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妈，你怎么来了？”
“妈妈给你请假了，和妈妈回去一趟好不好。”
温瑶没有说不好的理由。
垂着头回教室收拾书包，桌上的书本来不及整理，直接塞进去。
混乱中。
不少东西掉在了地上。
一双手快她一步捡起地上的东西。
温瑶结果顾知许手上的东西，嗫喏了下，拎着书包出了教室。
她一直没有回头，没有注意到少年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
“温瑶怎么走了？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不能吧。”
“傻不傻，你妈会无缘无故接你回家啊。”
议论的两个女生无话可说。
到底是学业更重要，话题讨论了几分钟，结束了。
顾知许蹙眉，这件事情他还真的不清楚那时，他自己的生活一地鸡毛。
对于这次事情了解到不够具体，只知道小姑娘请了三天假，回来后，人都瘦了一圈。
神情萎靡了很长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和温家乐有没有关系。
“顾知许同学，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下吗？”
一本书横在板凳上。“不行。”
姜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第一次被同一个人拒绝的如此彻底。还在短时间内拒绝了两次。
“抱歉啊，打扰了。”
姜鹭捧着书回去，都能听见周边的嗤笑。
刚交上的塑料姐妹安慰她。“别介意，顾知许同学一直这样子的。”
姜鹭笑笑，什么一直这样，对他同桌不也挺好的嘛。
第15章 第 15 章
纵使心里万般不满，姜鹭也没打算说出来，她还就不信了，她搞不定。
事实证明，她还真就搞不定了。
姜鹭花了三天的时间，连一句好话都没得到，耐心耗尽，索性挑别人下手，陆小北也算是一个选择。
温瑶重新回归校园。
安静的坐在位置上，望着虚空出神，连身边多出个人都没有发现。
“还真长得挺好看的啊。”
温瑶看着姜鹭，杏眸里没有情绪。
“我叫姜鹭，中午一起去吃饭吧。”姜鹭是站在过道上到，她才不是怕顾知许，只是不想绕路。
“她有约了。”
姜鹭头皮一紧，后退了两步，逃也似的走了。
“出什么事了？”
温瑶鼻子一酸，这些天埋在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处，杏眸里含着眼泪，要落不落的。
现在时间尚早，温瑶是直接从乡下回到教室的，教室里没几个人。
顾知许擦掉她掉下来的眼泪，粗粝的指尖轻柔的抚在小姑娘的脸上。“没事了，别哭。”
教室不是说事情的地方，后方还有人在。
顾知许牵着人走上楼顶。
在后面看些的姜鹭“……”别走啊，她还没看够呢。
姜鹭盯着手机上几乎靠在一起的两人，豁然丢掉手机，不行，要是被那个老头子知道，这一对鸳鸯就折了。她不能做这么缺德的事情。
姜鹭有些烦躁。
她还是去折腾陆小北吧。
楼顶。
清晨的暖阳落在身上，少了些寒凉。
温瑶蜷缩在地上，鼓着腮帮子瞪着眼前人。眼眶红彤彤的，欲言又止。
顾知许无措的站在，耳尖通红，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咕~”
温瑶“”造孽啊。
“给。”
顾知许手上的包子白白嫩嫩的，温瑶没志气的接过。“这是南门那家的？”
“嗯。”
这些天，温瑶也算是吃遍了这条街的早餐，哪家好吃哪家便宜她都知道。温瑶喜欢南门的包子，不过因为距离远，要绕着学校走一圈，很少去。
“我吃了你的，你吃什么？”
“我吃过了。”
温瑶不信，谁会准备两份早餐啊。
“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包子铺老板啊。”
温瑶有些信了，毕竟顾知许不会撒谎的，所以这份早餐是给谁备着的。
欢快的脚步打乱静谧的校园，天台下逐渐出现了人群，细小的声音随着风飘进耳中。
“我一直备着，怕你和上次一样。”
心中漂浮的浮萍遇到了浅水，搁置下来。
“你告诉了我，那我也回答你。”
温瑶从小是在奶奶和外婆的照顾下长大的，从她有意识起，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两位老人。
巷子里的小孩都是这样，父母常年在外，见不到人影，由老人抚养长大。
小时候家里特别穷，吃饱喝足就是最大的希望。
一直到她上三年级后，家里才有了起色，她家一跃成为巷子里最富有的人。
