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别生气了好不好?
白无泱听的有些恍惚,他突然间,真的就有些委屈了。
他说:“从今以后,不许多管闲事,离那些不相干的人,都要远点儿,特别是狐羽蝶,你答不答应?”
“恩。”她笑着应完,又吻上了他的眼,轻轻地,宠溺的说:“都听你的,不气了好不好?”
白无泱有些僵愣,一瞬间,又回应的热烈,心中的酸楚,没法说清楚,他轻抬了下微湿的眼睫,一边看着她一边吻着她……你好久都没有唤过我师父了,也好久,都没有哄过我了。
他突然间发现,自己失去了很多很多,该抓住时,他撒手了,想抓住时,却又抓不到了。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
他也轻着声音说:“可以了,该我哄你了。”
然后……哄的她跌坐床上,哄的她面色潮红,哄的她醉眼迷离,哄的她衣衫褪去——
也没有谁再害怕这夜色里的灯火和光亮,你的眉眼,鼻尖,和嘴角,都还是我记得的,曾经的模样。
狐魄儿觉得近日心情好,什么都好,喝点茶水,都能看到她翘着二郎腿美滋滋的笑。
相望嘴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傻里傻气的走进来,轻轻呼了一口气,狗尾巴草,又从他的嘴巴里飞了出去,他就大爷似的往椅子上一坐,便道:“去涂山浪一浪啊?”
狐魄儿看着相望身后的白无泱,呛了一口水,“去就去,浪什么浪!”她说。
“不去。”白无泱冷冷也冷冷的说了一句。
狐魄儿:“……”低头又继续喝起了茶水。
相望吓了一跳,猛的回头,又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看狐魄儿,眼睛动了动,像是在问什么情况?
狐魄儿笑的可爱极了,人畜无害的样子,不经意的动了动眉,她是在说:【什么情况不情况的,我家小公主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呗】
相望又丢个眼神过去,【你行不行啊?】
狐魄儿眨眨眼,回应道:【这种话,问我不太好吧?】
相望一脸吃惊的瞪她一眼,【你有病!】
狐魄儿被骂的莫名其妙,眼神忽而凌厉,“啧!”
“行了。”白无泱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俩是都变成哑巴了吗?这也能打起来,多大了?真出息。”
狐魄儿狠狠低瞪了相望一眼,转头便对白无泱笑嘻嘻的。
相望:“……没眼看。”
白无泱:“……笑的太假了。”他停顿片刻,又道:“不是不让你去涂山,只是现在不要过去,等过段时间,你若想去,我带你去,最近,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别乱走。”
白无泱本想再解释解释,却被她笑嘻嘻的打断道:“嗯,都听你的。”
相望:“……”
白无泱看了看她的眼睛,抿了下嘴角说:“那我现在就走了,等我回来。”
狐魄儿笑眯眯的又点了点头。
白无泱愣在原地,突然间变得这么好说话,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那个,北帝,”相望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提醒道:“不走了吗?您都愣这儿好半天了。”
白无泱回过神来,乜了相望一眼,说:“那我走了。”
相望:“……”怪自己多管闲事。
待目送着白无泱离开后,狐魄儿便喜笑颜开的对着相望说:“走吧师兄。”
相望刚要坐下,差点没闪到自己的腰,“去哪儿?”
狐魄儿像看傻子似的看着相望,“还能去哪儿,快点,你带着我踏云过日,穿山过海,速去速回。”
“不是……”相望诧异的道:“不让你去,你不是答应了吗?”
狐魄儿耐心极少的上去踹了一脚,“走不走?”
“你不走我自己走,事出反常必有妖,去看看怎么回事。”
相望:“……诶?你想的……是不是有点多?这把你给聪明的。”
“你这个脑子,”狐魄儿摇摇头,“歇好,可别累着。”
相望跟了上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道:“我觉得吧,你这是关心我呢,是吧?”
“呵呵……这把你给聪明的,怎么也这么聪明呢。”
不久后,他们就到了地方。
狐魄儿随手揪了片叶子说:“涂山啊,这里吗?”
