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滋了纯贵妃一手。
长平有点害怕。
叶玉杏握着簪子,背对着女儿,用带血的手摸上旁边吓傻了的谢妃的脸,慢慢把血抹了她一脸,阴沉沉问道,“你多次想要陷害本宫,本宫看在你父亲谢尚书的面上,可怜你不予追究,不想你变本加厉,竟怂恿你妹妹做出这等蠢事,本宫不给你上一课,你也不知道本宫姓甚名谁。”
她吩咐壮妇,“把她右手捉住来。”
又一次手起簪落。
谢妃惊恐之下同样厉声尖叫,疼的浑身痉挛,发抖不止,待她要骂人,口已被重新堵上。
“不怕告诉你,用簪子毁人,本宫最在行了。”
叶玉杏把那些喷出来的血缓缓抹在自己右手虎口,最后 * 灿然一笑,就用这可怖的手钳住谢妃的下巴,凑近了,对她道,“我有许多杀你的机会,就算此刻杀了你,陛下至多斥我禁足我,可你毕竟是死了。我从不亲手杀人,所以你现在不会立刻死。但你记着,你母亲怎么死的,你就会怎么死。”
谢妃瞪大眼睛,眼泪簌簌楼下,挣扎不停。
叶玉杏站起来,冷冷看着这一对儿姐妹花,“再敢对本宫与长平做什么下作的事情,下一次就没这么简单放过你们了。”
长平一开始还有点不适,可她被母亲教导的很好,面无表情地看完第二场,见到母妃要走,连忙跟上,亦步亦趋闭着小嘴巴,一路盯着母妃溅了鲜血的手,随母妃出了先进宫。
外面,皇后步撵急匆匆而来。
纯贵妃冷笑,浅浅屈膝了一下,与皇后擦身走了,甚至拉着女儿不叫长平给她行礼。
皇后怒道,“纯贵妃你站住,陛下叫你禁足,你却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擅自出宫还带着长平乱热是非,简直是罪加一等,来人,把纯贵妃押回关雎宫!”
纯贵妃闻言,回头道,“皇后与其在这里对着本宫说些无用的话,不如进去瞧瞧你可怜的两个妹妹,在里面如何的血流成河呢。再去晚一些,只怕要被本宫放干了血,香消玉殒了。”
皇后大惊,继而更加恼怒,“好,好,你很好!”说完,果然撇下她的是非,扶着女官的手焦虑地进了先进宫。
叶玉杏带着长平公主,直接去了太极殿后殿之外,不管这里有多少宫人奴婢来来往往,母女两个往那里一跪。
纯贵妃身上手上都有明显的血迹。
好事者也不敢多看,纷纷溜开。
苏山隔着一道门窗,看见那个女人,目光阴沉。
叶玉杏朗声含泪道,“臣妾罪孽深重,请陛下赐罪!”
苏山盯着那人久久不能回神,好久挪动脚步,却一时间头晕目眩,难以自持,紧紧抓着门柱才叫自己站立稳了。
“臣妾罪孽深重,请陛下赐罪!”
“臣妾罪孽深重,请陛下赐罪!”
一声声,一声声。
刘象与几位权群臣议事,忽然外头这般吵闹,他 * 紧紧皱眉,仔细听了一会儿,感觉像是纯贵妃?
总管太监过来附耳说了一通。
刘象刷的一下站起来,对孙正等打哈哈道,“太傅与众爱卿先坐,后院着火,不得不去。”
大家都笑着,不敢多言。
刘象阔步走出太极宫后殿之外,叶氏母女哭得好不可怜,看见他出来,又说了一句“臣妾罪孽深重,请陛下赐罪”。
“你这是——”
刘象待要发火,恼她不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乱闹,然而猛地看见叶氏左手笨拙的握着一根簪子,而她虎口满是鲜血,一时怔住。
往事太多了,不留神就窜出来,在他脑子里乱咬。
他慢慢往前走了两步。
最终所有恼火都化作一声叹息,从袖中取出手帕,将她的手胡乱包起来,真的恼了的斥道,“你这个人,又做什么好事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她扶着站起来,吩咐左右,“带长平去北殿休息,待我叫启儿来看你。”
叶玉杏握住刘象的手,无声抽泣,伤心欲绝,“陛下,我没受伤,我把谢昭仪的脚还有谢妃的手戳了窟窿,她们受伤了,——她们踩死了长平的大将军!她们踩死了长平的大将军!”
众人都低头不敢说话。
纯贵妃哭得浑身颤抖,伏在他怀中泣诉,“陛下,陛下,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能救得了别人的女儿,却偏偏救不了自己的女儿!”
刘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将军”不是人,是长平的蛐蛐。
他低头看长平,长平面无表情的流泪,看得他心疼又心焦,“你这又是何苦,她们不好,让下人去处置,你这样,朕看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