温瑶也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她有着最亲密关系的两人。
温父温母回到家里这边工作，最高兴的就是温瑶了，这是她最想见的两人。
温瑶和父母的感情一点点建立起来，也发生过不少矛盾。
他们缺少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环，又以他们的想法来约束她。
步入初中，她也到了叛逆起。
一开始，为了让两个老人开心，一直忍着。没过多久，奶奶的身体垮了，一日不如一日，温母不得不回归家庭，做起了家庭主妇。
那之后，矛盾爆发了。
温母和老人的想法观点不合，经常吵架，温瑶见不到老人受委屈，经常和温母顶嘴。
直到外婆去世。
说到这，温瑶的脸上已经布满泪水。“外婆临走前，让我听妈妈的话……”
温瑶抬手擦掉眼泪。
要不是因为她，老人家就不会走都走的不安慰。现在，她奶奶也走了，世界上最爱她的两个人都走了。可她们都要她听妈妈的话。
“顾知许，她们都不要我了。”
温母或许也是爱她的，只是她的爱建立在她是温家乐女儿的身份上。
搬来雾城的第一天，温瑶就知道。
温母一直都在害怕，害怕失去温家乐。她的存在，就是牵住温家乐的一根绳索。
“我会永远陪着你。”
温瑶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话她是第三次听。
稍许。
温瑶的情绪冷静了一些，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水，手上的半个包子已经冷掉了。
“顾知许，我们下去吧。”小姑娘声音嘶哑，还带着哭腔。
“咳咳咳”温瑶打开天台门，被烟呛了正着。
楼梯间蹲着三五个人，一身腱子肉的路泽最显眼。温瑶立马抬手关上门，拦住跟在她后面的顾知许。“待会，我们待会再走。”
楼梯间的人回神。
路泽被烟烫着手指，烟头掉在地上，他一拍手，老大在这里。“赶紧的，给我把烟头处理干净。”
不良少年组合动作很快，除了空气中的烟味还在弥漫，烟灰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温瑶听着敲门声，视死如归的拉开门，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人。“有事冲我来。”
路泽“”路泽哑然，努力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同学，我就是在他谈谈。”
温瑶摇头。
护着人后退，表情严肃。
路泽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就是。我就是砍他几刀，不会弄出人命来的。
盯着眼前的三五个人，温瑶愈发的觉得路泽可恶。
顾知许什么都没有做错啊，为什么他要经历这些。
温瑶的胳膊被抓住，她不解的回头。
“不会有事的，我和他聊聊。”围着的人让出一条路来，顾知许示意温瑶先走。“给我两分钟。”
顾知许和路泽不知道谈了什么。
两人散后，路泽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温瑶走在后面，不知不觉的脚步慢下来，“他是不是有病。”
突如其来的事情，冲淡了些许注意力，温瑶的情绪好了些。
课堂上。
老师对温瑶家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些，对于她经常走神的做法，尽量宽容。
一星期后，温瑶从情绪中走出来。
雾气弥漫的街道看不清人影，跌跌撞撞中，温瑶被一只手拉住。
还没等她挣扎，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我，别怕。”
第16章 第 16 章
雾城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
城市被雾气包围，看不清周围，只是她在雾气中看到了光。
春去秋来，距离高考只剩下一月，紧张的气氛在高三教室弥漫。
温瑶脱掉校服外套，张嘴和沙发上的两人打了个招呼。
上楼的步伐被温母的声音打断。“温瑶，你长本事了。”
“啪”一叠照片排在茶几上，有几张掉在了温瑶脚边。照片上的两人举止亲密，少女杏眸含笑，眼里都是依赖。
温瑶抿唇，捡起地上的照片。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温母的声音有些颤抖，压抑不住的怒火。
温瑶一张一张的翻着照片，抱进怀里，“照片拍的挺好的，谁给你们的。”
