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调戏的话音刚落,他一歪头,俏皮温柔的眼里映着星光,对着她暖暖一笑。
“叮!”
铃声急促惊起,有猝然停下,惊得虞锦华神魂归位。
都怪夜色太美他太温柔,少女险些入戏中了美人计,深呼吸稳了稳险些错乱的心跳,一脸欣慰地拍了拍跪在身前之人的肩膀,老怀安慰道。
“小王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孺子可教也。”
说着双手拉了拉单膝跪地的高大男子,却一时没有拉动,不解地蹙了蹙眉,虞锦华又加了把力。
穆青洲低下头一动不动,借着夜色隐藏起陌生的情绪,顺势起身的一刻似是下定了决心,眉眼带笑,嘴角上扬,温柔的气息却逐渐危险强势了起来。
“还有一事要麻烦小锦儿教我,且此事也只能你亲自相帮。”
小女子被眼前男子凌厉迫人的气势逼得不住后退,声音不觉微微颤抖道。
“何事?”
没有给身前神秘、狡猾、难测的小女子任何逃避的机会,穆青洲终是失了素日的冷静,放任自己失控的小情绪,搂着磨人小女子的纤纤细腰,将人稳稳地禁固在自己怀中,狠狠地吻了上去。
第10章
微凉的唇贴上来的一刻,虞锦华双手徒劳地推着穆青洲的胸口,奈何体型上的差距根本无可撼动,小女子最后的倔强也只能是紧锁牙关。
下颚被霸道地掐住,慌了神的少女一脚踩上男子的脚背,哪知这人却毫无反应。
神啊!谁来救救她!
虞锦华闭上眼睛,快放弃抵抗之时,有位大神从天而降。
“小锦儿,快跟为师走,那些小兔崽子快翻天了。”
夜色正浓,心急又大意的古老头绝非故意闯入这尴尬的境地,迎头撞见两位爱徒如此亲密,即便是随性如他也还是下意识想飞天遁地、原地消失。
被唤姓名的小女子趁机脱开了身,也不敢再看正视眼前之人,仅仅余光瞥见他擦嘴的小动作,脸就烧了起来。
“那师傅,赶紧走!”
虞锦华逃命似得离开梦想中的浪漫之地,马车也不坐了,拉着师傅施展轻功即刻启程,心下暗自决定至少要吃上半个时辰的美食压压惊。
“想不到脑子里只有美食的傻丫头也会害羞,小时候你不是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跑得欢。”
少女惊魂未定,懒得回嘴,那时的小锦华追得不过是小王爷随身的各种美食罢了。
“赶紧去采买些好吃的,再晚好店都该打烊了,本小姐可是言而有信的。”
拿出随身的荷包,掏出碎银丢给了师傅,月光下,小小的一个“锦“字绣在了包口内侧。
手指拂过起伏的绣线,虞锦华的心都能跟着一同起伏似的。
烫手一般险些丢下荷包,小女子加快脚程,只有一条街的美味才能解救她疯癫又无措的灵魂,一只烧鸡不行就再加一碗羊汤。
被独自留下的穆青洲目光微凉,心下莫名的窝火,耳朵却烧得通红,刚刚他也紧张无措,乱了方寸,不解于自己横生的急躁,吓着了小女子。
正踌躇是否跟上去,却听下人禀告,母妃命他回府商议婚礼事宜。猜测小锦儿现下定也不想见他,小王爷便起身赶回王府。
主街一角落,报复性吃喝后又疯狂采买的虞锦华果然感觉好多了。
“小锦儿适可而止,为师的老腰快断了。”
转眼见师傅他老人家埋在大包小包里挣扎,不孝徒儿赶忙拿过一些包裹,极富眼力见地租了一辆车,解放了古老头的双手。
“坏了!王妃派人请我去王府商谈主婚之事,我去找你们本也是想再问问情况,结果被你两惊得忘记了。”
一时语塞的虞大小姐刚整理好所有的包裹,就被亲爱的师傅抛下了,独自带着一车吃的用的前往城郊处的偏僻院落。
“也好,不理这些奇奇怪怪的男人,去投喂嗷嗷待哺的小崽子们更有趣。”
在车内磕着瓜子,一路看着星星的虞大小姐,并不知危险渐近。
虞锦华让车夫卸下包裹后,给了些银钱打发人走了,暂时还是越少人注意这里的好,兴许是太晚了,这些皮猴睡着了?院内安静得诡异。
两手拎着大家都喜爱的热乎竹筒粽,没手开门的虞大小姐一脚踹开了泛黄的老旧大门。
“小屁孩们,起来吃、、、、、、”
笑容僵在唇边,饶是她心理素质过硬,也险些大喊出声。
几个黑衣人正在绑上孩子们的双手,即便被胶布封住了嘴,见她出现,一双双惊恐的眼睛里盛满担心,似是让她赶紧跑。
虞锦华飞速转动着小脑瓜,配合着本就发软的双腿顺势一个趔趄,柔弱地瘫倒在地,瑟瑟发抖地似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哟!还有个自投罗网的小妞,还给我们带了不少好东西么!”
