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是是是,那您喝,您慢慢喝。”小二又赔着笑脸退下,转头就是一个呸。
程渺渺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朵里,抬眸开始认真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面色潮红,穿着一般,从头到脚没有什么贵重的配件挂饰,衣袖都是磨破了的,初步可以断定,是个爱喝酒的酒鬼,整日整日泡在酒馆里。
可他刚刚说自己是怀王府的谋士。
亲王府养谋士,这不少见。
但大多数都是皇帝儿子辈的亲王,为了夺嫡或者是铺垫自己将来的朝堂之路,这才养的谋士,已经夺嫡失败的,居然还敢养,这实在少见。
程渺渺在那小二走后,直接挪了个座,坐到了那所谓谋士的对面去。
“大哥,打听个事儿呗!”她刻意想装老成。
对方扫她一样,没将她当回事,“你这小孩子,小小年纪,称兄道弟,有什么好打听的?”
“大哥,你近来是不是总是在君再来喝酒?”她一口一个大哥,为他倒酒的手很是勤快。
那人见有人送上门伺候,也是来者不拒,“是啊,那又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想问问,大哥您在这里,两天前,哦不,三天前,下午,有没有见过一个身高八尺左右的男人来过?买走了两坛桃花露的。”
她绞尽脑汁,想把萧定琅那日的模样还原地像一点,却还是遭到了对面无情的嘲笑。
“小子,每日上君再来买桃花露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这废话说的,说了不就等于没说?”
程渺渺有些泄气,可又不甘就此放弃,她做贼心虚,四下看看,从袖中掏出两片金叶子,压在桌子上递到对面,“大哥,我想知道这个是真的有急事,你每日都在这里,一定知道的,对不对?这点就当小意思,我请你喝酒,好吗?”
“你当我是什么——”
最后的声音消弭在了两片金叶子出现的时候,程渺渺注意到,对面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是真的。
那人收下两片金叶子,虽面色还是红得厉害,说话却已经正经了许多,“你再仔细想想,他那天到底穿的什么,带的什么,又说了什么,还有哪些别的特征。不瞒你说,这君再来一天虽然进进出出八百回,但没有几回是逃得过我的眼睛的,小老弟,你只管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好嘛,收了钱,这称呼都从小孩子变成了小老弟。
程渺渺仔细回忆萧折霜给自己说过的,关于萧定琅那日的情况,犹犹豫豫将消息补充上去:“穿的靛蓝衣裳,浑身应该看着都挺金贵,挺有钱,配饰没错的话是玉,整个人虽然金贵,但又像是言情书网出来的,很有气质。”
“他的玉佩上,是不是还刻着一个萧字?”
“对对对!”程渺渺惊喜,“你见过他?”
“见过,怎么没见过。那日基本上所有来君再来的人,都是高高兴兴的,就他,苦着一张脸。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自己受伤了,能不记住他吗?”
“你见过他,那他当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止?又或者有没有什么人对他做了奇怪的举止?他有见过谁吗?他在这里一直都是一个人吗?”程渺渺锥心连环问,叫对面的人也皱起了眉头。
“我记得京城中能带姓萧字样的,都是那一户萧家人吧?小老弟你打听他是做什么?怎么,你跟他有仇?”那人好奇地厉害。
程渺渺暗骂自己,忘了他曾说过自己是谋士。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怀王府谋士,一旦挂上谋士这个称谓,那必定得是真的聪明才行。
她搀着半真半假的话术道:“我跟他没仇,不过吧,他近来跟我哥看上了同一个姑娘,我想多了解一些他的私事,抓住一些他的小把柄,好叫他将来在那个姑娘面前出糗。”
“哦。”他对这种小情小爱没有兴趣,“那你还想问些什么?”
“就我上面问过的那些,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人跟着他?又或者在他买酒的时候,有人跟他讲话?”
“这跟他的把柄有什么关系吗?”那人呢喃自语,说着说着就笑了,多半也是知道她在骗自己了,不逗她道:“行了,就告诉你吧,那天他进来,的确就是他腰上的玉佩吸引了我。他到这边来的时候,后边还跟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人,身材要比他宽些,看起来蛮有力气。两个人穿的都很有钱,但后面那个看起来品味低一些,大金大红的往身上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大金大红?”程渺渺脑海中已经可以浮现出人影了。
“是啊,大金大红。”那人打了个酒嗝,突然笑开怀了,“不过啊,仔细想想,这都不算什么,我要是有钱了,我指不定穿的比他还要夸张,得叫全天下都知道我有钱了呀!”
程渺渺敷衍地笑了两下,脸上挤出来的肉实在是僵硬到不行,上下牙齿咬的紧,简直恨不能将人放进嘴里咬碎。
褚汀回这狗东西,他在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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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苑,逐鹿会
秦熠之事过后,马球场上很是沉寂了一番,太子方和怀王世子方,全都在做着下半场开赛前的准备,热身的热身,休息的休息,每个人心里都揣着自己的小心思,憋着一口气,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想赢。
赢,一定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