相望点点头,“那边,他们都在那儿。”
狐魄儿坐在小妖精们身边,听他们一口一个老大的叫着,而她的那个老大的架子,也自然而然的便摆了起来。
第226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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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扒楞着火堆静静的听着, 时而瞟去一眼,八芝还是那么彬彬有礼,讲起话来,头头是道, 和茯苓两人又多了些子嗣, 一直都是那温和的性子, 照顾着大家。
阿狸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倒是这形象, 好了太多,看着顺眼了不少,他旁边的女子叫做将离, 听说是花灵,长的,却是跟朵花似的好看,两个人眉来眼去的, 腻歪的不得了。
牛哒哒呀,这个小牛犊子,也今非昔比了, 壮实的,没人敢再欺负他了, 就是这个模样,却是憨憨的,还是那么的可爱。
最让她意外的是, 这许久不见的狼不坏,居然还和羊嗲嗲勾搭上了, 着实大跌眼镜。狼爱上羊呀……
如今,最有出息的, 当属鸡逃逃了,竟然敢与她并肩而坐,再也不逃了,估计是,已经在这狐狸窝里,混的游刃有余了。
虎宝儿,听说还是老样子,哦,老样子就是这个样子。
狐魄儿觉得很好笑,她说:“对不起啊,没有不尊重的意思。”
虎宝儿貌似也不介意,羞答答的,只是这个身板儿,还是那么的壮实。
兔瞧瞧呢,她笑了笑问道:“你觉得,如今的老大怎么样?还是那么帅气逼人吗?瞧出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兔瞧瞧的那个眼睛呀……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好事又八卦。
一切都变了,一切又都好像没变。
雀舞和狐闹的记忆,还有些断片,还没记起这个姑姑就是不久前,光明正大的抢走他们寻了两千年的雪灵珠的那个人,狐魄儿想着,下次带来,便还给他们吧。
狐羽枫和拘灵不在涂山,听说在刀山地狱时,本来他们是要魂散了的,是太上老君救了他们,从此,给太上老君当牛做马呢。
狐魄儿独自一人,误打误撞的走到了流溪前,愣了愣,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可没一会儿功夫,她的身边就多了个人,她看向河面,目光一滞。
狐羽蝶笑着,又坐到她的旁边脱了鞋子,便将双足放进了水里,动作温柔优雅,狐魄儿有些晃神。
“魄儿,你怎还是这般痴傻的看我?”
她的话语,温柔极了,在狐魄儿现有的记忆里,这么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她可是第一次见到,听她说上一句话,感觉自己这辈子,活的都像个莽夫似的。
狐魄儿睫羽轻微颤了下,看着水面说:“什么叫做还?”
“很久很久以前啊。”
狐羽蝶笑起来的样子,真的是太温柔了,可她看了一眼,却多少有些烦躁。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狐羽蝶忽然面颊一红,似是娇羞道:“是无泱让我来的,也是他告诉我,狐羽枫是我的哥哥,最心疼的,也是我这个妹妹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狐魄儿却觉得如鲠在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狐羽蝶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压抑着激动的情绪说:“魄儿,你知道吗,我和无泱在他还是北帝的时候就认识了,很久很久了。”
狐魄儿抽回手,移开了视线。
狐羽蝶勾起一抹笑意,冷静下来,手拄在身侧,踢着水花道:“我那时,被上古神兽追杀,也是北帝救的我,而今,又是被他所救,”她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一抹娇羞,“魄儿,你说,这算不算缘分匪浅?”
狐魄儿偏过头,没有说话,狐羽蝶继续说:“无论前世今生,看他的第一眼,我便已经爱的不能自拔了。”
“曾经的他,是上神,是帝尊,他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爱对他来说,”她眼中似是轻蔑的看了狐魄儿一眼,“真的是太污了,你说是不是?”
她没有等狐魄儿回答,而是又继续说道:“所以,那时我将爱藏在心底,不去打扰他。”
她从腰间,拿出一个玉佩,和她之前碎裂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块玉佩,并不适合温养魂魄。
她又自顾自的道:“我和北帝,识于上古。”
“可奈何,那时他是神,不能有人间情爱,你看,这是他送给我用来温养魂魄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可是他的随身之物呢。”
她拿着玉佩,对着月亮,似是天真无邪的说,“真好,还能遇见。”
她转过头来,从容的问:“魄儿,你和帝君又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狐魄儿的眸子,染上了许多冷色,薄凉起来的样子,十分不近人情,她嘴角轻挑着就勾起了一抹冷笑。
“你不知道吗?”
