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笑了笑,“对不住。”
柳儿道:“小姐是装睡?”
沈晚斜靠着软枕,玉指轻点示意她噤声:“嘘,小声些。”
柳儿抿着唇,勾落纱幔遮掩,“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沈晚换了双绣鞋,迈步走到隔间小屋,里面摆放着满目的丝线绸缎,她平日里心情烦躁便进来刺绣解闷,顺便静静心。
临近约定的日子,沈晚的心便愈发忐忑,方才在宴上她无端又做了那场梦,奇怪梦到那王公子,也奇怪自己竟想着要见他。
照说她不该轻易出府也不该和外男如此接近,然而说出去的话,自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的道理她懂得。
又何况她向来言出必行。
沈晚支着脑袋,怔忡的望着笸箩里那只还差几针就要绣好的荷包,她沉沉的叹气,心里后悔应下这桩事。
“小姐?小姐?”
“欸、欸,怎么了柳儿?”
柳儿怀疑看错了,她又眨眨眼盯了沈晚好一会儿,“小姐,你自见过秦小姐,怎么老唉声叹气的,难不成秦小姐要与你断交?”
沈晚嗔她,“我和她自小就是手帕交,哪会生分?”
“哪您又为什么?莫不是为着太子殿下?”柳儿探身过去,哑声道:“小姐藏在心里憋得慌,不如和奴婢说说?”
沈晚听了没当真,说:“说了你也帮不了啊。”
柳儿愣了会儿,恍然道:“小姐是不是为着王公子的事烦心?”
沈晚奇道:“你怎得猜到的?” LJ
柳儿缓缓道:“能让小姐茶饭不思的,恐怕也只有那王公子。”
沈晚怅然的捏着那只松软圆鼓鼓的荷包,“你说我要不要见他呢?”
见他将荷包赠予他,便表明她倾慕他,若不送那她那日所说的便是骗他,一时陷入两难境地,她很是沮丧。
柳儿思忖良久,道:“小姐,奴婢有个馊主意,你听听便罢,我倒觉得王公子虽不像是良配,不过倒是能帮你解决心腹大患。”
“我的心腹大患。”沈晚睁大了眼睛,“太子殿下?”
柳儿轻轻颔首,“对,就是太子殿下。”
沈晚蹙了蹙眉,她越听越糊涂,“太子殿下和王公子两人又有什么干系?”
柳儿思索片刻道:“商贾虽然财大气粗,但奴婢瞧着那王公子不像是那样的人,他兴许能帮到小姐。”
沈晚忽然开了窍,约莫明白柳儿的意思,沉吟半晌她道:“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月明星稀,偌大的容王府烛火通明,万籁寂静,便是连夏蝉都不敢半夜鸣响。
青年伏案而坐,眼神贯注着书上的字,倏然门扉被人从外推开,只见一名妙龄少女翩然踏进。
她端着承盘稳步走到青年跟前,捧瓷碗搁在案几上:“王爷,请用安神茶。
卫琅搁下厚重的书卷,“拿回去,本王不喝这些。”
素容攥着裙幅,小声道:“王爷莫要误会,奴婢只是想……”
卫琅淡淡望她,打断她后面的话:“进了本王的容王府,就应当清楚容王府的规矩。”
“奴婢不明白。”素容咬着唇,掩在宽袖里的手微微颤抖,她来这容王府也有几日,也摸清了容王殿下的脾气。
她本不想僭越,只是宫里那位她更吃罪不起,两难之下,她选择了后者,毕竟太后娘娘是掌权后宫之人。
卫琅目光扫了她一眼,“不愿走?要本王扔你出去?”
素容低着头,决心豁出去,她跪在地上,“奴婢有罪,容王殿下大可以治我死罪,但奴婢今日绝不会踏出这里半步。”
卫琅缄默不语,二人如此僵持。
不多时长生赶过来,看到跪着的素容,暗道不好,忙拉起她,“快随我来,不要打扰王爷。”
素容执意跪着,长生避男女之嫌不好扶她。
“她想跪就让她跪。”卫琅起身,眼也不抬地离开。
素容稍稍抬头,看青年背影消弭在月夜当中,心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