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澜见状,低声骂了句,“懦夫。”
郝冠听到这句话,刚想反驳骂回去,只感觉鼻孔中的液体再次流了出来,忙捂紧帕子,不敢再说话了。
林安澜自觉报了仇,提上装药汤的食盒,准备离开,却见厨房后院又闪进来一个女人,这女人正是章姨娘。
不知是不是顾远鹏回来的缘故,章姨娘今日打扮得格外妖娆,她穿了一身火红的旗袍,样式是海城传过来的,最新颖的,将她曼妙的身姿彻底展示出来,头发也没有梳成传统那种发髻,不知在哪里烫了烫,烫成弯弯的香蕉卷,看上去像个时髦的女郎。
章姨娘今日为了展现殷勤,特意亲自来厨房给顾远鹏拿燕窝,谁知却见到了郝冠。
她踩着一双金色的鱼嘴高跟鞋,有些嫌弃地看了眼杂草丛生的地面,却没说什么,扭着腰,摇曳生姿地走过来。
她上下打量了林安澜几眼,见她虽然穿了新衣服,样貌却没有多大变化,悄悄松了口气,看向郝冠。
见郝冠手帕上染了鼻血,她紧张地走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问出这句话,她怀疑的又扭头看了眼林安澜,再去看郝冠,像是想到什么,咬牙切齿道,“你该不会是看上……”
她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郝冠想起林安澜的武力值,慌忙捂住她的嘴,磕磕绊绊对林安澜道,“章姨娘大概奉老爷的命,来找我有事,大少夫人您要是忙,不用管我们。”
章姨娘见他对林安澜似乎颇有忌惮,挣扎了几下,想说什么,却被郝冠死死摁住。
林安澜懒得管闲事,哪怕她知道这俩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那又怎样,反正他们几个月后就会被人揭发,没有好下场。
她拎着食盒走出后院,正要去厨房再拿一份饭菜,却见池怀恩拎着一个稍微大一些的食盒,站在几步远之外,静静地看着她。
林安澜心下嘀咕,今日怎么老撞见他,她挤出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对他道,“池管家好。”
这次,池怀恩却没像中午那样,跟她问好,反倒将食盒递过来,示意她接下。
林安澜没有接食盒,心中产生了一丝怀疑,她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池管家这是什么意思?”
池怀恩道,“方才见大少夫人没吃晚饭,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份。”
林安澜瞪大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又震惊的看向他,“你、你刚才都看到了?”
池怀恩点点头,却见那只吃完林安澜掉在地上饭菜的土狗,跑到池怀恩跟前,如同撒娇一般冲他摇摇尾巴,得到池怀恩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抚摸,土狗仿佛得了安抚,撒欢一般跑走了,全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林安澜结结巴巴道,“这……是你养的……狗?”
池怀恩摇摇头,“无主的野狗罢了。”
最终林安澜接过了池怀恩递给她的食盒,毕竟,如果她再去厨房要一份饭,还不知要跟厨娘说多少好话,顾府的下人个个都是势利眼,她这个大少夫人的名头,在顾府没有半点含金量,今日她算计顾玉那一把,恐怕更加被池凤仙厌弃。
她道了声谢,“我明天把食盒还你。”
她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回到秋实院,将顾佑生的药送过去,这才拿着池怀恩给的食盒,回了自己的小屋,这会儿她腹内饿的紧,迫不及待拿出饭菜要填饱肚子。
食盒里的饭菜很丰盛,除了一碗瓷实的米饭,还有两盘份量十足的肉菜,以及一只她没来得及吃的炸鸡腿。
闻着味道,林安澜生出一股熟悉感,她先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米饭,才去夹菜,微甜的鱼香肉丝刚进嘴里,她立刻吃出来,这就是她两辈子,加起来吃了一百年的饭菜,是陆隽做的。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林安澜将饭菜吃得一点不剩,她迫不及待想去找池怀恩。
但此时天已经黑了,前院池凤仙大概又来探望顾佑生,叽叽喳喳的,有些热闹,她打了盆水,将碗筷洗得干干净净,摆在桌子上。
这一夜,林安澜没怎么睡好,她本想等白日里有机会了,去找池怀恩,可早晨她去给顾佑生送药时,却听潘嬷嬷说,池怀恩似乎领了什么任务,出了凤城,要给顾府采购什么东西。
林安澜只得作罢,那只食盒和碗筷盘子被她晾干后,放在柜子里,像个宝贝一样。
池怀恩这一去,就去了一个月,林安澜从一开始的想念,到后来,渐渐习以为常,每天过的平平淡淡,一日三顿给顾佑生拿药。
顾佑生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倒是池凤仙,防她跟防贼似的,如果不是需要她给顾佑生冲喜,池凤仙恐怕不希望她跟顾佑生有半点接触。
顾府的下人见风使舵,时间长了,琢磨出来池凤仙对她的态度,渐渐就有些轻慢了。
林安澜去厨房吃饭时,偶尔会吃到冷饭冷菜,或者全是青叶子菜,没有一点肉,她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吃的不舒心了,就直接在厨房闹起来,说要闹到大少爷和太太那里,没给厨娘留半点脸面,厨娘见她这般泼辣,便不敢再克扣她的伙食。
这期间,钱富荣和钱父钱母上门找过她,林安澜没了应付他们的耐心,就让顾家后门的小厮直接将他们轰走,反正钱小草的心愿是离开顾家,她也不必在顾家保持形象。
钱富荣声称要闹一闹,让所有人都看看钱小草如何忘恩负义,一朝嫁进豪门,就不顾爹娘和弟弟。
林安澜随便他们闹,反正事情收拾不住了,还有顾远鹏和池凤仙顶着呢。
池凤仙冷眼瞧着林安澜如此薄情寡义,内心越发坚定了,不能让她留在府里给顾佑生当正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