离她最近的黑衣人笑得猥琐,一双粗糙的手摸过虞锦华的脸,少女闭着眼极力忍耐,才控制住想要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老三,干什么呢!趁着人还没回来,赶紧走。”
为首的黑衣人不耐烦地沉声道,猥琐男子立马站了回去,抓起两个孩子,往外走。
虞锦华秀眉一蹙,思索着这人话里的意思,他们是怕师傅回来?难不成是师傅的仇人?这些孩子也不似他们幼时非富即贵,绑架的价值也不大。
被人粗鲁地拽起,嘴上贴上胶布,手反绑住,“娇弱胆怯”的虞大小姐与小崽子们一起被丢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开始加速前进,不习惯坐以待毙的虞锦华看了看自己的腰间,眼神示意最年长的孩子帮忙。今日正巧她买了一把好看的匕首,准备削苹果用,运气不错,正好派上用场。
颠簸的马车中,小孩满脸紧张地持着匕首,虞锦华背着身子将绳子在匕首刀刃上不断摩擦。细微又尖锐的疼痛感一阵一阵的,她知道是刀刃蹭过皮肤的感觉,应该流血了。
最后一下,血留下的瞬间,少女手上的绳子也终于被割断了。
夜色深沉,黑衣人避开了主街,一路上几乎不见人影,马车越走越远,眼见便要离城。
城墙脚下,虞锦华隐隐看见了一个蹲坐着的身影,回想起那夜半醉半醒间赵新对她说过的话,无计可施的少女决定碰碰运气。
掏出怀中的荷包,精准地砸到小叫花的身上,运气极佳的虞大小姐赌赢了,这人真的是赵新手下收集消息的线人之一。
小少年捡起荷包的瞬间,马车已径直出了西城门,荷包虽是空的,但绣着的名字却价值连城。
小叫花看了眼马车消失的方向,即刻飞奔而出,往赵新的新店跑去。
另一头,灯火通明的王府内,古师傅刚进们,正被母妃数落的穆青洲便找到了救星,急步迎了上去。
“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来了,深夜到访是有何急事?”
王妃多年不见儿子的救命恩师,热情地上前迎接客人。
“不是您差人让我来府上商议主婚事宜么?”
见两位长辈皆是满脸困惑,穆青洲有种不祥的预感,而反应过来的古老头脸色骤变,说了声告辞就直接上了屋顶往回赶。
“母妃,我随师傅去办些事!”
话音未落,穆青洲人也上了屋顶,顷刻消失在黑夜里
小锦儿,等我!
两个默契的男人于心中默念。深夜,在京城的屋顶上全速前进。
而在酒楼的赵新拿着小叫花送来的荷包,摸着上面绣的名,暗道不好。这金线还是他亲自采买回来的,绝对不可能认错。
虞小祖宗被绑架了!
即刻反应过来的赵新先是差人通知小王爷,再让小叫花迅速将消息传给所有手下的线人,有任何蛛丝马迹随时回报,银钱翻倍。
赵新派去的人未找到穆青洲,却被程立逮了个正着。这些年的京城第一纨绔也不是白当的,街头小弟也收了不少,总还有几个消息灵通能干的,稍稍一打听,竟是虞锦华被绑架了!
童年的“阴影”被瞬间放大,程公子积累了这么些年的怨总得找人发泄,天下绑匪一般黑,既然冥冥之中注定好了,他就当送穆青洲一份贺礼,帮着找找人,也给自己出出气。
正当各方人马焦急寻找虞大小姐时,这人正在马车内淡定地吃着竹筒粽,顺手将周围的娃娃一并投喂,毕竟这些凉了就不好吃了。
令她欣慰的是这些熊孩子都未曾大哭大闹,很是听话。
身侧年幼的小女孩一点点挤进虞锦华的怀里,迷迷糊糊快睡着了,稚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这是又要把我卖到哪里去?我会乖的,还会有人来救我们么?我舍不得怪师傅。”
口中香糯的粽子如鲠在喉,虞锦华眼眶一热,瞬间没了胃口,心疼地将小女孩揉在怀中。
马车依旧高速前进着,风声呼呼作响,急于赶路的绑匪们也未注意过车内的动静,习惯了流离失所的孩子们在吃饱后围成一团都睡了过去。
虞锦华虽然也累,却被小女孩的话扰得毫无睡意,隐约听见驾车的人在说话,努力将耳朵贴近些。
“大哥,十年前你绑的可都是天潢贵胄的崽子,如今绑这些小叫花子做什么用。”
少女背后一凉,惊叹冤家路窄,这里面竟有当年绑架自己的贼人!