狐羽蝶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浑身一寒,这个人,若是冰冷起来,竟能让身边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不自在。
狐羽蝶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便突然哽咽了。
狐魄儿:“……”
哭的好像是自己欺负她了似的,这要是有个人路过,狐魄儿那身清冷的气场,绝对的会归成恶霸一列。
狐羽蝶哽咽的差不多了,方才擦过眼泪,再次开口:“无泱跟我说过,是我总不能接受现实。他说,奈何我们有缘无分,又一次错过,他,不能辜负你的。”
她继续擦着眼边的泪,又握起狐魄儿的手说:“魄儿,你不要有什么负担,我能全你一次,便可全你两次,即便是我和北帝相识的要比你久,我也尊重他的选择。”
“你答应我,他能得来一世情缘不易,你定要好好待他好吗?”
狐魄儿抽回手,捏着手腕转了转,那双薄凉的眸子,寒了又寒的看向她。
“什么叫全我两次?”
狐羽蝶惊愣的道:“你难道,没在三生石前……”
她突然顿住了,有些懊恼,又有些沮丧的说,“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她拎起鞋子,跌跌撞撞的就跑了。
待狐魄儿走后,狐羽蝶又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她的身后,随之也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狐羽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可眼中,却又多了诸多的狠厉。
“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看你们了,要知道,也是你们找的我,我和你们只是合作关系,我只想要北帝,你们只想要狐魄儿的命,各取所需而已。”
“以后,若是出现什么事情,亦是不要牵连到我,我和你们再无关系。”
“我会将狐魄儿引到三生石前,能不能如你们所愿的杀了她,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以你一己之力,当真以为能博得北帝的欢心吗?”
红罗不屑的哼了一声,笑的太过直白讽刺,“别痴人说梦了,狐魄儿不死,你永远都得不到北帝的注意。”
“所以,我们的关系,还要维系,而且,还长着呢。”
声音犹在,人已离去。
狐羽蝶愤怒的转身,可即便是愤怒,仍是一个看起来,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狐魄儿回到百草居后,便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狐羽蝶将自己和白无泱之间的感情,说的暧昧不清的,其实,她是不信的,但是,并不是每一句都不可信,就比如说那句:我能全你一次,便可全你两次……
第一次是什么?
她忽觉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的,便睡了过去。
梦中,狐羽蝶再没了往日的娇弱和温柔,全是她红着眼睛的指责与谩骂,她压抑着愤怒,十分激动的低吼着:“凭什么啊狐魄儿?凭什么,你本来就是在我之后才认识他的,凭什么霸占着他不放!”
“你连累他坠下神坛,更荒唐的是,堂堂一个上古帝神,竟轮回成妖身,你还死缠着他不放,要点脸行吗?”
梦中的自己,非常冷静,冷静的看着她激动,发疯,咬牙切齿的对着自己嘶吼着。
“好歹,你也是在我的身体里,寄宿了千年吧。”
“如果没有我,你也很难修得人形,你在北帝身边那么久,只会为他带来数不尽的麻烦,你有多多余,你自己知道吗?”
狐羽蝶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充满怨恨。
那个假的玉佩,又被她捏的粉碎,她压着情绪说:“他因你动了情结,多荒唐啊狐魄儿。”
“上古帝神,可是曾在天规面前,泯了七情六欲的,你何德何能啊,又生生的,让他为你徒生了□□,他为你渎泄神职,为你枉顾天规戒律,也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堕落下去。”
她顿了顿,缓了一下有些激动的情绪,每个字,都咬的狠戾的继续说:“戏神,抗神,祸阴间,诛百鬼,上刀山剔仙骨,为人又为妖,狐王之九子,生而为仙,他又不屑舍去,为你,皆是为你!”
“他在这人间混迹快要两千年,如今,又不顾人间已成炼狱,依然与你厮混。”
“你有什么值得让他放弃守护苍生的重任,如此的不管不顾,甘愿为你鞍前马后啊狐魄儿!”
她扬了扬头,满眼寒光,“是谁给你的脸皮,上神的尊严,让你如此的践踏,作践你自己也就算了,凭什么恶心到他,你也配吗?”她吼了出来。