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东宫当美食博主——月满千江
时间:2022-03-05 08:51:21

裴明月咬了咬牙,没等萧云霁开口,她便再次提箭搭弓,准备尝试第二次。
她是个胜负欲极强的人。一旦失败,她就非得扳回一局不可。
毫不意外地,第二支箭也射偏了,并不比第一支飞得远。
裴明月眼神开始变得倔强,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她一次次地搭起弓,将箭射出去,但由于不得法的缘故,没有一支箭能挨着靶心。
双臂已然酸痛到颤抖。裴明月咬着牙,不依不饶地又抽了一支箭。正要拉开弓的时候,双手就忽而被一双微凉的大手包裹住。
后背碰到了他的前胸,发出衣料摩挲的轻响。他沉稳的气息似有若无地拂过她的发顶,生着薄茧的掌心紧紧扣住她的手背,带着她将手中的弓拉满。
弓弦紧紧勒住食指。裴明月有些吃痛地皱起眉,手却未曾松开半点。萧云霁眼底闪过一丝欣赏,沉声道:“记住这个姿势。松手。”
他修长手指勾住她的,用力一放。箭陡然脱手,风驰电掣般射了出去,正中靶心。
“射中了!”
裴明月兴奋地转过身,却无意间撞到了他胸前。萧云霁猝不及防,被她撞得踉跄两步,身子有些不稳地晃了晃。
“殿下小心!”
裴明月眼疾手快,伸手一把便捞住了他。还没等她松口气,脚底下便冷不丁踩到颗石子。她呲溜一滑,薅着他的衣领就朝后栽了过去。
真是弄巧成拙。眼见着后脑勺要着地。裴明月吓得紧紧闭上眼睛,冷汗登时冒了一身。
身子突然被一道力量拉扯,她来不及反应,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一个有些清瘦的怀里。
裴明月吓得不敢睁眼,耳边却听到一阵强有力的心跳声。
怎么回事?
她有些迟疑地抬起头,却恰好撞进那双料峭眉眼。此刻他们离得这样近,近到她看得清她在那寒潭般眸中的倒影,近到她几乎可以数清他微颤的长睫。
“咚咚,咚咚……”
胸口仿佛揣了十来只受惊的兔子,不由分说地乱跳起来。裴明月只觉得脸愈来愈热,几乎要热得她昏过去。
“还要压到几时?”
身下的人冷冷道。
她低了头,这才发觉自己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姿态极其暧昧。她惊得跳了起来,两股战战站在一边。哆哆嗦嗦道:“殿殿殿……殿下恕罪,奴奴奴……奴才不是有意的……”
萧云霁面无表情地瞧着她,看不出情绪。可他越是平静得瞧不出端倪,裴明月心里头就越是发毛。
尴尬与羞涩交织,心几乎要从喉咙眼跳出来。她举起那双抓过萧云霁衣襟的罪恶之手,破罐破摔地道:“殿下不喜旁人触碰。奴才,奴才这就把手剁了去!”
说着就要往外跑。她何其惜命,岂会真剁,不过是想找个机会赶紧溜罢了。却被萧云霁识破,一把揪住了耳朵。
“胡说八道,给我滚回来。”
他揪得不用力。但他身量高,手便抬得也高,手劲儿又大,扯得裴明月耳朵生疼。她心虚,也不敢吱声,一个劲儿地踮脚往上够,试图减轻一些疼痛。
“殿下饶命,奴才不胡说,不胡说了。”
裴明月的脚尖不够用了。耳朵越扯越疼,她龇牙咧嘴,期期艾艾地道:“殿下,奴才的耳朵要被您揪掉了。”
见她耳朵泛起红来。萧云霁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抓疼咯她,便迅速松了手。
“冒冒失失。”
他微蹙着眉道。
裴明月揉着耳朵乖乖认怂:“奴才错了。”
余光无意间瞥到靶子。她转过头,这才想起方才射出的箭正中红心。手臂还酸痛着,她仍雀跃起来:“殿下,奴才方才射中靶心了!”
又要翘尾巴了。萧云霁淡声道:“侥幸而已。”
话是这么说没错。他本就极少对她说什么好话。裴明月也不恼,笑嘻嘻地道:“奴才本来就是新手嘛,头一次射箭,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你倒会给自己开脱。”
萧云霁揉了揉额角,极淡叹了口气:“射了五十支箭,却没有一支中靶,从没见过你这样毫无天赋的人。”
她从小运动细胞就不发达,八百米体测都勉强及格那种。裴明月有些赧然地挠了挠头,厚着脸皮道:“可是有殿下啊!”
她大言不惭地道:“奴才为殿下好好调养身体。等殿下恢复了,遇到危险奴才就抱紧您的大腿,只要您在,一定没有人能伤得到奴才!”