“这些年我什么都不缺,就放不下心中一口气,当年若非运气不佳被砸了,定不会败于那人之手,如今那老头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只好故技重施引他现身一战。”
虞锦华一阵唏嘘,费这么大劲,这人竟是对师傅他老人家“情有独钟”。哎,男人心也是海底针。
入夜,赶路的人终于停下来吃饭休息了,火堆燃起,有人在烤兔子!
香气散出,虞锦华不争气得口水直流,只能拿起之前买的橘子解解馋,吃着吃着,灵光一闪。
兔肉、橘子、拉肚子。小女子十年不晚!
因她自小爱吃,还来者不拒,母亲大人特意请来个郎中,教授食性相冲的各种搭配。
“这荒郊野岭也没带水壶,真他娘的渴死了!”
水没有,她有橘子啊!
虞锦华已将绳子虚虚地重新绑了,胶布也重新贴好,脚轻轻一踢,一袋橘子从车上散落,掉了一地。
始作俑者急忙继续装睡,只等外面的大汉们吃橘子解渴。
对付一群拉肚子的“高手”,带着匕首的虞大小姐瞬间燃起了莫名的自信心,定要在这群小崽子面前当一回女英雄。
第11章
“哟!说口渴就来橘子,久旱逢甘露啊,我这嘴开了光了,兄弟们来来来,一人两个,我也不独吞。”
听着马车外众人分享着橘子,虞锦华心中暗喜,只静待效果发作,她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只可惜小女子还是太嫩了些,哪知十年来耿耿于怀的男子根本无心吃喝。
西城门口,穆青洲和古一青骑上了赵新备好的快马,向着当年他们被解救的地方奔去。
这两人行动太快,把赶来的程立、赵新等人远远甩在了后头。也算不打不相识,戴着面具的程大公子傲娇地扬了扬头,能屈能伸的赵少当家即刻会意,上马带路。
听说为首的贼人极有可能是当年绑架他们的其中之一,程立热血沸腾,这就不仅仅是穆青洲他们的仇了,也是他的恨。
黑衣人们正要重新启程,感觉到马车动了动,虞锦华心下不安,难不成是她记错了食性,怎么还不见效,这要是离得太远可就不妙了。
“慢着,我们就在此埋伏。”
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其他人虽有不解,仍无条件服从。
“哎呦,老四,你这野兔是不是没烤熟,我怎么突然肚子疼了,不行了,我得去方便方便。”
一众人马哄堂大笑,幸灾乐祸地看着老三捂着□□奔进了不远处的树丛。不过半分钟,其他人也笑不出来了。
“混蛋老四,你这是下毒了么?疼死老子了。”
老二和老五捂着翻江倒海、咕噜作响的肚子,骂骂咧咧地跟着老三去了同一片地方。
“哈哈哈,老大,看他们这怂样,还是我铜墙铁胃。”
憨直的老六骤然脸色一变,软着腿,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老大狐疑的看了眼不远处的马车,还有两个掉落在下面的橘子,眼神一变也跟着大喊一声。
“哎呀!这老四我非要打死他不可,憋不住了。”
边喊边跟着几人跑进了树丛,捏着鼻子,忍着难闻的味道,躲在一边静观其变。
虞锦华听着外面的动静,暗自庆幸着效果终于来了,悄悄露出头环顾四周,思考着驾车逃跑的可能性。
哪知她不过轻触了一下缰绳,马儿便躁动起来,嘶鸣一声跑了起来。
并不会驾驶马车的少女险些尖叫出声,强迫自己镇定,快速探出马车,努力拽住缰绳控制方向。
车内,睡着了孩子们陆续被吵醒,在失控的马车里颠来倒去,惊叫呼喊。
看着不远处的悬崖,虞锦华冷汗直流,这马难道也吃错东西了!
“啊!”
眼看已无力回天,闭上眼的少女终于惊叫出声。
没有预想的坠落感,再睁开眼,眼前一个黑影正骑坐在马上,双手勒紧缰绳,摸了摸马儿的侧颈,以示安抚。
劫后余生的虞锦华还来不及开心,就被马上的人惊得脸色一白。
这人看着她竟笑出了声,一手拉下黑色面纱,露出真容。
“看来小丫头也认出我了,真是有缘啊,你与十年前变化不大。”
虞锦华脸色僵硬,下意识的接话。
“你,你变化也不大。”
“我的兄弟们这般模样是你做的手脚?神不知鬼不觉的倒是厉害。”
不敢当,还是没你鸡贼。虞锦华在心中回怼,表面却是不动声色。
“你猜我要是宰了你,追过来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男人笑得温和,却说着渗人的狠话,虞大小姐定了定神,稳住声音道。
“若是真得想杀了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冒险上马。”
“哈哈哈!小丫头倒是胆大心细,不过我刚刚还真是舍不得这匹跟了我七八年,忠心耿耿的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