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禁宫也是宫里的禁地,从来没有人能踏入这里半步,即便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也没有来过。
她却未曾想到,皇太后会在此地召见她,这座无名殿传闻是给先帝宠妃修葺的椒房殿。
沈晚福了福身,宫婢伺候着她脱下狐裘,然后她翩然坐在一隅,低眸轻声问道:“太后娘娘……”
“你来了?”张太后执着九龙玉石酒壶,端起酒盏满满的倒了一杯,“不必这般见外,哀家只想问问,王妃的身子可好些了?生孩子可是从鬼门关里走一遭,得好好养着。”
沈晚抬眸看了眼她,虽只是短短几日未见,她的风华却不输后妃,
张太后浅酌着盏中佳酿,“烈酒伤身,可哀家就喜欢烈酒,容王妃也尝一尝,这是用竹叶青酿制的佳酿。”
沈晚忽然想起卫琅昨夜的告诫,思忖她意图不善,垂下螓首她施施然行礼,“臣妾不胜酒力,恐怕无福消受这佳酿。”
张太后惋惜道:“难得有佳酿,容王妃却不能品尝,真真是可惜了,不过哀家另有一样东西要送给容王妃。”
她朝宫婢使了眼色,宫婢立马捧着漆木承盘走到沈晚面前。
张太后淡声道:“容王妃挑一件拿回去吧。”
沈晚瞧了承盘上摆的头饰,一支白玉步摇,另一个是紫琉璃手钏,白玉做的步摇上镶着几颗白皙的珍珠,两者交相辉映却越发显得素雅了,她眯了眯眼,微瞥了眼旁边的紫琉璃手钏,颗颗分明的琉璃珠泛着绛紫色的光芒,“司珍坊的女婢一双巧手,做的步摇还有手钏都是上上品,可惜美则美矣却华而不实。”
捧着承盘的婢子已是冷汗潺潺,她忽觉有些透不过气。
张太后闻言有了些许怒意,但她还是敛着怒意,不屑一顾的望着沈晚,好似要如此将她看穿一般,“容王妃,哀家好心送你步摇和手钏,你却什么都不要,是嫌弃哀家给的东西?”
沈晚清冷应道:“太后娘娘赐的物什自然都是最好的,只是无功不受禄,臣妾担不起太后娘娘的赏赐。”
张太后淡笑着拢了拢狐毯,“听闻容王妃府上也有只白猫,这倒是巧了哀家身边也有只白猫,可惜它生性古怪,不像其它的猫儿,不喜欢鱼也从不哄抢,你说这怪不怪?”
沈晚垂眸不语,她不自在的绞着帕子,心里想着旁的事。
张太后见其不语便道:“罢了罢了,哀家本无心责难与你今个儿也是你生下世子后头一次来见哀家,谅你身子不适,早些回去安置吧。”
沈晚浅浅应下,一刻不敢多停留。
走在长廊中,红砖砌成的高墙阻挡着沈晚的视线,她停下脚步抬眸望着这个像囚牢一样的地方。
“容王妃。”
沈晚转身望去,却见一穿着官服的顾守言站在她身边,“顾大人。”
顾守言眼眸一亮,“容王妃可是来见沈侧妃的?”
沈晚身子蓦地僵住,“沈侧妃她还在宫里?”
她以为沈雁应当被送出宫了,没想到她还在宫里。
顾守言讶然道:“王妃没有收到我写的信吗?”
沈晚道:“那是你写的?”
顾守言微微颔首,“以我的身份去见雁儿,怕是不妥,所以想让你代我去瞧瞧她,看她是否安好。”
沈晚凝眉低声道:“顾大人可知她是太子侧妃。”
顾守言闻声心下暗忖,然面上无异,“我只想见她安好,只此而已。”
沈晚不声不响,她侧过身婉拒道:“恕我不便,不能帮顾大人,顾大人好自珍重,不要做无畏的事。”
顾守言僵了僵,叫住她:“沈晚!你就那么心狠吗?”
“本王的王妃,心不心狠容不得你说。”
卫琅脸上并无表情,他冷眼看向顾守言。
顾守言察觉到刺骨的寒意,他刻意撇开眼,“王爷既然在,那就应该明白微臣的心意。”
卫琅错身越过他,“如若你们之间的事被太子知道,沈雁必然没有活路,孰轻孰重你好自为之。”
顾守言双手攥拳,脸色有些苍白。
沈晚还未缓过神来,已是被卫琅牵住,修长温热的大掌紧握着沈晚娇小的柔荑,风拂起发梢,沈晚面上微红,杏眸微敛,瞥了一眼卫琅,见他面色阴沉难看,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角,“我们要去哪儿?”
这似乎不是出宫的路。
卫琅冷声道:“去霜绛宫。”
走了些许路,卫琅带着沈晚来到了霜绛宫。
“这里是?”沈晚黛眉蹙起,出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