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怀恩打量着他们,他们和凤城周边乡下大多数村民一样,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钱家日子不好过,钱富荣输掉三百块大洋,还欠了一笔钱后,又被赌坊的人打断了腿,钱父钱母这段时间愁白了头发。
赌坊的人不断上门要账,可钱家连给钱富荣补身体的钱都没有,哪来的钱还账?
看到顾家的面子上,他们不敢打钱父钱母,却将钱家能搬的东西搬空了,钱父钱母好容易找另外几个女儿,凑了一点钱,谁知钱富荣身体刚好一点,又拿着钱去了赌坊。
这次钱富荣输了之后,是被抬回去的。
钱父钱母没办法,听说钱小草如今被顾太太认了干女儿,还嫁给了顾府的管家,就跑来借钱。
“你们就是钱小草的父母?”池怀恩双手背后,脸绷得严肃,看上去不怒自威,自有一种强大的气势。
钱父钱母看到他,吓得膝盖都是软的。
钱父名叫钱贵,现实与他的名字并不相符,他穷了一辈子,原本家中的进项,足够一家子吃饱穿暖,但他养了个败家的儿子,钱富荣从小被娇惯着,天天要吃肉,每个月都要穿新衣服,家里那点钱,哪够填补他的胃口。
但为了满足儿子,他和妻女勒紧裤腰带,节衣缩食,今天他和老妻来顾府,穿的还是打补丁的衣服。
“你,你是?”望着池怀恩,钱贵自惭形秽地弯下腰。
池怀恩目光深沉望着他们,道,“我姓池,是钱小草的丈夫。”
第77章 .民国冲喜新娘X复仇管家18二丫竟然……
钱贵老实了一辈子,得知这位瞧着很不好惹的男人,是自己的女婿,他非但没敢引以为傲,反而滋生出些许自卑心态来。
想起传闻中女婿的身份,他哪里还敢摆出岳丈的谱,没当场下跪都是好的,到了这会儿,他也不敢跟池怀恩要钱,只吭吭哧哧道,“我……我跟老婆子这次来,是想见见小草,还请你通融一下……”
声音越来越小。
池怀恩盯着他的脸,直瞧得钱贵心虚,站在原地浑身僵硬。
钱家那点破事,他有所了解,钱富荣是个赌棍,啃爹啃娘啃姐姐,前几日刚被赌坊打了一顿送回家,现在还躺床上哼唧。
因为某些特殊的事,池怀恩与赌坊有过来往,它们背后的老板个个都是人精,先前钱小草嫁给顾佑生时,他们拿钱富荣试探顾家的态度,现在又来试探他的态度,池怀恩蹙了下眉,心情并不明朗。
……
到了晚上,林安澜才得知,池怀恩被钱父钱母找上门的事,“你是怎么打发他们走的?”
她丝毫不避讳自己对钱家人的冷漠无情。
池怀恩正躺在床上看账本,闻言将视线稍稍移开,朝她看去,“他们想见你,我说你在顾府厨房做工,补贴家用,耽误半个时辰就要扣钱。”
林安澜坐在梳妆台前,试戴前几日出门买的首饰,听了他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她笑得前仰后合,差点直不起腰,“他们、他们什么反应?”
见她笑得开心,池怀恩也勾了勾唇角,想起钱家夫妇,他眼里没有半分感情,“他们哪敢耽误你挣钱,本要一直等你下工,我说我跟赌坊老板认识,会找人通融一下,免去钱富荣的赌债,他们听了很感激,就走了。”
听到这里,林安澜笑不出来了,她站起身,快步走到床前,摇了摇池怀恩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这话是认真的?”
池怀恩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安抚地握上她的手,“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过段时间他们就会离开凤城。”
他办事,林安澜还是相信的,最重要的是,她不觉得池怀恩是冤大头,乐意帮钱富荣还赌债的那种。
几天后,池怀恩从赌坊出来,径直去了钱家村。
钱贵这几日急得抓心挠肺,见他来了,慌忙将他请进屋里,让妻子沏茶招待他,迫不及待问他事情办得如何。
钱富荣原本躺在床上养伤,听说姐夫来家里了,好奇的从床上爬起来,想要一睹池怀恩的真容。
他时常混迹在城里,听说过鼎鼎大名的顾府管家,其实大家已经不太记得十几年前的池家了,池怀恩现在的名号,是作为顾太太的侄子,顾府管家,是无数想要攀附顾家的人企图巴结的,其中就包括钱富荣。
钱富荣对待池怀恩十分殷勤,他腿脚不便,在钱母的搀扶下坐在凳子上,两眼放光盯着池怀恩,一口一个“姐夫”,叫得非常甜。
“那些个赌坊欺人太甚,见我没权没势,就欺负我,先打断我的腿,后打伤我全身,幸好有了姐夫,往后我也有了靠山,等我伤好了,就去找他们算账,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我!”
他硬生生将一个狗仗人势的嘴脸演绎到极致。
钱母听他的意思是,养好伤还要去赌坊,吓得脸都白了,急忙道,“儿子,你姐夫好不容易帮你还了赌债,从今往后,你可安生点,老老实实找个营生,娶个媳妇,千万别再去赌坊了,那是害人的地方!”
钱富荣一听她这没出息的话,立刻不耐烦道,“你懂什么,我姐夫可是顾府的管家,掌管顾府那么多钱财,以后我还能缺钱花?别说一个小小的赌坊,往后我走在凤城街上,多得是想要奉承巴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