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你先起来。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不再查此事,并不代表此事已经结束。这段时间,潜伏在姜府的作案者一定会收敛,我们不如暗中观察,等到他放松警惕,我们将其公之于众,也好洗清你的冤屈。”
小如一边用手帕拭去泪水,一边哽咽道,“小姐!”
**
皓月当空,越安王府的灯火在清寒的月色下摇曳个不停。
一袭黑影进入赵知宏观的书房,人还未到就听见他的声音“知弘啊,我见你屋内灯还亮着,你竟还在看书?为何还不入睡?”
赵知弘答道,“若是得以安然入睡,本王又何必挑灯看书解闷?”
“等姜家姑娘嫁过来,你兴许就不会如此烦闷了。”
姜家姑娘姜照音?
想来也是,若是姜照音嫁到越安王府。他在府中养个雀儿,或许还真就不烦闷了。
赵知弘突然想起那本《礼记》,手指桌边的一本书,对江之佩说道,“你若是闲来无事,便翻那本书看。”
江之佩拿起那本书,惊奇道,“你八岁就能熟背此书,怎又买新本?”
“这是别人送我的。”越安王平静地答复。
每年赵知弘都会收到各种礼物,不过他总是将那些拒之门外,江之佩早就对之见惯不怪。
江之佩笑道,“那人也是有趣,竟会送你这本书?谁人不知道你——目所一见,辄诵之口。你过目不忘的本事,整个昭国何人能比得上你?”
江之佩边笑边打开那本书……
几张小纸片掉在纸上。
正好有一张纸片掉在赵知弘的靴上,赵知弘将其捡起。江之佩亦俯身捡起掉落纸片。
“这……这是我……?难不成这本书是送我的?”江之佩诧异道。
小像上的人的确就是——江之佩。
赵知弘的眼睛透出一丝冷光,沉默不语。
江之佩急忙说,“虽说我在外抛头露面的确不少,但这小像……这画功,还过得去。但是,我的小像怎会在你的书里?难道这是某个姑娘托你给我带信?”
赵知弘冷笑道,“姑娘?这是宫里的一个小太监送我的书,难不成你觉得那小太监对你有意?”
“可别!”江之佩将桌上的三四张小像扔入灯罩中,忿忿道,“现在的小太监竟也如此轻薄?我看这书啊,还是烧了的好。”
赵知弘越发看不懂姜照音,在断石桥,她分明和恭王拉拉扯扯,手上戴着的金累丝珠串也是恭王所赠。赵知弘心知,姜照音心系恭王,甚至不惜为恭王诬陷他、致他于死地。
但为何她的书中竟然有江之佩的小像,这又作何解释?
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虽然姜照音年仅十四岁,但城府心机极深,确实不可小觑。
**
夜已入半,星子零稀地散落在漆黑的夜空,闪烁透亮,折射出星星点点的晶莹微光,洛城也沉睡在无边无际的静谧之中。
姜照音的卧房亦是灯火通明。
“小姐,都这么晚了,您早些安置吧。”小如边打哈欠、边有气无力说道。
针线在姜照音的手中不停地翻转,姜照音现学现用,虽说绣得蜿蜒曲折,活像一条条爬虫。
“小如啊,你若是困了,便先去睡吧,我要绣完才休息。不就是两个荷包吗?我这就快绣完一个了。”
小如看见姜照音手中的荷包针脚极粗不说,就连花纹也是……一言难尽,比几年前第一次绣荷包还差上许多,“小姐,要不我帮你绣?”
“算了,我答应了越安王要亲自绣。”
“什么?小姐您这是……给王爷绣的荷包?”在小如眼中,若是往常,小姐定不会将如此蹩脚的刺绣送给越安王。而且若是往常,小姐也不会每日都吃那么多。
这一切,好像在淋了一场雨晕倒、发了一场高烧后全变了。
不一会儿,第一个荷包就完成了
“我兴许能在天亮之前绣完第二个,你先睡吧。”
小如本想陪着姜照音,但一个时辰后,她实在撑不住,便倒在桌上睡着了。
姜照音笑笑,心想:以前通宵看剧、玩游戏都过来了,偶尔通宵也是可以接受的,大不了第二日好生睡一觉、再护一下肤……
护肤?姜照音立即放下手中的荷包,大呼道,“糟了,明天我的黑眼圈,我的皮肤,我的……”
经过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后,姜照音仍旧拿起荷包:大不了绣马虎些,用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