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事情过后，温瑶和前桌两人一直没有说过话。顾知许多聪明的人呀，很快看出了端倪。“你和你的小伙伴吵架了？”
“？”
空白草稿纸上的一行字，让温瑶脑门里缓缓竖起一个问号。“谁？”
小姑娘娟秀的字迹写在纸上，疑惑的样子不像说谎。
顾知许了解小姑娘的性子，这般模样，看来确实没有和她们有更多的感情。
温瑶性子温和，乖巧的样子骗过了不少人。她对谁都是那样，其实很少把人装在心里。被她认定为朋友的人，在她心里会占据很大的位置。
顷刻间，温瑶明白了顾知许的意思。
“他们只是同学。”早上情绪不佳，只是因为她觉得这个少年，应该和大多数人一样，被人护在手心里，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顾知许。”
“嗯。”
温瑶弯唇。“你晚上可以和我一起回家吗？早上也是。”
在这最无奈的年纪，她想护着一个少年，把他养在温室里，给予他最好的一切。
第11章 第 11 章
小姑娘的话音一落，顾知许愣住了。
因为他的改变，发展轨迹改变了。
上辈子小姑娘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对着他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课桌上的三八线泾渭分明。
温瑶许久没等到回答，失望的低下头去，“我就开个玩笑。”
“好。”
小姑娘欣喜的抬起头“那拉钩。”
“幼稚。”
两人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小姑娘指尖的温度传递到心底，燃起一把火，源源不断。
温瑶盯着墙上的挂钟，数着时间。“快收拾，要下课了。”
熟悉的下课铃声一响。
温瑶拎着书包站起来，眼巴巴的看着顾知许整理书包。
两人走街道上，暖黄色的路光落在地上，地上的影子交叠在一起，相互依偎。
“顾知许，拜拜。”
温瑶小跑着走进小区，等到看不见人影，顾知许走进昏暗的小巷。
“啪”
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声音清晰响亮。
顾知许停住脚步，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靠近，拐角处，只留下了断成两节的枯树枝，刚才站在这里的人是谁。
顾知许捡起地上的两节树枝，蹙眉思量。
天边泛起鱼肚子，一缕阳光透过枝丫落在地上，留下斑驳的阴影。
温瑶小跑着从小区出来，看到靠在墙边的身影，脚步越来越快，一直到顾知许一米处才停下。“抱歉，遇到点事情耽误了。”
闹钟今天忽然失灵。
要不是突然醒了，她就迟到了。“我要是迟到了，你会等我吗？”
“嗯。”
温瑶第一次这样无理取闹的问一个答案，回答让她很满意，不过她还是教育起来。“不可以，要是要迟到了，你就要先走，知道吗。”“两个人一起迟到，老师会更生气的。”
两人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人影跟在后面。
八中每周都要进行一次随堂测试，然后根据成绩在班级中进行排名。
周五，随堂测试开始。
温瑶写完最后一道题，抬起头看墙上的时间，再过十几分钟就要交卷了。
随堂测试是班级安排的，她的旁边还是顾知许。眼睛滴溜溜的转过去。
顾知许已经写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笔的，试卷上的字迹和他平时的有些不一样，多了些潦草。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
温瑶也有些疲倦，收拾好东西，习惯性的等顾知许，片刻后才想起她和顾知许说今天不一起回去了，神情有些许恍惚。“我先走了。”
顾知许点头。
等人走出了教室。
顾知许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一直等人进了小区，转身去了附近的公交站台。
——
温瑶推开门，玄关处多了一双皮鞋和一双女人的高跟鞋。
温瑶愣了一会儿，妈妈是从来不穿高跟鞋的。
客厅里有人说话的交谈声，温瑶走进去，说话的声音停了，她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是温家乐和一个陌生的女人。
女人长得很漂亮，看着年纪不大，穿着职业装。
“瑶瑶回来了，介绍一下，这位是爸爸的同事，你可以叫她叶阿姨。”
“组长，叫阿姨多显老啊，还是叫我姐姐吧。”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
温瑶没吭声，就一直看着温家乐。
良久，气氛冷下来。
女人拿起沙发上的包。“我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就先回去了，组长，瑶瑶妹妹，再见。”
“孩子越大越不懂事，我送你回去吧。”
“爸爸。”温瑶打断两人。“妈妈待会也要回来了，看不到你又要生气了。”
温家乐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手还落在女人的包上。
温瑶认识那个包，很有名的牌子，要好几万，她曾经在温家乐的书房看见过。
“我不打扰了，先走了。”
这回，温家乐没有说话，一直等到房门自动锁上，温家乐的脸色沉了下来。“瑶瑶，叶姐姐是爸爸的同事，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
“爸爸，我上去写作业了。”
温瑶和懒得温家乐争论。
脚步匆忙的上楼。
房门落锁，温瑶丢下书包，任由自己趴在床上，表情冷静的可怕，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发现温家乐带女人回来了。
自从住进了这里。
短短的一段时间。
这是她见过的第三个女人。
屋子的隔音不强，温瑶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她擦掉眼眶上挂着的泪水，静静的听着来回踱步的脚步声。
不知何时，脚步声没了。
意识一点点远离，温瑶睡过去。
她睡得不安慰，眉头紧锁，断断续续的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温家乐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了，和母亲闹得很不愉快，三人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大街小巷都知道。
后来，她看到顾知许。
少年褪去了蓝白相间的校服，穿着白衬衫，就如同她画上分那样，清冷干净。
少年站在天台上，雨水模糊了他的面容，可温瑶还是能感受到，他现在很难过，心像是被人挖掉了一块，钻心的疼。
持枪的特警拿枪对着他……
温瑶扑过去，一切陷入黑暗。
“顾知许。”
温瑶睁开眼，捂着胸口大口喘气，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发丝，梦里的一切真实的可怕，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