裴明月很是理直气壮,甚至还挺了挺胸脯。
“若真有那一日。你不会在我身边,我也绝不会保护你。”
萧云霁神色淡淡地瞧着她,话里没留丝毫余地:“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往往迎来的是彻头彻尾的失望。只有靠自己,才是聪明人所为。”
“是吗?”
裴明月眨了眨眼睛。
“那奴才承认自己是笨蛋。这样,殿下可以让奴才靠您了吗?”
她认真地瞧着他。乌圆眼珠亮亮的,像他在雁门关的大漠中抬头,无意在夜幕窥见的星星。
萧云霁几不可察地怔了怔。他垂眸,神情仍旧冷淡,瞧不出什么情绪。
“到时辰了。”
他并未回答她。而是越过她,稳步朝演武场外走去。
背对着她,他神色仍旧淡漠。唯有耳尖淡淡的红意,暴露了他片刻的无措。
“殿下,等等奴才!”
身后的脚步声屁颠颠地跟了上来,几乎可以想像到她跑起来狗腿的样子。
萧云霁垂眸,唇角淡淡地勾勒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有这么个贫嘴麻雀跟着。似乎,倒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加油!加油!
每天都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加油啊!
 
第25章 遇险
 
短短几天,裴明月就靠着她独树一帜的地摊美食,迅速在玄机营火了起来。
她人活气,手艺又出色,玄机营的将士们都极其乐意同她打交道。齐国公的第六子李珏也在玄机营任职,很是喜欢她做的吃食,还给她信誓旦旦作保,只要她在京城做吃食生意,就送她一间最繁华地界的铺子。
沈擎都要篡位了,李珏的诺言终究实现不了。裴明月不敢多言,只笑着含糊应下。
“等到了二十五岁出宫,我一定开间铺子,到时候请大家都来喝开业酒。”
算算日子,离沈擎起兵还剩四十来天的时间。萧云霁风雨不辍地训练,身量壮实了一些,虽瞧着仍旧偏清瘦,但总不似初见时那般形销骨立了。
只是他中间旧伤又发作过,动用内力还是勉强。
吃食分罢,也快到了回宫的时辰。萧云霁还在演武场练箭,裴明月收了摊,跑去围栏里头等他。
忙了半日,她也有些疲累。身子半倚靠着树,眼神开始有些迷离起来。
那道挺拔清瘦的身影在视野里逐渐模糊,又逐渐清晰,又变得模糊。隐约见他拉起弓,这一箭,一定又是靶心吧。
“嗖!”
那箭竟直直朝她奔来。裴明月正打着盹,根本反应不过来,愣是眼睁睁地看着那箭擦过鬓发,入木三分地钉在树中。
她瞪着眼睛,心有余悸地深吸了口气。
这是赤/裸裸的谋杀啊。裴明月平白无故受了一箭,敢怒不敢言地道:“奴才又得罪殿下了?”
萧云霁放下弓,淡淡道:“箭来了,也不知道躲一躲?”
裴明月简直要被气笑了:“奴才岂能未卜先知?”
他倒是很平静的样子,像是并不觉得自己刚才那危险的一箭有何不妥:“若总这样没有还手之力,今后怕是要吃大亏。”
她算是瞧出来了,他不想要她的命,应当只是想训练一下她的危机反应。
裴明月摇了摇头,无奈道:“奴才已成人,筋骨都硬了,是断然做不了什么武林高手的。殿下不要在奴才身上白费力气了。”
萧云霁微蹙了眉,冷声道:“你不是最不认命的吗?”
裴明月摊了摊手:“奴才是不认命,但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他眉峰一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接着抬起手,朝她丢过去个亮亮的东西。
裴明月直起身子,眼疾手快地接住。竟是一个小巧精致的臂钏,触手冰凉,由玄铁打造。末端有个小凸起,裴明月好奇地按了一下,里头竟刷得一声,猝不及防地弹出一柄短剑来。
那短剑极其锋利,差点将她的手指擦伤。裴明月吓得一哆嗦,差点把它丢出去:“这是什么?”
“袖里剑。”
萧云霁神色淡淡:“将它套在小臂上,按动机关便会弹出短剑,可用来防身。”
臂钏沉甸甸的,很有些压手。裴明月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给奴才的?”
“不想要就拿来。”
他皱了皱眉,眼看着就要伸手。
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裴明月迅雷不及掩耳地把它藏在身后,耍赖道:“送出去的东西了,殿下可不能出尔反尔。”
萧云霁也不与她扯皮。朝她抬了抬手,示意她过去。裴明月疑惑地皱了皱眉,起身走到他跟前。
“殿下?”
他不作声。伸手将臂钏拿了过去,不等她反应,便隔着袖子握住她的胳膊,将它套进她的小臂。
竟然刚刚好。尺寸分毫不差,仿佛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记住你说过的话。”
萧云霁神色淡淡地看着她:“不认命,就别死在别人手里。”
裴明月怔了怔。
听他的意思,应当是真心送她,想要她用来防身的。裴明月心里顿时有些感动,回握住他的手腕道:“奴才一定会好好用它的!”
