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秘密哥哥也知道了。”江珊珊小心思独特,不情不愿地撅了嘴。
“那就当是三个人的秘密了,好不好?”躺着不方便,但江照翊还是看到了程渺渺极力想向自己递过来的嫌弃又多余的眼神。
“……”
他这个太子做的如斯憋屈。
程渺渺对他不敬归不敬,劝说江珊珊还是很有用的,没过多久,江珊珊就肯答应先回去了,只不过她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恨不能就此在东宫住下来。
江照翊全程紧绷着脸送她离开,并叮嘱她近来无事不许再随便跑过来,要宫女们看紧了她。
无法,他当真怕极了江珊珊再撞见他和程从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场面。
负手阔步回到观星殿,他再次扯着嗓子吼道:“程从衍,孤要跟你商量个事情……你怎么坐起来了?”
躺够了的程渺渺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手捧一本《史记》,在等他回来。
“臣躺累了。”
“那你手……”
“太子殿下放心,臣不会将手受伤的真实缘故说出去的。”
她放下书,右手握住受伤的左手手腕,白晃晃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包裹住不大的手掌,撑起来臃肿又笨重,手掌每动一下,江照翊的心就跟着牵动一下。
“你你你你识相就好,你赶紧躺下休息!”江照翊说着就要亲自去扶她,程渺渺突然往上伸直了手臂,道:“臣话还没说完,不过臣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江照翊顿住。
“殿下从今往后,不得再像今日这般待臣。”她心有戚戚,小孩子还是得立好规矩才行。
江照翊果然跳脚:“你敢给孤定规矩了?”
程渺渺晃晃自己臃肿的左手,缠着纱布在江照翊眼前,格外显眼。
后者忍辱负重,终是选择了缄声。
“还有,臣是您的伴读,皇后娘娘曾告诉臣,要时刻心中有您,要时刻督促您,提醒您,让您所有为,有所不为,所以,从今往后,臣可能会时不时对殿下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事情来,不过那都是为了提醒殿下,为了殿下好,望殿下,千万海涵。”
“还、有、呢?”江照翊面部已经开始逐渐扭曲。
“还有……臣暂时还没想好,不过臣想殿下一定是会答应的,是吧?”
肥胖臃肿的小手在那晃来又晃去,晃来又晃去,江照翊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
“殿下,世子,芙蓉糕来了。”玉莺恰端着碟子进来。
江照翊气忿:“拿出去喂狗!”
“啊?”玉莺愣了一愣。
程渺渺心快嘴也快:“殿下说他要吃。”
“程从衍!”
“臣在!”
四目相对,空气中噼里啪啦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火焰。
程渺渺动作没停,爬起来从玉莺碟子里捻了块芙蓉糕送进自己嘴里。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么好吃的东西,殿下缘何要浪费?臣谢太子殿下赏赐。”她吃的津津有味,模样狗腿,且感恩戴德。
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江照翊不得不偃旗息鼓,自己也吃了一块,以示对她的大不敬之原谅。
空气中氛围很是古怪,玉莺惴惴不敢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悄悄放下碟子,自己退了出去。
而更古怪的,是自那之后,每日天刚蒙蒙亮,程世子就敢去喊太子殿下起床读书,起不来,她便坐在他的床前读给他听。
通常读了没多久,太子殿下就会暴躁地起身了。
是,暴躁地起身,却并未治程世子的罪,也并未苛责于她。
而后便更魔幻了。
起床后的太子殿下穿衣洗漱,用过早膳,而后便开始同程世子一起读书!
清晨的太子书房中常传来两道琅琅读书声,只不过一道清脆,一道慵懒,一道激情澎湃,一道昏昏欲睡。
江照翊是真的困了,有程从衍在的这几天,他天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猪晚,也得亏太师要再过两日才来给他们上课,不然他在太师的课上,非得睡过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