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常在早在承宠之前就想到会有这么一日,却没想到这一日会来的这么早,只低头道:“嫔妾姓卫,曾是永寿宫钮祜禄主子身边的宫女,因钮祜禄主子被贬冷宫后去了辛者库。”
皇上微微一愣。
永寿宫?
钮祜禄主子?
已经许久没人在他跟前提起过婉宜了,想当初安嫔曾胆大包天问过他婉宜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气的他拂袖离开,三个月再没去看过安嫔一次,从那之后,众人别说问了,甚至都没有在他跟前提起“永寿宫”、“婉宜”这几个字。
太皇太后看着皇上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她老人家是照顾着皇上长大的,对于自己的孙子,她老人家最了解不过——当初婉宜做的那些事儿,够她死几次了,可皇上却还是留了她一条命,将她关到了冷宫,甚至连板子都没动用。
皇上这不是在意婉宜,还能是什么?
甭管太/祖皇帝也好,还是先帝也罢,一个个都是大情种,在皇上小时候,她就时常与皇上说——以后你不光是一个人的丈夫,更是大清的帝王,后宫与前朝是密切相关的,切莫走了你皇阿玛的老路。
可如今,皇上却与他的祖辈一样,不过隐藏的更好些罢了。
皇上脸色沉了沉,皱眉道:“你先前为何没说?”
良常在抬眸,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来:“皇上没有问嫔妾,所以嫔妾就没敢说。”
“钮祜禄主子当日触怒皇上与太皇太后,乃是带罪之人,嫔妾也是因此被发落于辛者库,这并不是光荣之事,皇上未问,嫔妾自不好提起。”
这话说的挺有道理的,但皇上听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宛如吃了苍蝇似的,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皇上只能道:“这事儿的确是不能怪你,起来吧!”
可接下来皇上对良常在的态度却是彻底变了,将良常在往延禧宫一丢,就不闻不问,原本惠嫔是打算折腾良常在一番的,见她这般,也懒得在她身上费心思。
按理说佟贵妃知晓这事儿后原本是该高兴的,可听闻那日慈宁宫之后皇上再也没去看过良常在,甚至好几日都没有翻绿头牌,却是高兴不起来。
皇上,这是想到了婉宜,所以心里不高兴吧?
有些时候人的情绪是很奇怪的,明明知道很多东西无力改变,却不肯放过自己,非得去钻牛角尖。
佟贵妃是接连着几日都没有睡好,特别是听闻皇上甚至都没有去翊坤宫看望有孕的宜嫔,心里是极不舒服的——皇上啊,比她想象中更在意那小钮祜禄氏!
这日半夜里,佟贵妃依旧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差人将陈良河找了过来:“……她一日不除,本宫这心里就一日不踏实,本宫这几日也想过了,就算是事情做的小心谨慎,皇上也会怀疑本宫,还不如直接下狠手好了,还能一了百了!”
陈良河应声下去。
翌日一早,婉宜起身时采薇早已不见踪影,她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前去门口领补给的日子。
这几日婉宜睡得并不踏实,总是睡睡醒醒的,说白了,对于未知的事情她还是很忐忑的。
因为她知道,若是这次不能成功踏出冷宫,佟贵妃想尽一切办法都不会让她活下来的。
就着两个昨晚上做好的玉米粑粑,喝了些采薇准备好的白粥,婉宜觉得倒也惬意。
每次吃完早饭,她总会去外头转悠一圈。
今日也是如此,她刚起身,谁知道却有个蒙面小太监冲了进来,末了还不忘将门关上。
这些日子下来,这种龌龊事儿婉宜见了不少,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这般大胆,在白日里行事。
婉宜并没有大声呼救,她知道,叫了也无用,这里是冷宫,青天白日多的是大喊大叫之人。
见对面那蒙面小太监已经拿出来匕首,婉宜沉声道:“你是谁?要做什么?”
那小太监是个谨慎的,并没有说话。
婉宜挤出两滴眼泪来,可怜楚楚道:“我知道,你既然敢这时候过来,肯定是不将我灭口是不会回去的,但能不能临死之前叫我死个明白?”
美人落泪,惹人怜惜。
哪怕那小太监是个没根的,见状也微微愣了一愣,脚下的步子略慢了一两步。
婉宜一点都不怕,一步步朝他靠近:“说实话,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很多人都想要要了我的命,我不怪你,就算是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冲我下手……”
那小太监是陈良河手下的人,不知道替佟贵妃和陈良河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主动往上凑的,下意识觉得有鬼,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
谁知道婉宜却是步步紧逼,就在那小太监抬手之际婉宜微微阖眼,心中默念几句,使出金手指,就见那小太监轰然倒地。
婉宜见状,这才露出几分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