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越,你好狠的心!”言卿卿将纸张紧紧地捏在手中,似乎想要用那一只不沾春水的玉掌捏碎它,最好一点痕迹都不留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第二十七章 好像今日大婚的新娘新郎不……
三月的最后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相国公府的正门一早就大开了,门里门外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色。等着看热闹的百姓早就候在了街道的一隅,谁都知道今日是相国公府和工部尚书府喜结良缘的日子,当然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不久前京城广为流传的话本。因为这事,相国公府很是识趣退了要迎娶安少音的心思,又念及两家先夫人姐妹情深,相国公府没有取消两家的婚约,而是选定了安少芫作为未来的二夫人。
为此相国公府在京中拉了好一波好感,百姓称赞宁公爷深明大义,感叹二郎宁羽城成人之美,实乃君子行径。
宫里似乎对相国公府的行事满意,大婚之日给了赏赐,算是嘉奖。赏赐不多,却足以让宁公爷眉开眼笑,心情大好。
相国公府宽敞明亮的正厅之内,新郎官宁羽城一身大红的喜服,俊朗清逸,恭恭敬敬地给父亲母亲老太太问安。
大喜之日总是开心的,可宁羽城却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父亲宁公爷的脸色,看父亲一向严谨肃立的面上挂着笑意,终于不再是严厉地盯着他看,宁羽城心头一松,舒了一口气。
自从上个月从安府回来后,宁羽城被宁公爷家法狠狠鞭笞了一番,丢了小半条命,一直到两天前,都躺在床上养伤。
要不是今日大婚的缘故,估计宁公爷下手会更重更狠。
想到此节,宁羽城仍觉得身上隐隐作痛,但很快,他想到养伤期间那双柔软纤细的小手在背后轻轻滑过的感觉,不由得心头一动;然后,他想到了即将入门的妻子那张明媚动人的五官,柔软的唇,灵动的眸,宁羽城春心荡漾,一股热流从心流入五脏六腑,带来一丝丝的暖意。
宁公爷看着微微发怔的宁羽城,以为他是在紧张,并未多想,而是催促说道:“好了,别杵着了,赶紧准备去安府接新娘子。”
京城另一侧的安府同是正门大张,红色一片,里里外外忙碌着,已然开始热闹了起来。
最忙的自然是后院的美人阁,新娘出嫁前的准备繁琐复杂,一道道的流程必不可少。天还蒙蒙亮时,安少芫就被丫鬟叫起来沐浴更衣,动作大且频繁持续,吵醒了犹在睡梦中的安少音。
揉了揉发胀的眼睛,隔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安少音再无法入睡,只得起了,坐在窗前,望着没亮的天色发呆。
作为妹妹,安少音本该去隔壁陪着姐姐安少芫。可是这一个多月来,安少芫与她水火不容,尤其在相国公府对外宣布婚事时,安少芫看她的样子都恨不得将安少音生吞活剥了,心情一日日地不好,动了好几次胎气不说,有时还会将吃食吐出来。
安天庆心疼长女,和安少音谈了一次话,大意就是尽量别出现在安少芫面前。至于大婚日,就别去美人阁了,省的安少芫闹起来。
安少音没说什么,安然地点了点头。她赞同父亲的决定,不仅是安少芫见不得她,她何尝不是见不得安少芫。一场陷害污蔑,两个姐妹之间的情分已然走到了尽头,不过是困在同一片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罢了。
其实安少音不明白,安少芫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还有什么不满的?知道宁羽城对安少芫有意,安少音本就是存了退出的心思,是安少芫拒绝了。拒绝了之后,买通心儿,给自己下药,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失了清白,后又诬陷自己珠胎暗结。
父亲可以为了此事将安少音沉塘,可当真相大白之时,父亲就只是软禁了安少芫,她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自由,连和宁羽城的婚事都顺利地解决了。安少音不明白,不理解,若说求之不得生怨生恨,可是为什么心想事成的安少芫非但不满意,甚至对自己恨之入骨。
在这件事情中,该生恨的,应是安少音才对。前世她被无情地沉塘,母亲救了她后,又不得不将她送离京城,流落天涯,再也回不得京城,回不了家。
……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唤醒了游神的安少音。天色已经大亮,听着院外的声音,似乎安少芫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姑娘,靖王爷来了,在等着姑娘过去呢。”冬儿进了屋子,看上去没睡好的样子,她将打好的热水放好,对安少音说,“姑娘,该更衣了。”
“嗯。”安少音点点头,站起了身。
当鞭炮声再一次响起时,安府外停了长长的迎亲队伍,相国公府的人来了。新郎宁羽城这厢被堵在大门口,接受着新娘家人的为难。
流越摇着纸扇寻来时,就看见安少音在垂花门后,蛾眉皓齿,一身藕荷色齐胸襦裙,头饰简单缀了几颗,丝毫不会抢了新娘子的风头。
安少音没什么神色,喜怒哀乐一应全无,站在垂花门外,就像个木桩子似的,唯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叫人看了知道这是个大活人。
不知怎的,看着安少音那圆圆的眼睛,娇态中带着几分憨意,流越想起了前两天的情形,心底一抹残余的怨气一下子窜了出来。他大步流星走上前,二话不说,对着那张莹润的腮帮子就是一捏,未多用力,只是让姑娘家的感到了一些吃痛,好让她体会下过去两天他亲历过的感觉。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安少音脸侧微红,她捂着流越刚才捏到的地方,不明所以地与流越对视,眼底隐隐藏掖淡淡的委屈之意,杏眸圆而清而明,下唇轻轻地被牙齿咬着。
流越抿唇一笑,安少音委屈的模样实在是让他觉得有趣,一时兴起,竟是又伸出两根手指捏了过去,似乎是依恋上姑娘家细腻光滑的脸颊,手感分外舒适。
“王爷……”
眼看着流越欺上,安少音忙不迭双手捂着脸,螓首向后退一寸,叫流越扑了个空,指尖触到了柔软的颈间,霎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