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太子殿下吐血啦!”
巍峨奢靡的含光殿,属于东宫的宫女太监纷纷奔走相告,长廊各处,人流嘈杂,交错的身影皆朝往紫宸长乐二宫赶。
月光冷冽,戚哀的哭声此起彼伏的响彻东宫。
沈晚撞了个正着,她听着这哭恸声,还以为太子已命悬一线,问了路过的宫女才知道,太子吐了血。
须臾,掌灯的太监疾步走在长廊中,他身后则是浩浩汤汤皇帝的仪仗。
元贞帝来的匆忙,只披了件明黄色的外袍,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踏进含光殿,并未发现沈晚。
沈晚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想了想,循着元贞帝的身影步入殿中。
吴皇后一袭素衣斜坐在美人榻上,神色疲倦饶是如此她还是强撑着,望着守在太子身边的太医。
见了元贞帝,她已累的无法起身只是淡淡道:“陛下。”
元贞帝冷声道:“太子如何?”
萧尚仪扶起吴皇后,低低的应道:“太医还在诊脉,不过臣下看太子的脸色,不太好,怕是……”
吴皇后双目无神凝着帷帐后头的床榻,她心力交瘁的软倒在萧尚仪怀里。
萧尚仪心一紧,张唇想叫太医,可忽得被吴皇后推开。
吴皇后踉跄了几步,她脸色阴沉,怒道:“都有谁伺候太子!给本宫拖出去杖毙!”
元贞帝喊道:“谁敢!”
吴皇后诧异的睨他,“陛下,他们照顾太子不周,自然是要受罚的,您不应该……”
元贞帝侧身,凝眉道:“朕知道皇后爱子,可那些伺候的宫女太监又何其无辜,倘若是轻轻责罚无可厚非,但你要他们的命,朕不允!”
吴皇后紧紧地攥着掌心,隐忍着她轻声道:“把伺候太子的宫女太监拖下去杖责二十,罚俸三月。”
元贞帝语气不变,冷冷道:“皇后可是年岁大了,这脾气也愈发大了。”
“陛下为何要这么待臣妾。”吴皇后厉色指责着元贞帝,“太子危在旦夕,陛下您却有心宠幸嫔妃!”
她其实不怪他宠幸宫婢而是觉得他年岁渐长,不该耽于女色且鄞州干旱已是弄得人心惶惶,他身为帝王应当体察民情而不是流连于温柔乡。
可如今太子病重,他身为父亲却不闻不问,难道她们母子在她眼里就这般轻贱。
元贞帝抬眸正对上吴皇后的目光,他冷声道:“皇后乃后宫之首,自应当以身作则,这些年朕对你处处忍让,皆因你是朕的结发妻,而你却作出这样龌龊的事来,让朕怎么容你?”
吴皇后身子发颤,她愣了愣道:“陛下又安了什么罪名在臣妾头上?恪儿是陛下的嫡长子,陛下不怜惜他,便只有臣妾这个当娘的去疼他,难道这也有错?”
元贞帝眼眸微眯,他觑着吴皇后,沉声道:“皇后当年用在朕身上的合欢散,可是太子从你手里得来,事已至此皇后还要欺瞒朕多久?”
“只因您当年一句戏言,恪儿非得娶沈晚,如今闹成这样,陛下也难辞其咎。”吴皇后戚戚的说着,露出眼底的失望。
元贞帝怒不可遏道:“看来皇后真是病的不轻!来人!把皇后送回长乐宫!”
这时,殿外急促的步履声传来。
“陛下!皇后娘娘,沈姑娘说要见太子殿下。”
沈晚福身一礼,她恰到好处的出现,巧妙的掩化了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吴皇后少顷变了脸色,温柔道:“沈姑娘有心,现下太医正为太子诊治,你等会儿再过去。”
沈晚明亮清澈的杏眸顾盼流转:“臣女有事向陛下禀告。”
元贞帝瞥了眼沈晚,随后说道:“有事便说。”
沈晚抿唇,沉吟半晌才幽幽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
“放肆!大胆沈晚竟敢妄议太子!”听得沈晚所言,吴皇后根本坐不住,她指着她的鼻子,疾言厉色的喝斥。
元贞帝眉头略微紧皱:“沈晚,你继续说,将事情说清楚。”
吴皇后惊愕地转头看向他,“陛下,恪儿是您嫡长子啊,您……”
元贞帝不耐的瞪她:“皇后再多说一句,朕立马废太子。”
吴皇后顷刻缄默,她恨不得撕碎沈晚的嘴,她咬牙切齿的盯着她。
沈晚察觉到她的视线,慌乱地垂下了头,“请陛下明鉴,臣女若有半句假话,甘愿受罚。”
元贞帝没有说话,他摆了摆手,几名锦衣卫上前。
他深深看了一眼皇后:“皇后身子不适,你们几个马上护送皇后回长乐宫,没有朕的的旨意不许让皇后踏出长乐宫半步,若有半点差池,唯你们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