温瑶心里清楚，这些照片只会是别人递到温母手边的，这一年，温母大部分挖空心思在温家乐身上，恨不得在温家乐身上安上监控，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没有多余的精力管她在学校里的事情。
“温瑶。”温母的眼睛瞪得很大，指着温瑶鼻尖的手指都在发抖，显然气的不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温瑶吸了口气。“妈，我一定会考上清大的。”这是奶奶和外婆共同的愿望。
“清大？我看你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男人身上了，清大的门都摸不着，你要不要脸，你才多大啊！”
温母的话很难听，温家乐听的忍不住皱眉，却没打断。
一直到温母说完，温瑶抬起头，不知何时，她已经比温母要高上一些了。“妈，我已经成年了。”
“瑶瑶，我打听过了，那孩子不适合你。”
“那那天来家里的阿姨和爸爸就很合适了。”
这话像是重磅炸弹，炸的温母忘记了反应，连呵斥都忘了。
温母转过身瞪着温家乐，眼红的滴血。“温家乐，我就知道你不老实，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听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温家乐还希望温瑶能解释一些，催促着开口。“温瑶，你还不快点认错。”
“我有证据。”
温瑶点开手机，放大照片。
手机上的两人坐在餐厅吃牛排，两人靠在一起，女人的唇碰在了男人脸上。那两人就是温家乐和那天来家里的女人。
温母扑过去，和温家乐撕扯在一起。“好你个温家乐，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指甲刮破了温家乐的脸颊，鲜红的血珠子冒出来。
温母到底是女人，奈何不了温家乐，很快被推倒在地上，温家乐站起来，整理自己被弄乱的西装。“疯女人。”
临走前，温家乐盯着温瑶看了很久，那眼神完全不像是一个父亲对着自己女儿的，像是盯着一个仇人。
黑夜一点点笼罩下来。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灰蒙蒙的。
温瑶盯着窗口，看到了被风吹动的树叶，裹着大衣的女人站在路灯下，影子拉的老长。
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女人边上，女人很快上车，温瑶看到了她的侧脸，是那天来她家的阿姨。
温母坐在地上，嘴上还在念念有词，这份打击对她太大了，即使早有准备。
温瑶蹲在温母身边，伸出掌心。“妈妈，你还有我。”
“啪”
手被打落，一股大力推得她跌坐在地上。
温瑶的眼神毫无波动，杏眸盯着失控的温母，忽的笑了，她捂着脸，缓缓闭上眼睛。“妈妈啊，你果然还是一样啊。”
温母的嘴角被咬破，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滚，你给我滚。”
温瑶平静的站起来，开门出去。
门合上的一瞬间，温瑶听到了女人崩溃的哭声。
走廊上的声控灯亮了，两分钟后又暗下去，来来往往都几人默契的撇了温瑶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
一直到腿都酸了，温瑶才迈动步子朝着小区楼下走。
走在漆黑的巷子里，冷风呼呼的吹。
小姑娘有些恍惚，这是她这辈子第二次来这里。
即使没有光，温瑶也走的很稳，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了解。
渐渐的，温瑶的脚步快了起来，一直到跑起来。
破开黑暗的灯光就在前方，两个模糊的人影在前面拉扯，温瑶步子停下来。
在黑暗中，她奔跑的脚步声格外的大。
两人朝着她望过来。
温瑶对上少年的视线，鼻子一酸，眼泪无声的掉落，好久不见，顾知许，还没长大的顾知许。
“温瑶。”
顾知许走了两步，一个娇小的少女扑在了他的身上，颤抖的抱住他的腰。“顾知许，我被赶出来了。”
温瑶的下巴搭在顾知许的肩膀上，说话间视线落在还没回过神的少女身上，挑衅的勾起唇角，眼神讽刺。
“发生什么事了？”
顾知许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上悬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我妈妈发现了我们的关系。”
顾知许的眼神沉下来，怎么会。“别担心，我去和阿姨解释。”
“不用了，我妈妈是不会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