是喜事,更别提她嫁的还是人中龙凤,那我这做表姐的送上一份厚礼,那也是应该的。”
“是是是。”一听见“厚礼”两字,城主夫人面上霎时又灿烂了起来。
“那么……”
谢春秋眼神飘转到顾参商的身上,发现他只是淡淡的看着窗外的桃花,似乎浑然不在意她会如何同城主夫妇二人交涉。
见状,谢春秋定了定心神:“不日,我便会让小厮给你送来黄金万两,良田千里,锦缎百匹。”
这样丰厚的陪嫁,放在别的大户人家,怕也是不敢说的像谢春秋此刻说这般干净利落。
可偏偏这城主夫妇二人还不满足,心心念念的全是那神秘至极的谢家宝库:“啊,不是啊春秋,怎么就……”
谢春秋似有所料的轻笑了一声:“是,送的都是些铜臭俗物,上不得什么排面。所以……”
“所以……?”城府夫人紧张兮兮的揪着手帕,屏住呼吸,眼巴巴的看着谢春秋,生怕她下一句说出什么不如心意的话。
然而,就算城主夫人在心中求遍了满天神佛都没用,谢春秋今日是铁了心的要同百越城主府脱离关系:
“……所以,择日不如撞日,我今日便搬离城主府住回谢家老宅。”
不知是谢春秋说的哪个字眼入了顾参商的耳,勾的他轻笑了一声。
但是,这声似有似无的笑,传到了谢春秋的耳中,她却知道,顾参商懂她说着番话的用意。
可是,城府夫妇二人却是面面相觑,浑然没有明白谢春秋突然提到搬离城府府是何种用意。
但是毕竟是有求于人,出于本能,城主立马给城主夫人使了个眼色。
城府夫人立马福如心至,清了清嗓子挽留道:“哎呀哎呀,怎么了这是?这才刚回府呢,怎么就着急着走呢?”
谢春秋说完了方才那些话,只觉得人财两清,心里头痛快得很,此刻根本都不屑于搭理城主夫人了。
只是笑而不语的摇摇头。
城主夫人见却劝不住谢春秋,便又换了个方法挽留:“那……你就算是要走,那这在这儿多住几日再说这事也是好的啊!”
“不了。”
谢春秋忽而转身,坚定的走到顾参商的身旁。
顾参商回首,顺着柔和的光线看将视线透投落到谢春秋的身上,而谢春秋这厢方才才在顾参商身边站定,似有所然的回望了顾参商一眼。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随后,谢春秋扭过头来,掷地有声的拒绝道:
“你供不起我们。”
虽然,谢春秋这嘴上的用词还比较委婉,说的是“供不起”。
但是,她那语气,那神情,那肢体语言,就差没直接把“你们百越城不配”,明明白白,直接了当的说出来了。
差点没把城主夫人气的给背过气来。
“不过……你们大可以不必这么挂念我。”谢春秋将“挂念”二字,咬的极重,这话音传到了城主夫妇二人的耳中,不免勾的他们一阵心虚。
“从前我可以在这里将就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事都顺着你们的心意来,但是现在……”
谢春秋眼神坚毅了几分:
“我不能让我,更不能让他跟着我,一起在这里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