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渺渺也扬起手,想要给他个回应,杜醒时却先一步喊起来:“这里!在这里!”
“……”程渺渺无言看了看他。
马车停下,萧定琅带着萧折霜下来,杜醒时东躲西藏的眼神委婉又直接,不知道究竟是想让人发现,还是不想让人发现。
反正萧折霜似乎是没发现,她只顾着拉程渺渺在一旁伤心,道风沙太大迷了眼睛。
他们其实昨日在程家已经道过别了,今日却还是忍不住来十八里相送。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她又给程渺渺塞了几个食盒,要她路上带着吃。程渺渺仰头看看天色,“表哥表姐,这回我是真的要走了,不然今日天黑前到不了目的地。”
“好。”
京郊风大,萧定琅觉得自己也跟萧折霜一样,叫风沙迷了眼,伤心地抹抹眼角,抱了抱程渺渺。
她转身打算上马。
“程从衍!”
向来人流量大的南城门,今日格外大,一眨眼,又有几辆马车挤着从城门口出来。
褚汀回乃个中翘楚,骑马赶在第一个,撂了缰绳,从马上飞跃而下,“听说你今日去姑苏?”
“是。”程渺渺瞥一眼他马背上的东西,“褚公子今日也是来送我的?”
“不是,你别多想。”褚汀回一边嘴硬,一边还是把马背上几个厚实的包裹扯了下来,“是我爹舍不得你,但他公务缠身,没功夫来送你,喏,叫我来替他走一趟。”
程渺渺接好东西递上马车,“多谢褚公子和褚大人。”
”不必。”褚汀回摸摸脖子,正要再放些厥词,另一辆紧随其后的马车便停了下来,清冷的女音叫他一时连表情都忘了做。
“程世子。”卢九枝和贺兰钰下来,快走两步到程渺渺跟前。
“卢姑娘,贺兰姑娘。”
“程世子,这是我和阿钰一道去灵泉寺为你求的平安符,幸好还赶得上送过来,此去姑苏,万望珍重,早日痊愈,身体康健。”
即便是被拒绝,卢九枝也保持着世家贵女该有的温柔和风度,递给她平安符的时候,真的是满腔祝福都藏在了青葱指尖。
程渺渺默默叹息,满心愧疚收下东西。
该说的都说完,该送的都送完,这下总算是再没有人来了吧?
她望一眼远处巍峨耸立的南城门,踩脚上凳,打算爬上马车,结果达达的马蹄再次传入她的耳中,她有预感,这奔腾,是向她而来。
她回头,江照翊正骑着他那匹灵驹,怀里抱着包裹,满头大汗,狂奔而来。
风裹住少年的气息,所有的热浪都如骤雨奇袭。
“程从衍!”他叫住人,下马的动作跟褚汀回一样肆意潇洒,哦不,比褚汀回还要再潇洒一点。
潇洒无极的太子殿下将包裹扔进她怀里,冲上来狠狠地抱住她。
“殿下……”程渺渺怔怔,“殿下今早不是还要上太师的课吗?”
江照翊瓮声瓮气:“孤偷偷跑了。”
程渺渺下意识蹙眉:“殿下怎么可以这样?”
“孤就任性这一回,怎么了?”江照翊才不管那些,抱着程渺渺一刻比一刻眷恋,渐渐的就有些不愿撒手了。
一旁萧定琅看的直皱眉头,与萧折霜耳语:“这怎么比我这个表哥抱的还久?是不是我对表弟的情谊表达的还不够到位?”
萧折霜睥他一眼,眼神直接封了他的嘴。
程渺渺也觉得江照翊抱地太久了,不仅久,还紧紧勒着她的脖子,叫她快要呼吸不上来。
她推推他,没推动。
再推推,还是没推动。
再推,江照翊耳朵红了。
“程从衍。”江照翊终于放开她,“你说过要记得孤的,你不能忘记了,等你病好了就回来,孤一直都在这里。”
“好。”程渺渺跟劝小孩一样劝他。
虽然十三岁,本来也可以说,就是个小孩。
江照翊将包裹推给她:“这是那一日尚衣局给你做的衣裳,你把它带着,里头有孤要给你的东西,很重要,你务必要自己拆了。”
“这也太重了。”程渺渺掂了掂怀里的分量,觉得这衣服少说也有几斤重。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