还不等她细想。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温瑶过去开门，温母站在门口，掩不住的疲惫，“妈妈。”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没事，刚才做噩梦了。”
女人点头，叮嘱了一句就下楼了。
温瑶走到客厅，温母已经开始吃了，环顾四周，温瑶没有看到温家乐，她假装不经意的开口。“爸爸呢？”
“说是要加班。”
温瑶欲言又止，没了胃口。
“快点吃，吃完上楼写作业，别磨磨蹭蹭的，你马上就要高三了。”
“妈妈，爸爸他……”
这时，玄关处有密码锁的声音。
温家乐换鞋进来，自然的坐在温母身旁，环住温母的肩膀。“周年纪念日快乐！”
温母眼里一闪而过的欣喜，冲淡了些许疲倦。“都老夫老妻了，还搞这些做什么。”
“快拆开看看礼物喜不喜欢。”
温母嘴上说着浪费，上扬的唇角透露出她的内心。
温瑶的心往下沉，到嘴的话说不出口。
第12章 第 12 章
礼物盒里露出一个白色包包的边缘，和那个女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是自己多想了吗。
温瑶很想这样说服自己，可心里总是浮现出来点想法让她没办法相信。
她从十二岁开始，总是对父亲抱着莫名的敌意，一种他迟早会背叛母亲的想法埋在心里，那种来自记忆深处的肯定。
“对了，瑶瑶，你刚才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想要问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温瑶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找借口上楼，留下温母和温家乐两人。
“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好好吃饭。”温母没了平时的厉色，罕见的温柔起来。
“是啊，越长大越不如从前了。”
温母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想到两人难得的和谐，又把反驳的话吞了回去。
“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们要不要出去吃饭。”
温家乐没反对，视线一直停留在楼梯口。
周末两天，温家乐和温母难得在家，两人一改之前的状况，难得和睦。
温瑶忽视掉心里的异样。
晚上，温家乐叫住了上楼的温瑶。“瑶瑶和爸爸生疏了。”
“没。”
温瑶声音有些僵硬。
温家乐走到温瑶身侧。“你还在想那个姐姐吗？”
温瑶蓦的抬起头，盯着温家乐的眼睛。“爸爸和那个阿姨很熟吗？”
温家乐摇头“就是普通同事，瑶瑶长大了，也到了容易多想点年纪。可你要相信爸爸不是吗。”
“嗯。”温瑶的声音有些闷。
“瑶瑶。”
温瑶避开温家乐伸出的手。“爸爸，没事我就先上楼写作业了，不然妈妈又要念叨了。”
温家乐尴尬的垂下手，盯着温瑶上楼，神色不明。
“怎么了？”
温母从浴室出来，看到这样的场景，有些奇怪。“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
“总觉得瑶瑶怪怪的。”
温母不在意的摇头。“瑶瑶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你别什么都替她操心。”“再说了，瑶瑶一向听话懂事，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这是她培养出来的孩子，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
温瑶没有在老地方看到那个少年，她背着书包，动作慢下来，心里的那点期待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盯着那处墙角看了好一会儿，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
“瑶瑶，怎么还没走，今天爸爸送你吧。”
黑色轿车停在身侧，温瑶犹豫了会，拉开车门上车，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在鼻翼间漂浮。“爸爸什么时候也开始用香水了？”
温家乐撇了一眼，捏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白。“没啊，你闻错了吧。”
“可能吧。”
那种强烈的感觉又在心里浮现。
“诶，那个男生好像一直在看着这个方向。”
温瑶透过后视镜看到了逐渐缩小的人影，一直到变成一个黑点，她才收回视线。
他原来没有走。
“瑶瑶认识？”
“嗯，我们学校的第一名。”
“那很优秀啊。”
温瑶没接话，气氛冷场。
学校距离小区很近，开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温家乐放下人开车离开，校门口附近有早餐店，温瑶看了会，没什么胃口。
想到自己先走了，丢下顾知许在哪，莫名的心虚。秋风吹在脸上，带着冷意。
“怎么没进去。”
“你怎么这么快。”乍然看到人，温瑶恨不得藏起来。
“已经快要上课了。”
温瑶这才发现，自己在校门口站了十几分钟，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
“没吃早饭。”
温瑶有些羞赧，刚才还不饿的。
“我也没吃，一起去吧。”
温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人踩点进入教室，班上的人已经习惯了他们同进同出，没有惊讶的感觉。
随堂测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顾知许还是第一，超出第二名十几分，温瑶排在第三，和第二名相差几分。
有人欣喜有人忧。
排在末尾的同学心里难免不是滋味，舒俏从前往后看，一直在倒数那里才看见自己的名字。
“没事的，下次考好点就好了。”
舒俏勉强笑笑，她引以为傲的英语也没有得第一名。
张国栋趁着早读的时间进入教室，对这次随堂测试进行小结。
他半开玩笑的开口。“陆小北，现在，你真成万年老二了。”
“唉没办法，第一名太优秀了。”陆小北语气有些酸，不过不是因为成绩，为了他家的小白菜。
“你们有空可以看看顾知许同学的试卷，他的解题思路清晰，简单。”
最后张国栋点名了倒数的三位同学。“你们以后还是要在努力点才是啊。”
说完，张国栋就回了办公室。
八中是按成绩分班的。
月考后，这几人就要进入别的班级了。
一瞬间，班里的气氛跌入低谷，谁也不想做那个被踢出班级的人。
舒俏也是红了眼，进入一班时她的成绩就是吊车尾的，没想到现在还是，下一周的随堂考试她的排名要靠前才行。
温瑶手上拿着顾知许的试卷，这人数理化成绩好到逆天，三门都是满分。
“要不要解题思路。”
“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