她的掌心温软细腻。贴在他手腕肌肤,竟莫名有些灼烫。萧云霁眉峰不自然地动了动,毫不留情地将手腕抽了出来。
“放肆。”
他皱起眉,耳尖渐渐弥漫上一丝红意。
虽说隔着衣料,但分明是他先动手抓了她。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裴明月撇了撇嘴,无奈地认怂:“奴才知错,请殿下恕罪。”
萧云霁冷眼瞧着她,仿佛在瞧一个十分不可理喻的东西。
“在男子跟前,不要如此不知分寸。”
虽看不惯她的行为,但他到底也没说重话。毕竟是封建社会,裴明月隐约知道他是为她好,便乖巧地点了点头:“多谢殿下提点,奴才以后不会了。”
见她认错态度还算诚恳,萧云霁神色有所缓和。刚要开口,却见一个玄机营将士匆匆跑了过来。
“殿下,紧急情报!”
萧云霁看了她一眼。裴明月很有自觉地行了个礼,转身走远。
只见那将士焦急地说了几句什么。裴明月远远站着,听不真切,却见萧云霁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直觉告诉她,是沈擎秘密起兵的风声传到玄机营来了。
裴明月暗暗握紧拳头,掌心捏了把汗。
腥风血雨迫在眉睫。说不害怕是假的。
到那时,萧云霁,吴公公,乃至东宫上下所有人都会丧命。
她裴明月,想来也不能幸免。
直至回宫的路上,裴明月也仍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气氛有些凝重,她坐在车辕上,萧云霁坐在车厢里,两个人都沉默得极其反常。
吴公公察觉出异样,状似无意地问道:“怎么,今日嘴巴被毒哑了?”
裴明月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落寞地望着夜空:“不过在思考人生罢了。”
吴公公皱眉道:“小孩家家的,为赋新词强说愁。”
裴明月摇了摇头,刚要解释。只听周围嗖嗖几道风声,吴公公顿觉不对,猛一拉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停了下来。不过顷刻之间,数十道寒光从阴影中破出,将马车围了个密不透风。
吴公公到底是宫里老人,见过大风浪。他临危不乱,沉着脸冷声道:“谁?”
刺客们岂能回答。黑衣将他们从头蒙到脚,只露出野兽般的双眼,手持刀剑齐齐向马车攻来。
“殿下小心!”
吴公公高呼一声。
裴明月哪见过这阵仗,登时便僵在原地,眼睁睁瞧着刺客直奔自己面门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修长的手猛然撩开轿帘,萧云霁神色冷厉,力道极大地揽过她的腰,将她一把拽进了轿子。
刀剑相撞之声激烈起来。裴明月仍未回过神,整个人被萧云霁罩在怀里,浑身止不住地打着哆嗦。
长剑未伤到她分毫,却刺破了他的衣袖。鲜血汩汩流出,滴落在她的手背上。裴明月这才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他:“殿下?”
“他们的目标是我。”
危机时刻,萧云霁仍镇定如斯,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你不必害怕。”
虽然道理她都懂,但毕竟与死亡擦肩。裴明月惊得心口狂跳,结结巴巴地道:“殿……殿下,奴才不会用袖里剑……”
瞧出了她的恐惧。萧云霁皱了皱眉,无奈地道:“玄机营的暗卫此刻就在外面,你不会再有危险。”
他惯常是不说慌的。裴明月忍着害怕,侧耳仔细一听。外头打斗声果真渐弱,不时便安静下来。
吴公公撩开轿帘,恭声道:“殿下,外面已安全无虞。”
萧云霁直起身,淡声问道:“有活口吗?”
吴公公摇了摇头:“没有。他们有备而来,没能逃走的,已服毒自戕了。”
萧云霁若有所思地垂眸。半晌,他开口道:“此事切莫声张,回宫罢。”
吴公公道了声喏,马车应鞭声而动。恐惧逐渐消退,方才被他揽入怀中的羞涩却开始逐渐涨潮。裴明月只感觉脸上泛起腾腾热意,不敢再同他待在一处,颤抖着双腿要往外走。
“跑什么?”
萧云霁冷不丁拽住了她的衣袖,沉声道:“回来。”
裴明月不敢回头,哆哆嗦嗦道:“奴奴……奴才身份微贱,还是在外头坐着吧。”
说着,她便扯了扯袖子。是收着力道,没敢使半点劲儿的,却听萧云霁闷哼一声,似乎牵动了痛处。
她赶紧止了动作,神色有些焦急地回头:“殿下,您没事吧?”
萧云霁微蹙着眉,声音似有隐忍:“伤口痛。”
自己当真扯着他了。他的伤是为救她而受,裴明月满心愧疚,便小心翼翼地坐了回去:“殿下恕罪。奴才……不乱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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